夏侯謙走進這殿內的時候,看到那鳳座之上坐著的人,穿著的是皇後的華服。
坐著的人,看著走進來的人,隨即要起身,夏侯謙便直接阻斷了,說道:“不用多禮了,既然身子不適,就坐著說話吧!”
可是,荀皇後到底還是起身,走了過來,然後福了福身,在夏侯謙的麵前站定。
夏侯謙看著跟前的人,這皇後的華服穿在身上到底是非常精神的狀態,隻是當初那一切感覺,已經不複存在,現在根本就沒有那些了。
荀皇後視線落在跟前人的身上,輕聲的說道:“皇上,臣妾準備了茶點,臣妾記得,皇上從前很喜歡臣妾烹的茶,喜歡臣妾親自準備的點心!”
夏侯謙看著這桌上麵還冒著熱氣的茶,茶香縈繞在這殿中,夾雜著那點心的香氣,更是十分的融洽。
“皇後身子不適,怎麼還做這些事情呢?”
聽到這一句關心之語,荀皇後笑著說道:“能為皇上做這些事情都是臣妾理所當然的,若是皇上連這些都不讓臣妾做了,那臣妾就真的再也沒有理由讓皇上來見臣妾了。”
“你派人說你不舒服,所以朕特意過來看看,怎麼偏生又說這樣的話?”夏侯謙視線凝視在跟前之人的身上,好像所有的都是變得十分的奇怪,根本就說不上來其中的滋味,隻是那件事情擺在跟前,再怎樣都是無從去計較的。
荀皇後淺然一笑,“皇上這個時候聽到臣妾身體不適還能來看臣妾,臣妾心中很是高興。”
隨即,她又道:“皇上坐吧!”
夏侯謙沒有多想,在旁邊坐下來,而荀皇後直接將那一盞茶推到夏侯謙的麵前,輕聲說道:“皇上,請用茶!”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夏侯謙眉頭緊皺了一下,然後看著跟前的人,“皇後身子不適,可有請太醫來瞧過?”
“看來,皇上真的是單純過來看臣妾的,再也沒有當初的那番興致,還會和臣妾品茶敘話。”荀皇後說著便也不去理會那些,直接將那一盞茶端起來,一飲而盡,然後又將自己的那一盞茶一口喝下。
夏侯謙看著跟前的人,總覺得哪裏不對勁,這樣的事情似乎是有些奇怪的。
荀皇後視線落定在夏侯謙的身上,認真的說道:“皇上,有時候臣妾真的覺得,如果不是身在這皇權爭鬥之中那該有多好啊,不用時時刻刻為了這皇位的權利縈繞而去思索那麼多,沒有那些猜疑,更沒有那些揣測,有的隻是簡單的尋常生活,那麼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了吧!”
“煩惱從來都是自己整出來的,隻要將事情看得明白,不去貿然做一些不該做的事情,那麼就不會有那些糾結出現。”
“真的嗎?皇上當真是這樣想的?”荀皇後搖了搖頭,“隻是可惜啊,這樣的事情說起來是多麼的不符合實際啊,那樣的存在都是太過於虛幻的,因為走在那條一路上的時候,就注定沒有回頭路了,皇上和臣妾是多少年的夫妻了,皇上一眨眼,一皺眉,所有的細微動作在臣妾的眼中都是那樣的清楚,其實臣妾也明白,皇上對於這些事情早就了然於心了吧!”
聽到這話的刹那,夏侯謙知道她是在對自己坦誠,便道:“既然能將這些看得如此的透徹,為什麼還要執拗其中呢,朕不是沒有給你們留下餘地。”
“皇上,這一份餘地並沒有什麼價值,所謂是站在最頂峰的才是功成名就的存在,其他,終歸都隻能是湮滅在這光芒之下的灰燼罷了!”
夏侯謙看著她,“你想的太過於偏執了。”
“皇上知道這一杯茶有問題吧!”荀皇後冷聲一笑,十分直接的將這些話說給了跟前之人,“其實,臣妾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給皇上喝,當然,也知道皇上不會喝,在皇上出現,站在臣妾麵前的時候,臣妾就已經看明白了,或許皇上的雙眼能蒙騙所有人,可是臣妾,終究能看的清楚。”
“……”夏侯謙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怎樣,好像這些都是變得十分微妙,說不清楚,究竟還能用怎樣的心思來看待,在那話落的瞬間,殿中所交雜的隻剩下安靜而已。
忽然間,荀皇後猛然咳嗽了一聲,隻是那從口中湧出來的是大口鮮血,吐在地上,染紅了冰冷的地麵。
蘭香站在那裏要過來,可是卻被荀皇後攔住了,荀皇後看著夏侯謙,麵容之上依舊是淺淺笑容,隻是嘴角那流淌而下的鮮血,根本就是沒有停止的。
夏侯謙看著她,眉頭緊皺,“為什麼要這樣做?”
“沒有為什麼,臣妾明白,或許在皇上心中,你我夫妻早就已經情斷,也許從那些事情開始,就已經沒有那些牽扯過往了,既然如此的話,那麼臣妾希望這些是由臣妾來了斷。”荀皇後凝聲說道,“臣妾並不想解釋什麼,因為所有的解釋,現在已經是蒼白無力了,的確,臣妾是吩咐下去了,讓他們在外頭進行那些舉動,可是當臣妾看到皇上站在臣妾麵前的時候,那些事情終歸是無奈的,今天之後,臣妾這一杯茶下去,皇上離開鳳鸞宮的時候,那便是臣妾廢後之時,與其讓皇上來,倒不如臣妾自行了斷,赴黃泉,結束這一切,至於清兒他們所謀之事,或許這終歸隻能怨這皇權陰霾籠罩的無奈吧!”
夏侯謙看著她,眉頭緊皺,在旁邊的蘭香直接跪下,“皇後娘娘,您為什麼要這樣,為何要將藥替換了,明明不是致命之藥,為何……”
“沒有為何,這樣的結果,對於本宮來說,是最好的結束。”荀皇後搖了搖頭,渙散的視線終究隻是看著跟前的男人。
夏侯謙沉凝的瞬間,看著那要倒下去的人,上前摟住,殿中除卻沉默之外還是沉默,就這樣安靜的看著,仿佛一切都凝澀住,可是荀皇後閉眼之時,臉上還是掛著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