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今日是最後一天了,等今日過後,什麼事情都會成為過去,一個將來不會再有的過去。
人間的傍晚來臨,而魔族這邊並沒有什麼變化,隻是靠著感覺,一切都在理所應當的時間進行著。
我被幾個惡魔領去沐浴更衣,為這個神聖的時刻做準備著。
聖魔獸不是被封印在仙界,也不是被封印在魔界,而是在它出生的地方。
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著,毫無阻礙地到達了目的地。
其實來的惡魔不多,但都是精英,這也是以防仙界的仙人會發現我們。
我朝魔母那邊看去,正見修在她的身旁,也就安下心來。
很好,一切隻要按計劃行事就行。
不由自主地拿出那麵銅鏡,通過它,原本想要看看九天的模樣,卻看到了師父。
但這也無礙,他們原本就是同一個人。
看著他一臉焦急,伸手在銅鏡上摩挲幾下,卻無法撫平他緊鎖的眉頭。
師父,或者九天,我這就要去找你了。
封印聖魔獸的地方看起來很平常,它的四周,一麵是陰暗的,一麵卻又是生機勃勃的。
起初,我們現在那裏,卻不見那裏有什麼變化。
魔母蹲下身子,一手放在地麵,輕念幾下咒語,我們的前方,便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圖案。
圖案裏麵是一個大大的五角星,四周是紋路分明的花紋,它們皆發出耀眼的黃光,隻不過須倪,又被魔母強行壓了下來。
“你們快點,一定要齊心,照著咒語念。”她的眉頭微蹙,大抵擔心驚動了仙界。
其實,這裏是有仙人看守的,不過,他們現在生死未卜就是了。
我朝隨風看過去,見他朝我點頭,便抬腳和他一同走了進去。
走到中央,我伸手,拿出銅鏡,隨風也把他那麵銅鏡放到了我的銅鏡上方,很快,它們便合成了一體,嵌入了封印圖案的凹處。
傾刻,銅鏡的上方,湧出了一大串的文字,大概是咒語。
我和隨風相視,擦覺到彼此的心思,便齊聲照著文字念了出來。
念到一半,突然起風了,我卻漸漸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唯有那些發出黃色光線的文字還是清晰的。
念著咒語,而我的腦海,卻閃過了聖魔獸的影像。
看起來,我和她真的很像,但她的眼,比我的眼要更清澈,更討人喜歡。
她出生後,憑著一副討人喜歡的模樣,和四周有靈氣的生物都能夠好好相處,生活也是自由自在。
但這種生活沒有持續多久,這個還處於懵懂期的少女便離開了生活的地方,來到人間。
於她而言,人間的一切都是充滿著奧秘的,那些人和她一樣走路,有著好看的麵容和肌膚。
但他們更聰明,會的東西更多。
那時,她不過六百歲,還是和一個十三四歲大小的孩子差不多,說起來,她的身體,是長得及其緩慢。
張望這過路的人,她雖然感到好奇,卻有些害怕,窩在角落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這個身穿獸皮,隻是遮擋著重要部位的可人少女終究還是被人發現了。
那是一個粗漢,滿臉的胡渣身穿的衣裳不整,手裏還拿著一個酒壺。
想來他原本是要去聖魔獸的旁邊吐的,卻不料讓他發現了這個寶貝。
聖魔獸有些緊張地看著他,水盈盈的兩眼清澈得惹人喜歡,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更是我見尤憐。
“小妹妹,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他伸手就要去抓她:“跟叔叔走吧,叔叔給你吃糖。”
聖魔獸此時更是緊張地往裏麵縮了縮,像一隻可憐的小狗一樣需要人憐惜和愛撫。
“別怕,叔叔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他丟掉手裏的酒壺,伸手就要把她抱出來,卻不料身後被人拉了一把,生生地摔到地上。
“誰他娘的不長眼敢……敢……”原本,他還怒氣衝衝地想要罵人,但見了那人之後,卻焉了。
“王……王爺……”
男子麵容冷俊,緊抿的薄唇和微蹙的眉頭看起來是有些生氣。
“跪著。”他冷冷地說罷,便讓他的隨從到角落看看情況。
那隨從走到聖魔獸的身旁,柔聲道:“別怕,你怎麼一個人在那裏?可有家人?哥哥送你回去如何?”
她搖搖頭,那個隨從倒是難倒了,回頭看了眼自家主子,等待著接下來的指示。
“回府。”說罷,那王爺便坐回了馬車裏頭。
隨從見主子沒有什麼吩咐,便要起身,卻不料被聖魔獸抓住了衣袍的一角。
他猶豫再三,卻還是俯身,把她抱了起來,但見她穿的這般少,覺得不妥又重新放了下來。
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裹住少女,他這才安心地把她重新抱起來。
他原本也想著讓她自己走,畢竟男女授受不親,但又覺得會跟不上,也就不管那麼多了。
“我去求求王爺,讓你在府上做一個丫鬟也好過在這個地方。”他輕歎口氣,把她就這樣丟在這裏,也實在於心不忍。
說起來,他並不是什麼心慈之人,但看到這個懵懂可憐的少女,他還是敗下陣來。
王爺應該會答應的,他想著,也理所當然地抱著她跟上去了。
回到府上,那個冷麵王爺雖然是答應了,但隨從倒是因為她而受到了懲罰。
洗三個月的馬桶。
女孩去看他的時候,他也隻是笑笑,畢竟這處罰算是輕的了。
“我的姑奶奶喲,你怎麼什麼也不會做?”教導聖魔獸的人一看這個什麼事也不懂的少女,甚是痛心疾首。
若一直是這樣子下去,她怎麼和王爺交代?
聖魔獸沒有說話,兩眼大大地看著她,一臉懵懂。
這也不能怪她,畢竟她也是第一次見到真的一個地方,就好像剛剛來到世間的嬰兒,卻沒有父母的陪伴與指導。
她也就這樣子難以安心地去和他人打交道了。
直到一晚,王爺府來了盜賊,見聖魔獸長得可人,想要強暴之後劫到青樓賣個好加錢,卻不料讓人發現了。
盜賊的武功很高,那個冷麵王爺親自出手,也受了傷,但好在那個盜賊最後被抓住了。
“你沒事吧?”這是冷麵王爺和聖魔獸說的第一句話,當時他身上還帶著傷,卻不見他呻吟一聲。
聖魔獸從驚恐回過神來,見那個王爺朝自己走進,隨後倒在了自己床鋪的身側。
她用靈力把他的傷給治好了,雖然她不知道該不該,但還是做了。
“你倒是有本事,日後就跟在我的身邊吧。”他醒來,伸手摸了摸還蜷縮在床腳的聖魔獸。
此後,他教她詩文作畫,也讓她學了舞蹈,不過,這種生活隻是持續了三個多月,那個王爺便要出征了。
這次出征,他把她帶上,所說沒有私心,倒是假的。
聖魔獸的治愈術他看過,有這種能力的人,若不能為他所用,也實在可惜。
聖魔獸終究沒有說過一句話,王爺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便喚她做小乞。
大概是因為他把聖魔獸看成是自己檢來的小乞丐罷。
但她不在意。
他打仗受了傷,總會去找她,他對她的好,是一種千依百順,甚至,他害怕別人把她搶走。
他雖然不曾碰她,卻還是讓她對他產生了仰慕之情。
但是,歲月總是不饒人,王爺篡位做了皇帝,後來也經不住時間的流逝,終於還是老了,容顏都憔悴了。
可是,聖魔獸卻似乎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個模樣。
終於有人站了出來,說聖魔獸是妖怪,此妖不除,天下大亂。
他不信,幫她爭辯,說她可以救人,卻不知,她不願替他人療傷。
最後,他還是壓不下輿論,她也遭到了各路人士的搶奪或者追殺。
王爺做了皇上,卻保不住她,她終於受傷了,差點兒丟了性命。
重新回到出生的地方,漫長的療傷之後,聖魔獸便想著重新回到人間,去報仇。
她感到難過,那個人為何這般對待她,她為他做的還不夠多麼?
她的感情很是偏執,因為無人教導,想事情也很困難。
然而,當她再次回到人間,已經是改朝換代,那個人,便也沒了蹤影。
聖魔獸很茫然,回到家裏,把自己體內兩股不同的氣息抽出來,藏了起來。
她已經知道自己成了人神魔三界的爭奪對象,但她還是想要報仇,可總該要留個紀念。
這怕是孩子了,她用自己的鮮血澆灌、供養,希望自己還能夠看到那裏會長成兩個和她一樣討人喜歡的人兒。
但這個過程是漫長的,終於磨盡了她的所有耐性,就在胎兒還未成型的時候,她便冒險重新回到人間。
聖魔獸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指不定第二天便不知被誰抓住了,她必須盡快找到那個皇帝的轉世。
今世,她會把他欠她的,原原本本地討回來,倘若那個人還是要做皇帝,那她就毀了他的江山。
她不知道自己是善還是不善,隻會一個勁地想要自己好過些罷了,畢竟,她什麼也不懂,一切都靠自己去學習,去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