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正好,正是陽春三月,我們便打算去日落森林獵魔獸,而且會先在那裏過夜第二天才開始。
樹下,羅溪文在不安分地徘徊著,時不時伸長脖子朝遠處張望著。
我躺在樹上的枝幹上,一隻腳支起,一隻腳在半空中搖晃,眯起眼,朝遠處看了看,又低頭看了眼一直坐不住的羅溪文,笑道:“你晃來晃去就看見她了麼?還是坐著吧。等下又得你走。”
羅溪文聞言,抬頭看著我,一臉氣憤地指著我罵道:“你還好意思在上麵坐得那麼悠閑!讓雨闌一個人去準備東西!”
我挑眉,想要逗他一番,不以為然地笑著回話:“願賭服輸嘛,他不就是去準備些東西而已,就沒看見我輸了你那麼心疼。”
我輸了,被她整的更慘好麼。
羅溪文漲紅了臉,哼一聲,氣憤地跺著腳到一旁坐下,不再理我。
我看著,笑得更歡了,他那心思,明眼人一看就看得出來了,卻死不承認。
不久,遠處出現了兩個人影,一紫一白,我眯起眼,努力地想要去看清楚些,但在強烈的陽光下還是看得不大真切。
那兩個人慢慢走進,我朝樹下還在咒罵我的羅溪文努了努嘴,打趣道:“呐,你的心上人她來了。”
羅溪文霍的起身,卻又嬌羞地紅著臉朝我瞪了一眼,我也朝他回笑,承認了吧。
他們走進了些,江雨闌身旁跟著的是一個穿紫衣的男子,我認得他,那是陸丞相的兒子,也是皇都七大才子之首。
在樹上雖看不清羅溪文的神情,卻見他有些不安和尷尬地站在原地,僵僵地看著江雨闌慢慢走進。
“你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羅溪文幹幹地說道,聲線很不自然,雙手也在絞著衣裙上的不料。
看出了異樣,我翻身跳下來,給了羅溪文一個眼神,才笑著攬過江雨闌的肩膀:“不錯嘛,這次這麼快。”還帶了個人來。
江雨闌表情正經地把我的手拉開,小聲地在我耳邊警告道:“警告你給我正經點!”
他看了眼陸紫陽,隨後走到他的身旁給我們介紹:“這位是陸紫陽,想來你們都知道。”
“才子嘛,誰不知道?”這不是廢話嘛。
我曾經也曾見過陸紫陽,想來他也是認得我的,對我說的話也見怪不怪,隻是輕輕朝我笑笑。
回頭看了眼羅溪文,見他還在呆呆地望著陸紫陽,我不由得扯了扯他的衣襟,輕聲說道:“跟人家打招呼。”
他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尷尬地紅了臉,趕緊跟陸紫陽打招呼:“哦……原來是陸公子,皇都的七大才子之首,真是久仰大名。”
陸紫陽似乎不介意他這樣看著自己,抿嘴笑了聲:“我倒認得羅公子,羅公子也是個人才。”
聽見才子說認識自己,而自己卻對他一無所知,羅溪文羞愧地漲紅了雙頰,如抹了厚厚的脂粉,卻比抹脂粉來得更自然。
“陸公子會跟我們一起去日落森林。”江雨闌的話打破了空氣中的尷尬,卻又讓羅溪文的眉頭微蹙著,在江雨闌看不見的地方。
“陸公子?你可要想清楚,這可不是去踏青遊玩。”這男人究竟有多大膽,他到底知不知道日落森林有多危險。
“羅公子都去得,我怕什麼。”他的話道出了他的決心,雖然覺得哪裏有問題,卻讓我們無從反駁。
羅溪文有我們保護啊,當然不怕了,可是你跟我們才認識多久,那麼信任我們?還是說根本是好奇心驅使著?
揣著滿腹的疑問,卻對上江雨闌瞪著我的雙眼,也就趕緊禁了聲,怕是她想他一起罷。
想著,便知道這家夥又從某個公子移情別戀到陸紫陽身上了。
雖然多了一個人,但行程還是照常進行著。還有一個時辰就是正午,我們還要趕在日落前到達棲身的地方,次日才好狩獵。
森林裏,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兒的啼叫聲,空氣也彌漫著前幾日下過雨的濕潤而清新的氣息。
腳下,冬季殘留的枯枝敗葉在沙沙作響,讓沉寂的路程帶了不安的騷動,我們各懷心事,悶悶地趕著路,隻有偶爾會說上幾句話來。
來到一處山洞,我們才停了下來。這裏便是我們今晚要住下的地方,這是我們前幾次來時發現的,山洞前是一條一尺來寬的溪水,相對來說也是比較方便的。
起先我還以為陸紫陽一個官家富公子會不適應這樣子的生活,但他卻沒說什麼,而且看起來興致很高,一直在幫忙著拾揀柴草。
趁大家都在忙著,我湊到江雨闌身邊,小聲地問道:“你用了什麼方法,竟把七大才子之首收入囊中了?”
江雨闌不悅地鄙視我,聲音帶著些火藥的味道,仿佛我褻瀆了陸紫陽神聖的形象:“他是我朋友,別說得那麼難聽。”
“感情你對他真沒一點意思?”還正經起來了,以前都沒有見過她幫誰說過好話。
“說來怕嚇死你。我決定從良了,你可別在他麵前亂說話!”
“就你那名聲,他會不知道你的事?”
說完,看著她射來帶有殺傷力的眼神,我趕緊起身,想了法子逃離現場:“你在這裏保護他們,我去抓隻野兔加菜。”
迅速地穿梭在樹木之間,心裏卻想著江雨闌的事。
雖然她隻有十五歲,但追的男孩卻多得我都記不住到底有幾個了,心裏正煩惱著到底要不要把羅溪文交給她。況且,她現在對陸紫陽貌似是來真的。
畢竟我還不夠她經驗老到,感情的事總能讓我十分頭疼。
想了許久,終於還沒能做出選擇,最後隻能氣憤地朝一棵樹打了一拳,暗罵自己有個榆木腦袋。
天漸漸黑下,初春的夜晚,已經有了陣陣蟲鳴,給沉寂的黑暗添了些許生機。
火焰發出的黃光,照得我們的臉頰通紅,羅溪文和陸紫陽一直在閑聊著,臉上的笑容如綴滿繁星天空一般明朗。
我看著,也放下了心,他們若能成為朋友,那自是極好的。
雖然這次跟著兩個不會武功的人,但還是不大影響我們的狩獵。
這次來日落森林,我們的目的是要捕抓金絲狐。
金絲狐全身是寶,但隻有在初春的時候最為容易碰上,而且它極其狡猾,稍不留心就有可能被它擺一道。
帶上了誘餌,我們便在它可能出現的地方設下埋伏,讓陸紫陽和羅溪文遠遠地站著。
日光下,誘餌在光滑的黑色石頭上散發著金絲狐最喜歡的香味,朝遠處散去。
我們躲在一旁,讓高高的藤草擋住我們的身體,警惕地感覺周圍的動靜。
“沙沙……”聽到前方傳來一陣聲響,我集中了注意力,緊緊地盯著聲音傳來的地方。
很快,一身金毛的四腳動物便出現在我的眼前。
它的身子如成年老虎一般大小,金色的毛發在陽光下閃著柔順的流光,眼珠子是琉璃寶藍色,肢體壯碩,美得令我不禁屏住呼吸,生怕隻要一深呼吸,就把它給嚇跑了。
它遠遠地看著誘餌,在原地猶豫地來回走了幾步,又試探地往前邁了幾個步子。
我的手心滲出了密密的汗水,它的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我的心,胸膛劇烈跳動的心髒仿佛已經不能正常地跳動了。
金絲狐似乎有心跟我們盤旋,並沒有直接上來把誘餌刁走。
我握緊拳頭,把內心的一絲焦慮給壓下去,死死地盯著金絲狐,又時不時地朝江雨闌那邊看去,畢竟,他的經驗比我豐富。
我們帶來的誘餌是金絲狐最喜歡的蘭香草,為了這個,我們可是精心培育了半年。
但眼前這金絲狐麵對這一堆蘭香草,卻在那裏蹲坐著,又不來又不離開的,我心裏不由得咒罵,這算是幾個意思?
金絲狐坐了一會兒,我又朝江雨闌那邊看去,看她是否會改變計劃,感覺再這樣下去,情況可能會不妙。
江雨闌也朝我看來,眉頭緊皺,似乎也看出了端倪。終於,我們對視了兩眼,她咬著牙朝我做了幾個手勢。
我看她的的手在空中比劃著,多年的搭檔讓我很快明白她的意圖,便朝她點點頭,表示會意。
江雨闌悄悄繞到它的身後,我也準備著朝它前麵進攻,因為這也是迫不得的事情,它現在根本就在等它的同伴!
金絲狐似乎感受到了危機感,悠閑閉著的雙眼猛地睜開,突兀地想要往後麵逃。
可是,它明白得太晚了,雖然知道了有陷阱,但卻敗在了自己自以為是的聰明。
我趕緊跳到它的身後,江雨闌雖沒來得及繞到它的後麵,也就隻是差幾步罷了。她從暗處跳出來,跟我一起兩麵夾擊。
很快,我們便把它製住了。被我們五花大綁,它不甘地瞪著我們,朝我們露出那兩排尖尖的獠牙,嘴裏發出威嚇而深沉的嗚叫。
“我們還是先回去,繼續待這裏不大安全。”江雨闌環顧著四周,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