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兒輕輕拂來,如調皮的精靈,亂了佳人的三千青絲,在灑滿陽光的發尾輕輕躍動。
繞是小小的我也睜大著那雙水靈的眼看著父妃,也不由得恍了神,他真的很美,至少在我的世界裏是這麼認為的。
他能詩書善音律,卻不是良人,被逼迫在青樓賣藝,直到母皇的出現。
他背後沒有人支撐著,而母皇的寵愛更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他受的苦,他的隱忍,包括他為了活下去用的心計,隻有我看得真切。
看著他畫著眼前明佛寺的滿山桃紅,素手輕執的狼毫遊走在紙畫之間,這情景已是在熟悉不過的了。
我百般無聊地打量著四周,突然,那一條如在風中流動的彩帶一般的溪水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讓我眼前一亮,心裏有了主意。
“父後,我要到那邊去玩!”我往身後的因果亭指著,眼裏是小心翼翼的渴望。
第一次來明佛寺,掙脫了皇宮那高大圍牆的禁錮,心裏被壓抑的一切仿佛在源源不斷地噴湧而出,讓我不再顧忌,不再循規蹈矩。
我對這裏一切都充滿著好奇心,雖然在皇宮裏有比它更美的地方,但我追求的是皇宮裏沒有的刺激,一個未知的領域,它引誘著我,讓我想要在回皇宮前把這裏的一切都玩個遍。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輕輕搭在硯台上,微微俯身理了理我那有些歪亂的衣領子,輕柔地說道:“去吧,記得見到皇兄皇姐們要隱忍些,不要他們起衝突。”
“嗯!”我應允,隨後像飛出樊籠的鳥兒往對麵的因果亭跑去。
我自然不是去那裏坐坐,而是看中了亭下那一條流淌而過的溪水。
溪水叮咚作響,流進一個小小的蓮池,在蓮池中逗留不稍一會兒,又從蓮池的另一端流走了。
池水在陽光下閃著粼粼波光,幾尾在不深處的金魚在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誘人的金光,在水裏撩動著尾巴,像是在勾引著人前去捕捉。
以前一直聽服侍我的隨從說鄉間的生活,其中就有一個是捕魚的。
我按耐著內心騷動的興奮,腦袋在努力地想隨從說的捕魚的方法,挽起及腳踝的褲腳,脫掉了鞋子隨意地丟到了一旁。
我小心翼翼地把小腳丫探進水裏,躍躍欲試。
眼睛瞟著不遠處浮在一顆石頭上的黑色小魚,躡手躡腳地朝它逼近,距離它越來越近了,血液興奮地流竄著,讓我的心不由得怦怦直跳。
腳下的石頭長著黑綠色的青苔,軟軟的,滑滑的,讓我不得不避開它們,盡量選擇鋪著沙石的地方落腳。
“撲通!”眼前突然劃過一個不明物體,濺起了小片的水花,拍在我的身上,濺濕了我的衣裳。
等我回過神來,那條小魚已經沒了蹤影,隻有石頭上的水草在搖動著它的身軀。
我看著自己的小鞋子被扔進水中,順水而下,跟著幾片桃花的花瓣一起流入蓮池之中。
心裏不禁哀嚎,要是讓父後知道我在玩水,他一定會罰我的!
回頭,卻見華妃畫著當下最流行的妝容,得意地站在岸邊,一臉嘲諷地看著我,她手裏拿著我的另一隻鞋子,心裏滿是厭惡。
伴著他一抹陰險的壞笑,那隻鞋子脫離了他的玉手,不受控製地朝我飛來,硬生生地打到我的臉上,然後又直挺挺地掉進水中,沒有掙紮地被水流帶走了。
我臉上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又因為重心不穩,跌坐到了涼涼的溪水裏,溪水漫過我的胸前,漲到了我的脖頸處。
“去把鞋子撿回來!”他指著鞋子流走的方向,趾高氣昂得對我命令道。
我不屑於看他這做作的醜態,拖著一身沉重的衣裳起身,往岸邊走去。
我沒有理他,心裏一直在想著如何給父後一個交代,他要是把我關上一個月的黑屋子,我一定會瘋的。
“你聽不懂我的話麼?去把鞋子撿回來!”在我上岸之前,她走過來把我給按住,止住我的腳步,重新說了一遍他的指令。
他的指甲掐著我那還是柔嫩的肩甲,像是在泄憤,把我弄得生疼。
華妃不受寵是眾人皆知的事,也怪他自己活該,囂張跋扈,是個女人也受不了。
我掙開他,退後幾步拉開了些距離,眼睛直瞪著他。
“你敢瞪我?我讓你把鞋子撿回來呢!”他狂躁地揪起我的耳朵,粗暴地旋轉掐擰著,疼得我倒吸一口涼氣。
我真的怒了,一腳踹到他的身上,弄髒了他的華服。
尼瑪,我不說話真當我怕了?
“啪!”臉上突然而來一陣火辣辣的疼,耳朵也嗡嗡作響,一個成年人突然施加在我身上的力道讓我打了個踉蹌,跌進水中,溪水順著我的嘴巴和鼻子湧了進去。
我被嗆得難受,迅速翻身而是起,把溪水全部咳了出來。
“你個小雜種!竟然敢踢我?嫌命長是吧?不過是一個萬人騎的男人的孩子罷了,也不知道是誰的野種……”
耳邊充斥著他的叫罵,我心裏的憤怒騰騰地往上攀升,掩蓋了身體的傷痛。
“你說什麼?”我咬著牙齒,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裏道出我的憤怒,氣憤他不該說我的父妃!
“哈?你問我說什麼?識趣的就乖乖聽話把鞋子撿回來,我要是高興了,說不定讓你父妃吃吃我的剩飯……”他嘲諷,一臉不屑地看著我。
憤怒染紅了我的雙眸:“我讓你再說一遍!”
“怎麼,還神氣了?”
下一刻,他不可抑製地被我粗魯地推倒,他看著我,眼神的錯愕稍瞬即逝,憤怒地吼道:“好你個小雜種!造反了是吧!看我怎麼教你取悅別人,學學你的父妃……”
他朝我撲來,撕扯著我的衣服,時不時帶著巨大力道的掌重重地落到我的身上。
我被他抓得很緊,長長的指甲在我的皮膚上留著一道道殷紅的痕跡,疼得讓我皺緊了眉頭。
真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男人!
我使勁地反抗他,何奈自己才是個四五如果的孩子,怎奈得住那個十七八歲的成年人呢。
身體被他硬生生地從水裏拽出來,提著帶離了溪水,他連拖硬拽地拉著我往蓮池那邊走去。
不是是不是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此時心髒的律動特別明顯。
我心裏一驚,自己還不會水,他這不會是想殺了我吧?
“混蛋,快放開我!”我吼叫著,卻淹沒在了他的憤怒之中,和空氣融為一體。
我低下頭,向著他的纖白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嘶……”他發出一聲疼痛的嘶叫,把我推倒在地上,“看來你是真的活膩了!”
我翻了個跟頭,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最後在池邊停了下來。
剛捂著有些發疼的手臂準備起身,突如其來的一隻腳卻踢到我的身上,把我踹進了蓮池之中。
“撲通!”自己濺起的水花卻沒能看見,眼前一片模糊,池水嗆得我十分難受,讓我無法呼吸。
我掙紮著,卻抓不住可以救命的東西,感覺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悶悶的像是被壓了一塊石頭。
猛地睜眼坐了起身,我抹掉額頭上滲出密密的冷汗,掀開被子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壓驚。
窗外突然傳來一絲響動,我緊捏著杯子,警覺地朝窗口看去。
就在窗口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時,我把鳳鳴刀抵住了他的脖頸。
那人頓了一下,一雙桃花眼直直地望進了我的心裏,他伸手扯下遮住大半張臉的黑布:“主上,是我。”
我收回刀,鬆了一口氣,原來是柳簫。
想來也是,就他有那麼一雙水靈的桃花眼了。
“你來這裏做什麼?”按道理,他現在應該在煙柳居打理著生意的。
柳簫是煙柳居名義上的老板,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一個商業奇才,那時煙柳居差點毀在我的手裏,就是他挽救了近似乎破產的煙柳居。
他打理著煙柳居,每天進進出出,不知情的人見到他還以為他是頭牌呢。
曾經就有過有個紈絝女子點他的經曆,而且用盡各種手段,各種威逼利誘,現在想起都讓我覺得自己對不起人家。
他跳了進來落到地麵,借著月光,我看見他清秀的柳眉微蹙著:“煙柳居突然遭到不明人物的攻擊,其他人都在和他們打鬥著,我隻好來秉明主上。”
煙柳居竟然遭遇襲擊?
我強按下內心的不安,穿好衣服,走到他的麵前:“我們走吧。”
“誰說你可以走的?”門突然被推開,白珞雙手環抱在胸前,雙眼不悅地睨著我。
“主上先走,我來解決他。”柳簫走到我的麵前,背對著我,看不見他此時的表情。
“你可以麼?”我貌似沒聽過他會武功啊,一直以為他隻會識文濃墨,看來我還真不了解自己的下屬啊。
“主上請放心,對付這些嘍羅我還是可以的。”他的語氣淡淡的,仿佛他做的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白珞氣得柳眉倒豎,臉色黑了大半,聲音充滿了危險的氣息:“嘍羅?”
我汗,我沒走呢,就開始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