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上古之誡猶在耳

鏡台記得清清楚楚,確實是有人曾經跟自己說過的,最後確實是仙界獲勝的。而且這獲勝的大功臣不是別人,正是眼前這位大慈大悲有大能耐的女媧娘娘。

是師父還是桓宇神上說的來著?記不起了,反正,在她模糊的記憶裏,好像是女媧娘娘利用通未之術算出了仙界的勝利,才讓已經萎靡了士氣的仙界大軍一振崛起,然後反敗為勝,擊退了妖界。通未之術,也就此一舉成名。而女媧娘娘正是因為這件事,了解到通未之術的巨大威力,所以便將它封印起來,不許任何人再私觸禁術。

但是,她確實是尚未熟練掌握通未之術,這一點不能撒謊。

其實,鏡台本來還想說,自己或許可以試一試幫助娘娘勸勸那通未術靈,雖然她自己也不甚清楚該怎麼跟它溝通。

但是,她剛一張嘴,就被女媧娘娘突然的一聲給打斷了。鏡台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嚇了一跳,聲音不大,但卻蘊含著一股子讓人無法違逆的力量。

鏡台詫異得望向突然變臉的女媧娘娘,卻看見她滿是隱忍的表情,一雙美眸之中水光盈盈。

似乎是自己剛剛那話勾起了女神的一些不好的回憶?鏡台撓撓頭,沒敢再說話。

“我道你是想助我練成這通未之術,”女媧娘娘的目光有些放空,明明是在與鏡台講話,但是目光卻完全沒有在她這裏。

對於鏡台的幫助,她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謝過你的好意,不必了,我不想再練。”

被拒絕了......鏡台吸了吸鼻子,又為自己堅持了一下,“為什麼啊娘娘?”

不是隻差了這最後一步嗎?就這麼放棄了多可惜啊,而且娘娘你肯定知道方法的啊對不對?有我在,隻要你有方法,我們肯定可以成功的啊!

而且的而且,你若是都沒有練成通未之術,但若幹年之後的自己要怎麼辦......雖然她現在是魂在此處,但是總歸要回到幻境中去的。沒有練成通未術她便出不去,她可不想一輩子都被關在一片白壓壓裏。

女媧看了一眼鏡台,解釋了一句,“我沒有將未來掌握在手中的野心,現在,我已經知道了這場鏖戰最終由仙界獲勝,便已足夠。”

“可是......”雖然這麼說是不錯,鏡台語竭了,想再勸女神娘娘卻苦於沒有什麼好的說辭。她也沒有要將未來掌握在手中的野心,但是她是需要用通未術來逃離密室的啊,這下子人家娘娘不練了輕鬆了,放她自己一個人要怎麼辦呢?

女媧見她話說了兩個字後就糾結著再開不了口,便問道,“小姑娘,你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鏡台怯生生地望了女神一眼,心中雖明了高高在上的女媧娘娘與自己非親非故,第一次見麵就向人家討幫忙確實是冒昧了,但是眼下自己也別無他法了。

況且,自己莫名其妙地被帶到千年之前,或許就是冥冥之中自有的安排呢?

於是,鏡台壯了壯膽子,索性將自己這一番遭遇都與娘娘道了出來。

“娘娘,實不相瞞,鏡台確實是有難言之隱。”

從自己不知不覺被人告訴了口訣,到師父明明看出了一切卻還是默許了自己偷練通未之術的事情,再到與諦顧的重逢,和現在被困在幻境之中難以脫逃。

當然,竟然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將自己和諦顧的愛恨過往說出來。畢竟那是人家的兒子,如果知道了最後諦顧為了自己寂寞了千年之久,最後落了個永生寄身於通未玉中的下場,女媧娘娘還不得心疼死兒子恨死她。

聽了她這一番遭遇,女媧娘娘的臉色卻愈發變沉,定定地將鏡台端詳了許久,似是要將這個不速之客看出個洞來。

而這女媧神殿本就是冒著一股冷氣,這下被主人的氣場拐帶著,更是寒氣入骨,讓人從心裏往外發涼。

鏡台哆哆嗦嗦,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了什麼,才讓女媧娘娘又是一副想要殺人的架勢。

良久,女媧娘娘似是看透了什麼一般,移開了視線,緩緩開口道,“你可知道伏羲大帝?”

“恩恩,”鏡台連忙點頭了,“鏡台雖然見識少,但是對於大名鼎鼎的伏羲大帝哪能沒有聽過。”

鏡台在心裏又暗自叨咕了一句,她不僅知道伏羲大帝,還知道你們兩個是兄妹又是兩口子。

伏羲、女媧乃同父同母的兄妹,生時為遭水災,人民死盡,兄妹二人,依龍上天,得以存其命。見天下荒亂,惟金崗天神教言可行陰陽,遂相羞恥,即入昆侖山藏身,伏羲在左巡行,女媧在右巡行,許下契許相逢則結為夫婦,天遣和合,亦爾相知。

伏羲與女媧,不僅是相互扶持的愛人,更是拯救了這個世界的上古先神。

女媧娘娘沒有理會她的小表情,“早先時候,我欲修煉通未之術,那時伏羲尚在,便與我說這法術邪門得很,萬不得已之際不要嚐試。”

往日之誡,仍曆曆在目。隻是那時候的女媧年輕氣盛,對於各式各樣的法術心生好奇,恨不得將所有奇珍異式都學去了才好,哪裏聽得進去伏羲的勸告。

“我不懂他何出此言,他便又跟我解釋說,這法術有逆轉時空的力量,所謂的通未通未,並不是真的會擁有一雙看懂未來的眼睛,而是可以召喚未來之人,將以後的事情告知與你。”

說到這裏,女媧笑了笑,今昨交替,不得不談一聲,命數真是好專橫,冥冥之中將一切都安排好,不給他們這些喘氣兒的留一點掙紮的餘地。

“我當時還以為是笑談爾爾,心想著他又沒有練過,怎的會知曉這麼多的門道,”女媧娘娘垂下臉龐,臉色不知是悲是喜,隻是悵然一歎,“如今看來,卻是真的。”

原來是這樣。早先時候,女媧欲修煉通未之術,那時伏羲尚在,便勸誡過她說這法術邪門得很,萬不得已之際不要嚐試,可是她固執得沒有相信,才一手助這孽靈修得永世之所。

“真的誒......”鏡台也驚歎了一聲,大神就是大神,什麼事情都有先見一步的能耐,“不愧是伏羲大帝和女媧娘娘。”

“他還曾與我說過,通未術靈乃這銅鏡之靈的戾氣分化而來,不可多用。”女媧補充道,將自己所知全部傾與給這小姑娘聽,“第一次用,便會激活術靈嗜血本性,第二次用,便是損靈耗神之始。”

她還有太多的夙願沒有完成,自己的,和已去的愛人的。所以,她不打算再使出第二次這通未之術,不論出於何種目的。

聽她這麼說,鏡台恍然大悟,“也就是說,這一次我能來到這裏,是娘娘使了通未之術的結果?”

“通未術有靈性得很,”女媧讚許地朝鏡台點點頭,她也是剛剛才看出的這個門道,“就以你所說的看,應是我之前無意之中念出的通未口訣,讓通未術靈將你帶了回來。”

“啊......”原來是這樣啊,“真是巧了。”

鏡台感歎到,第一次如此真實地產生這種時空扭曲過後的錯亂感。

女媧朝她過走過,在她麵前站定,非常嚴肅的說道,“你便是我從未來世界喚回的人,命數之中,你便也是這通未術的接班人。”

通未術的接班人?這一說讓鏡台愣住了,大大地驚訝了一聲,“啊?”

通未之術還有接班人一說呢?她練這個不是因為桓宇神上告訴自己口訣嗎?

女媧娘娘見鏡台一臉懵懂,又將通未術的門道說了一些與她聽,“沒錯,通未術力量太大,扭轉時空本就是違背天道之事,濫用的後果不堪設想。當初我欲修煉通未之術,伏羲阻止不了我,便與我約定,不能擅自傳授此術與他人。”

說到這,女媧伸手,在鏡台的額頭上輕輕點了一下,那裏立刻出現了一個小紅點,然後霎時間便融入了血肉裏,再也不見一點痕跡。

“隻有在未來世界裏被召喚之人,才是此術的有緣人,方可被選定為通未之術的繼承者。”

女媧娘娘一心注意在通未之術上,絲毫沒有察覺到眼前這小姑娘微妙的表情變化。

鏡台呆愣著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媧娘娘,緊咬著下唇克製自己的激動。

那是上古上神女媧娘娘啊!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女媧娘娘啊!自己就這麼成了人家的接班人了!

剛剛她還碰了自己了!真是太激動了!

“這樣啊......”鏡台眨巴眨巴眼睛,咧開嘴憨憨一笑,“那謝過女媧娘娘了!”

女媧點點頭,右手一揮,然後手中便多出了一本書經。鏡台定睛一看,太熟悉了,這書不是別的,正是折磨了她好久的通未心經。

“通未心經?”

“嗯。”

女媧似是無心地應了一聲,然後便專注於自己的事情上。她右手托書,左手翻開心經,纖纖玉指在書的東西南北四個方位施下法術,然後抬頭問鏡台,“剛剛,你說自己是喚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