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待我將碗裏所剩無幾的飯粒撥拉了十幾遍之後,浚桓終於是開了金口,“明天我帶她和葉饒去見見他們那個蕭見萸,你把金牌赦令借我用一下。”
聞言,李懷也將碗筷放下,悠閑地用巾布擦了擦嘴,在我們倆的注視下完成整套動作後,才悠悠出聲,“你知道那金牌赦令是什麼東西,也敢張嘴跟我要?”
本以為自己求幫忙,自家徒兒還不得屁顛屁顛地給取來,這下可倒好,人家不但不肯借給他,還冷言冷語地撅了他一句。浚桓的老臉登時掛不住了,“有什麼不敢的?!你要是不借我,我明兒就進宮去,直接讓皇帝老兒放了人家。”
李懷瞪了他一眼,聲音裏沁著不可違逆的威嚴,“胡鬧,陛下要的人,豈是你說放就放的?”
如此一嗬,浚桓氣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聽這意思,你不是跟我們站在一邊的?!”
飯桌上的氣氛霎時變得劍拔弩張,這橫眉豎眼的兩人眼瞅著就要爆發一場大戰。
說到底浚桓都是為了幫我,此時我若是不出麵做個和事佬,那著實說不過去。我拉了浚桓一把,讓他坐下消消氣,勸道:“別吵別吵,若是丞相大人不方便,我們再想別的法子便是。”
轉向李懷,我朝他笑笑,“丞相大人為人臣子,效忠皇帝乃是天職,今日若是逼著你幫我們忤逆聖上,那著實強人所難,丞相大人不必為難,鏡台理解您。我們二人在此叨擾多時,丞相大人給我們一個安身之所,鏡台已然感激不盡。”
李懷抬眼望向我,波光閃閃的眸子裏透著那般熟悉的狡黠,“還是鏡台識大體,不過話說得如此生分,想必是在心裏責怪為兄了。”
真是家徒隨家師,心裏想一套,嘴上說一套,這不要臉的功夫與浚桓簡直如出一轍。
我正在心裏腹誹呢,那邊暴脾氣浚桓‘騰’地站了起來,“怎麼能不怪你!那個蕭見萸對於她來說有多重要你知道嗎?!見死不救...你別說話!我不想聽你說話!”
果然,浚桓咋咋呼呼的幾句話成功地惹怒了人模狗樣的李懷,他冷冷的聲音裏滿是威脅的味道:“劉浚桓!說話之前,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
這短短一句話,也不知道是哪個字刺激到了劉狐狸,他呆呆地杵在原地,兩隻眼睛無助地瞪圓,包了一汪的恐懼和彷徨在裏麵。
一頓晚飯不歡而散,第二天一早,浚桓來找我,氣哄哄地說李懷終究還是沒有把金牌赦令借給他。他讓我們稍安勿躁,今天他就進宮去找皇上說說這事,說不定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得那麼複雜。事態若已然嚴重棘手,一天的功夫也不耽誤我們商量對策。
“今天你別到處亂走了,養精蓄銳,等我回來。”
我點點頭,抿著嘴角讓他進宮時候注意安全。
他前腳剛走,我便立刻去了葉府,如約,那小傻子早吩咐了下人,這次我自由地進入了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