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我捂住胸口，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再次出現的床幃。
剛剛那些...又是夢？
本就已經濕透了的衛衣，此刻又浸了一層冷汗。
一股恐懼從四麵八方湧來，我覺得自己像是被吸入一個巨大的黑洞，前方隱藏的是無盡的循環，不知何起，未明何去。
我是不是剛剛一直在做夢？或者，我所經曆的、我能記得的事情裏，從哪裏開始變成了夢境？！
那麼，現在的我，是真的醒了，還是仍在夢裏？
胸口悶悶的，夢裏那一幕仍然令人喪魂破膽。我努力想記起老爺子的模樣，卻發現那印跡已經模糊得可以，無論怎樣都聚不成清晰的畫麵。隻有那熟悉的慈愛，和夢中冰冷的聲音，一左一右撕扯著我的神經，越想越疼。
不行！不能繼續下去了！蘇鏡台，你冷靜！
不能自行亂了陣腳！誰知現在的一切，是現實，還是虛幻？！
我穩住自己的思緒，回想起見萸曾經說過，滬田有種蠱術，可以用夢魘困住人的心智，破蠱的唯一辦法，就是要讓自己的肉體感到劇痛，才能擺脫夢魘，回到現實。
我這是被下了蠱嗎？那麼是誰要害我？
沒有再想下去，先醒過來再說！
我連忙下床，拔出鳴鴻，作勢便要在自己腿上劃一刀。
然而就在這時，一枚葉形飛鏢突然飛來，將我的刀震開了老遠。我順勢一望，隻見無克陰沉著臉向我走來，聲音陰鬱得要低出水來，“你剛剛是要做什麼？是不想活了嗎？”
這般強烈的怒氣讓我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盯著自己的鞋子，“不是的，我就是...我想...”
“蘇鏡台！我找了你幾百年，你能不能對我負責任一些！”他的怒斥打斷了我斷斷續續的解釋，我應聲抬頭，卻迎上了他濕潤了的雙眸。
平日裏，不論在外是如何清標獨立，與我，這如謫仙一般的男人永遠都是溫柔無二。我知道，他現在如此生氣是因為真的傷了心，他一直拚了性命的護我周全。
雅人深致的無克，隻有在我受傷時候，才會失了風度，失了沉穩。
過往的林林總總，刻肌刻骨，想起竹林深處的他，想起李家村的他，我的心湧起一陣抽痛。抹了一把臉，才發現，不覺間，已淚流滿麵。
無克一把攬過了我，緊緊抱住，聲音由怒轉悲，“是不是因為神仙可以不老不病，所以我的等待，在你眼中什麼都不是。”
有些發顫的聲音，像是銀針一般紮得我疼入骨髓。
我想說，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無克。我愛你，以後我會一直都陪著你，再也不離開你。
可是卻怎麼都說不出聲。
他也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的抱著我。陽光裏溢滿了他身上的薄荷味道，溫暖得讓人安心。
一直這樣下去吧，我想，就算什麼都沒有了，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像是整理好了情緒一般，放開了我。我看著他的臉，有些不真實感。
“見萸回來了，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