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稀,風高夜黑,四處靜謐得如被人點了暫停一般,隻如重呼吸都會打擾了這清寂一般。
時近子時,李家大宅之內,本應人盡沉眠,卻有一人未能安然入睡。他仍穿戴整齊,屏氣凝神地浸在傳音香裏聽著李夢房裏的動靜。那人雙目明亮,炯炯有神,黑暗中有如一隻時刻備著地獵鷹,但凡一有風吹草動,便要破門而出第一時間拿下那個冒牌貨。
隻是已然這個時辰了,對於是否會有人來,獵鷹也漸漸懷疑起來,畢竟今晚賊人來襲,是他全然道聽途說而知。如果不是事關自己心尖上的人,他肯定也聽過就過了。這般想著,他更是質疑了,有無必要如此草木皆兵。想稍稍放鬆一下繃緊的神經,強撐著一夜了,刻刻全然緊繃,縱然訓練有素,也會有些疲乏。
但是轉而一想,她的安危容不得大意,寧可信其有的事情,還是打好十二分的準備。尤其是現在,已經肅清了障礙,她應該馬上就可以如願以償了,斷然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自己的話,今晚不睡也是不要緊的吧。
他打了個哈欠,繼續全神貫注在李夢房間裏的動靜。
天空漸而泛起魚肚白,絲絲銀光灑進房間裏,他就著光望向傳音香,那一指粗的玩意兒竟快要燃到根兒了。看來是謬傳了,他笑笑,或者現在補個覺吧,白天還有那麼多活兒要做。然而他剛要和衣躺下,一聲女人的尖叫劃破天際,
“救命啊!你是誰你別過來!啊!”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他一個激靈從床榻上跳下來,抽出靴靿裏的軟劍衝向她的房間。飛一般的速度,卻快不過他心中那一把急火的燎原。若是她就此遭到毒手,他要怎麼辦?一心想的都是讓她幸福,就算是做了惡人也甘之如飴,誰知卻惹了個別的莫須有的壞人來?以前的采花賊是他,後來毀了人臉的人也是他,都是他,那現在要害李夢的人是誰?
如若弄巧成拙,他真恨不得一劍刺死自己。
房門打開,女人尖利的叫喊刺激著鼓膜。他臉色煞白,衝進房門,朝著那抹黑影衝過去,怒喝,“大膽惡賊!”
刀光劍影交織到一起,本以為可以一劍斃命,卻未料到對方竟然武功不弱。一招一式仙氣十足,他在天盈門這麼多年,都沒見過哪位師長有如此純淨的仙氣。但僅限於驚訝,他沒落著時間去想,修著這般純上功法的人,怎麼會對一個凡間女子起了坑害之心。
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他費勁一生心思要護著安好的人,現在正縮在床腳,戰戰兢兢的哭嚎著,所以,他定要取了這賊人的性命,給她壓驚!
殺心已起,來往間,劍劍便都衝了要害之處去。
卻在一招‘煞盈劍’使出半途,被定了渾身動不得。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黑衣人摘下麵具,往日從未放在眼裏的廢材捕快,此刻卻滿是胸有成竹:“李管家果然深藏不漏,今日在下算是見識到了。”
“鏡台,你沒事吧。”那聲音很熟悉,伴著匆忙的腳步,是掩也掩不了的關心急切。他聽得清晰,不僅是無克的聲音,還有自己一敗塗地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