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第一次

“這個,是怎麼弄得?”

流焰卻有些窮追不舍的繼續撫摸著那點凸起。

“幹嘛這麼嚴肅嗎……”千眠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卷啊卷的把自己往他那邊弄過去了點,又伸出手來小心翼翼的環上他的脖子:

“就是……我母後不小心劃傷的咯。”

“你母後?”流焰把手環在她的後背上,語氣中仍有些悶悶不樂:“我要聽實話,不準說故事騙我。”

小小的身體在懷裏一震,到底是有些俏皮的開了口:“這可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你萬一中途睡著了怎麼辦?”

“不會睡著的。”流焰輕輕的把吻印在她的後頸上,動作裏是掩蓋不住的心疼,這種力度又惹得她鼻頭酸澀,趕忙用嘻嘻哈哈掩蓋了過去:

“睡著了就把你打起來哦,這可是你自己要聽的。”

這小妖怪大概不會知道吧,此時此刻他給的所有溫柔觸碰,都是她過去從未擁有過的。

流焰很輕很輕的點了點頭。

“以前有個很小的姑娘,她是全天下最受寵的公主,因為她的父皇很寵愛她,所以合宮裏都對她很尊敬,可是隻有她的母後,對她不管不問的。按理說,她的母後是中宮,生下的公主又這麼得皇帝寵愛,應該是很和睦的一家是不是?那個公主也不明白,為什麼她的母後很少見她,見了她,也是很奇怪的幾句話……”

“你今日可曾見過你皇兄了?”

“不要讓你皇兄受傷。”

“你以為你是什麼?不過是為了你皇兄,你才有資格被生下來的。”

小小的長公主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的母後。今天是宮宴,有很多皇親國戚進宮,她看到很多跟她差不多大的郡主都還在被自己的娘親抱著,就一直眼巴巴的望著入口。

因為隻有宮宴她才能看到母後,才能跟母後說幾句話,雖然隻是幾句很簡單的請安的話,可是母後會對她笑,會對她說“皇兒也要保重身體”,她就會覺得很歡喜。

我的母後也是很溫柔的人啊,我的母後也很關心安澄的。雖然母後一次也沒有抱過她,但是她是公主啊,父皇說過的,做公主就要比別的小孩子更懂事一點,這樣才能讓父皇母後高興。

所以她就隻是很乖很乖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亂吃東西也不亂跑,隻會偶爾的看看入口,等著自己的母後來。

今天她穿了一身水藍色的衣服,嬤嬤說好看的不得了,她也想讓母後看看。

“皇後娘娘駕到!”

外間傳來一聲拔高的呼喊,長公主瞬間驚喜的揚起了小臉,急急忙忙的想要起身行禮,卻被腳下的袍子絆了一跤,快要跌倒的時候用小手扶了一下桌子才勉強站穩,但卻不小心掃落了桌上的杯盞,因為皇後駕到而安靜下來的房間,很清晰的聽到了杯盞落地的清脆聲音。

頭頂鳳冠的皇後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這一幕。

“兒……兒臣參見母後。”

長公主有些張皇的行了禮。小小的心裏有些害怕,母後不喜歡她犯錯,不知道會不會罵她。

“起身吧。”皇後在上首落座,這一聲卻是對著眾人的。

“謝皇後娘娘。”一群大人的呼聲很輕易的把那聲小小的“謝母後”給淹沒了,長公主癟了癟嘴,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哭了。

身後的小婢早已經把碎了的杯盞收拾走了,可是被甜湯潑濕的那塊地毯卻是隻能任由它濕在那裏。長公主又喝了一口杯子裏的甜湯,又小心翼翼的把杯子放回了原處,就這會兒功夫,竟然聽見上麵的女人說了話。

“澄兒今日穿的真是好看呢。”

小手有些無措的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女人的下一句話就已經到了耳朵裏:“嬤嬤教養有心了,賞。”

把她的一句“謝過母後”生生的梗在了喉嚨裏。

稍有些動靜的大堂忽然被一聲尖銳的哭叫驚醒了。長公主抬頭看看,是另一個親王家的女兒,大概也隻有四五歲的樣子,抱著自己娘親的胳膊細細的在哭,鼻尖和眼眶都紅紅腫腫的,而她身邊看起來很是溫柔的福晉正在輕聲細語的哄。

羞羞臉。長公主暗中朝那個小姑娘刮了刮臉,又把自己的小身板挺直了一點,想著母後看到自己這麼懂事會不會誇自己乖,那個福晉已經有些羞怯的站了起來,抱著孩子朝著皇後的方向行了一禮:

“稟皇後娘娘,晴兒郡主有些不舒服,請容臣妾抱她到後麵看看。”

皇後臉上的笑意很是溫和,還特意看了看哭鬧不止的小孩兒:“這是晴兒郡主啊,本宮記得還要比長公主大一些呢,看著又標致了不少。”

那福晉道:“皇後娘娘說笑了,晴兒隻不過是虛長了這些年歲,哪裏比得上長公主國色天香呢。”

“福晉不必過謙,”皇後仍舊是笑著的,揮揮手道:“抱著孩子去後麵看看吧,哭的可憐見兒的呢。”

那福晉趕緊又行了一禮,輕聲哄著那孩子去了。

長公主滿臉羨慕的跟著看了好一會兒。

她也好想被母後那樣抱著。可是轉頭看看自己的母後,已經恢複了平日裏那副冷淡的樣子,她還是乖乖的低下頭去,一點一點吃自己盤子裏的東西。

母後肯定不喜歡剛才那個哭鬧的小孩子,隻不過因為她是親王的女兒才會對她笑的。

長公主很是肯定的對著盤子點了點頭。

沒過一會兒皇上也落了座,一場宮宴熱熱鬧鬧的開始了,各色舞姬上來獻舞,絲竹聲亂亂的紮進耳朵,讓人整個都覺得暈暈乎乎的。酒還未酣,皇後便以身體不適為由早早的走了,長公主捏著被子踟躕了半響,還是恭恭敬敬的給父皇行了大禮,說自己也想早些回去休息了。

第一次撒謊長公主還有些緊張,藍色的衣角被小手拽的皺巴巴的,幸好父皇沒有多問什麼,隻關切了幾句便讓她走了。

她不想休息,她隻是想追上母後,跟母後說兩句話。平日裏母後都很少出自己的宮,父皇也不準自己多去,說是母後在念佛,自己去了會打擾到她。

所以就隻有今天,本來她今天可以聽到一句“皇兒平身”和“皇兒也要好好保重身體”的,可是因為她打碎了杯子,母後沒有跟她說,她想去試試,說不定自己現在過去了,母後還沒有回宮,還會對自己笑笑,甚至……把自己抱進懷裏呢。

這樣想著跑的又快了一些,引得嬤嬤們在後麵不停的叫。

要快一點啊,快一點母後才不會回到自己的寢宮啊。

“過了那麼多年,我居然還能記得那天晚上我跑的那麼快的樣子,那可能是我這十七年來除了逃命以外跑的最快的時候了吧。”

千眠翻個身,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床帳,好像在那些反複的花紋裏看到了年少時拚命奔跑的自己,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

流焰枕著自己的胳膊躺在她的旁邊,幽綠的眼睛閃著溫柔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看著她。

“追上了嗎?”

他輕聲問她。

“追上了啊。”千眠臉上的笑擴大了一些,好像是回憶起了自己在層層疊疊的蓮花池邊終於追到自己穿著鳳袍的母後。

“你不知道我母後當初有多美。我雖然這麼多年見過這麼多美人兒,我還是覺得,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我母後漂亮,就算是哥哥,我也覺得他比不上我母後。”

千眠有些迷戀的說著:“她會在慶典的時候穿那件最繁重的鳳袍,明黃的料子,四周畫著宮格,細細密密的滾了好幾層金邊,身後畫了一整隻的鳳凰,尾巴上都是用孔雀毛一針一針細細密密縫上去的,她頭上還帶著鳳冠,整整齊齊的插著八隻金骨的步搖,每走一步都熠熠生輝。對了,她還會在額間畫上我們曙國的國花——木槿花。”

小小的人兒氣喘籲籲的停在蓮花池旁,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母後緩緩轉過身來,一舉一動都帶著深宮中女子的最高素養,讓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狂亂的呼吸,隻來得及呆呆的叫一聲:

“母後——”

美如天人的女人卻皺了皺眉頭,有些責備的道:“長公主為何這麼早就離席了?可是有什麼事?”

“我……孤……”小人兒感覺自己的胸腔裏有點疼,不知道是呼吸不順還是什麼,於是她抬起眼睛來,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母後。

“我問她,”千眠帶了些玩味的笑意:“我說,母後,你可不可以抱抱我?你還從來都沒有抱過我。”

就像今天那個因為沒有吃到糖而哭鬧的小孩子,你可不可以用那麼溫柔的眼睛看我一次,可不可以摸摸我的頭,說我的澄兒最乖了,就算澄兒隻是我的一個封號,而不是我的名字。

然而皇後卻隻是有些諷刺的揚了揚嘴角:“長公主,本宮為何要抱你?你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去看看你的皇兄,看他是不是因為參加這種宴會,卻沒有被人關注,正躲在角落裏哭。”

“然後她就走了。”千眠張張嘴,敏感的察覺到自己的嗓子已經有些澀的發疼,可是她還是直直的看著床帳。

“她一定不知道,她一轉身我就開始哭了。一開始是咬著下嘴唇哭,後來嘴唇被我自己咬疼了,我就開始放聲大哭。宮宴還沒有結束,所有人都在慶祝節日,感謝皇恩浩蕩,絲竹聲隔了那麼遠還能聽得見。可是我就是想哭,我知道哭的大聲了母後也許會聽見,也許會更討厭我,但是我沒辦法停下,我想哭的很大聲,給整個皇宮聽。我喊‘母後,母後,你可不可以抱抱我?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幾乎是一片一片的打濕了那條花蔓刺青的脈絡,將那墨綠的顏色都浸染的鮮活起來。

流焰伸過手去,心疼的把人圈進自己懷裏,可是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隻是伸出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可是他卻不知道,這樣的力度讓她更加想哭。

“我知道她一定聽見了,就算她沒有聽見,她身後跟的人那麼多,隊伍那麼長,她們也一定能聽見的,她們可以去告訴母後。可是她們都沒有轉身……為什麼,為什麼她不轉身看看我?我都哭了,為什麼她不把我抱進懷裏拍拍我的背?”

有些控訴有些委屈的話語被淚水浸的鹹鹹的,流焰抱著她都能感覺到那股帶著水汽的鹹味兒,可是她仍是在哭,放聲大哭,她叫,母後,為什麼你不回頭看看我?為麼什不能抱抱我?為什麼要走?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都不讓我找到你?

抱住他的手都在發抖。

流焰心疼的把人放開,看她哭的稀裏嘩啦的小臉,便伸出手去給她擦眼淚,指腹蹭上去,眼淚就打濕了它,擦了一會兒,那眼淚反而越來越多,他垂眸看著她,有些無奈有些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把自己的嘴唇湊過去,把她的眼淚都吻了去。

滾燙的淚珠幾乎要燙傷他的唇。

千眠哭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可還是順從的揚著小臉,看著他的唇舌溫柔的貼服過來,一點一點把她的戰栗撫平。

“阿……流焰,你,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有在誰麵前這麼,這麼哭過,也,也沒有人這樣抱過我,流焰,流焰……”

戰栗的身子掙紮著躲開他的吻,卻是伸出胳膊將他死死的抱在了懷裏。

我受了那麼多委屈,是不是都是在等遇見你的時候能把它剖開給你看看,讓你幫我擦一擦眼淚?

那麼,你就不要再離開我了。我知道我們之間沒有永遠,就請,直到我死,一直這樣溫柔的抱著我,看我把我所有的眼淚都返給歲月。

好不容易哭夠了這次,月亮卻已經高高掛著了。千眠腫著眼睛看看外頭的月光,突然撲哧一笑:

“小妖怪,你怎麼回來了反倒不變身了?”

流焰有一搭沒一搭的順著她的頭發,眼睛裏掩飾不了的心疼,語氣也是輕輕的,像是怕嚇著了她,再惹了她的眼淚。

“我隻有極度虛弱的時候會需要月光的補給啊,回來的時候問月已經幫我調息了體內的妖力,以後都不會變身了。”然後又有些別扭的小小聲:“變成獸形在妖界是很丟臉的事情,而且妖是很忌諱被人家知道本體的,眠不要出去告訴他們啊。”

千眠腫著眼睛鼻孔重重的哼了一聲:“看你表現咯小妖怪!白毛大狼小妖怪!”

“眠!”

大白狼搖搖尾巴撲了上去,千眠卻一張胳膊不怕死的把他死死的抱在了懷裏。

整張臉埋在他的肩膀裏,語氣很是認真:“流焰,我真的好幸運,能在這個時候遇見你。”

真的。在我生活了十七年的世界逐漸在我眼前崩塌的時候,我能碰見你,這是不是就是上天的意思,他嫌我過去的那幾年不合心意,所以讓我從遇見你開始,重新來過。

被突然抱住的流焰有些愣神,不過聽了她的話,也是收斂了爪子把她抱住了,語氣輕柔:“是啊,我也很慶幸,能碰見你。”

就像是一點很小的火種,隻有在遇見你的時候我才會被點燃,而照亮的,隻有你眼底的光亮。

第二次上朝的時候沈少爺就從容了許多。

反正朝堂之上那麼多大臣,他官位又不高,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不動不說話的話絕對沒有人會關注到他的。

所以他還有閑心觀察了一下隊形。

曙國的朝堂之上是文武官分站的,文官配紅色官服,武官則是黑色官服,不過都是一樣的烏紗帽。站在文官隊伍最前麵的是自家老爹,這個沒什麼好疑問的,那個地方他們沈家已經站了一百多年;站在武官隊伍裏的是金英雲,這個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們家也是世襲的鎮國大將軍之位,雖然之前他因為忤逆老爹被革職了一陣兒,可是到底架不住有聖上這個後台,沒幾天就從看城門的一路晉升到了大將軍,那頂戴都沒還回去。

“臣有本奏。”沈少爺正在想金英雲那家夥站在一堆黑胡子白胡子的老頭堆裏還真是有點紮眼的時候,這家夥忽然一步跨了出來,更加戳人眼珠子了。

“何事?”聖上直了直身子,往下麵看了看。沈少爺有點不願意看她,因為她力求逼真,連前麵上朝的時候打瞌睡這一招都學了……看在他眼裏未免有些過猶不及的意思。

“臣手下的探子來報,今日雙明國的軍隊在雙明國和我國的交界處勤加練習,也調了不少糧草來,為臣以為此事可疑,特請聖上批準臣加派人手去邊境。一則查明真相,二則……若是雙明國真的心懷不軌,臣以為也要早做準備了。”

此言一出,滿朝文武就嘰嘰喳喳了起來。曙國的邊境可以說是海韻大陸四大國裏麵最安靜的一個,因為有這個十四歲就在海韻大陸闖出了戰神名號的鎮國大將軍在,可是前幾天鬧出那麼一攤子事兒,全天下都以為鎮國大將軍換了人,忍不住就想挑點事兒,金將軍一看這還得了,立馬發兵把四周有膽子動的都打退了幾十裏,給邊境小國嚇得屁滾尿流的。邊境又是平靜了這麼一陣兒,卻沒想到雙明國這個節骨眼上又來這手。

“臣附議。”先是一群武官氣勢洶洶的出來表明立場。都是正當年齡的熱血好男兒,生在曙國這麼個和平國家,又是在金大將軍麾下,他們很少有能建功立業的機會,現在碰見自己送上門來的,當然要抓住機會。

“臣以為不然。”然後文官就列隊出來反對了,又是什麼戰亂傷民,又是什麼還是應該維護兩國之間的良好關係,還是先去看看不要貿然行事的好。

好個屁。沈昌臨默默的站在隊裏飆髒話。這些文人就是成天春花秋月的把腦子給塞壞了,和平至上現在有個鬼用,莫不是要等到雙明國打到你門口的時候你再高喊一句“為曙國而死,雖死無憾”?

嗬嗬,曙國幾十年來沒有戰亂燒的你們。

不過他老爹都沒有列隊的意思他就更不打算動了。他一個戶部侍郎,管不到這頭上來,更何況有金英雲和他手下那一幫大老粗在,不怕那些光嘴皮子厲害的老家夥們。

誰知道他剛安安靜靜的縮回去打算開個小差,就鬼使神差的被點名了。

“好了好了,眾位愛卿,你們不要吵了,不如聽聽沈侍郎的意見吧。”

沈少爺臉都快黑了。沈侍郎個毛線啊,聖上你也知道我隻是個侍郎就不要隨便叫好不好?你沒看這朝堂上能插得上嘴的、底氣硬的那都是三品的官兒啊?你這時候喊我,是誠心想給我們老沈家拉仇恨啊。

雖然心裏已經炸開了鍋,可是眾人眼裏的少年英才沈少爺還是一臉無畏的出了列,在一群文官擠眉弄眼的示意之下,毅然決然的開了口:

“臣以為……金將軍的做法甚好。”

他怎麼覺得好像看見前麵有幾綹胡子在飛?

“哦?”聖上卻全然不管,隻是懶懶的又問道:“那沈侍郎覺得,金將軍的做法究竟好在哪裏呢?”

沈少爺又翻個白眼。累啊,上這個朝這個累啊,要是放在以前這哪兒還用說,現在支援的兵力都該在路上了,不過這個聖上畢竟不是原配,對他們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都帶著點懷疑也是情有可原。

我忍。

“臣以為,雙明國向來對我國虎視眈眈,隻不過礙於鎮國大將軍的威名才一直在邊關與我們相安無事,現在不過是稍微傳出點風聲,他們就敢明目張膽的招兵買馬,其狼子野心可見一斑。既然是養不熟的狼,還不如早早讓金將軍一戰了事,雙方簽訂下條約,才是保證邊關百姓利益的上上之策。”沈昌臨把自己心中所想一口氣說了出來。

雖然新人不宜大出風頭,但是畢竟他早就英名在外,昨日還被聖上捧上了天的誇,擺明了就是想讓他出這個風頭。

既然是皇帝的授意,他就好心受著了唄。

果然,話音剛落,龍椅上的那位就是一通誇:

“果真是沈侍郎心思縝密,甚得朕心啊,甚得朕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