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亦軒我們回宮吧。靜姝公主，有勞你代本宮送塵兒回府。”
東方淳雅已放開了牽著子書傾塵的手，也不再堅持。揮揮袖，也鬆開了丫頭的手，轉而拉著皇帝的手說罷，便又同皇帝一起向馬車行去。
子書清夢退至街旁，認真而言：“定當遵母妃懿旨，護送鳳郡主安全到府。”
此時，東方淳雅正巧走到馬車上，侍女扶著她上了馬車。有丫鬟掀簾，欲進時，聽到此話，轉身報以笑顏，美輪美奐。
清風起，兩人衣袂起，皇帝同貴妃的馬車，連同身後文武百官浩浩蕩蕩，揚長而去。鍾離將軍又躍上馬，走在了前麵。
好在街道較為幹淨，塵埃起，卻也不是很多街道，很快又恢複了那份寂靜了。
幾乎所有人都離開了，隻有兩人，還在街上緩緩而行。
“你，不累嗎？”良久，清靈的的話語透過落葉穿過她的麵紗，傳入同她一起行走在街道旁的子書清夢耳畔。
子書清夢聽到後，反語句：“難道你就輕鬆了嗎？”
這段路程也沒多遠，至少沒有兩人想象中的遠。子書清夢早就猜到了貴妃留下她，讓她護送子書傾塵的目的。
這段路程兩人邊走邊言語，聊著聊著也就成為了朋友，以兩人的聰明又怎會不知。隻是，彼此心知肚明，卻又心照不宣罷了。
“是啊，怎麼都是不輕鬆的，這便是皇族女子的命吧。”子書傾塵喃喃自語，笑得苦澀又淒美。她們都是同樣的人，誰也沒有比誰輕鬆。
想了想，複又言語：“我們怎麼就不能像子書佳妍一樣，活得還瀟灑自在些！”
“她那是小，心智還不成熟，若非她是嫡公主，又怎會如今尚在宮中地位不減？”子書清夢說得很是無奈。
她的妹妹因從小機靈可愛又討人歡心，可算是被父皇寵壞了，現在一點皇族的規矩都不懂！要不是念在逝去儷後的麵上，她怎麼可能還留在宮中。
她該慶幸的是自己的出身，自然，如果有可能她希望子書佳妍能夠遠離這皇室，活得更瀟灑自在些。
隻是，她整天和子書成睿呆在一起，又不學些好，身為女子該有的才能是一點都沒有！
想起子書成睿，她的這個弟弟真的變了很多，變得內斂穩重，卻又使她感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
“其實，依本公主看，你府中的樂音郡主倒是個聰明的主。”
“子書嗣音？不過隻是被閔夫人寵壞了罷。”兩人像個操心的老媽子一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別人的事。
子書嗣音，還好，起碼她是敬重自己這個姐姐的，就算隻是裝裝樣子。而，子書佳妍可算是真的目無尊卑。
這個話題太生硬了，她牽強的笑笑，便是再接不了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彼此笑笑，也就算是釋然了吧。
子書傾塵也不是討好人的主，更不可能卑微的依聲下氣。所以，當子書清夢不準備接話時，她也不會想著去找其它話題。
又到皇城，她都不記得這次是第幾次來這。隻是，頗為遺憾的是沒有見到陳銘。那可是個有趣的將軍，自己若是男兒身，定是要與他把酒言歡的！
“這皇城，還是一如往昔。”此時，子書傾塵看著這高高的牆，不禁發出感慨。離開這已有月餘了，竟還有幾分想念！
身處皇城中，常常想著該是如何離開這是非之地，可離開之後卻又是不爭氣的回想。
起碼，在這皇城之中彼此的勾心鬥角都是在明麵上的。而離了這皇城之外的，大千世界中的勾心鬥角，都往往是傷人於無形之中的。
子書傾塵望了望，這皇族四四方方的天，哀笑道：“是啊，一如往昔，壓得人喘不過氣了。”
可對她來說，這皇城之中便是她的家，隻是在這個家中呆著太久，久到她都不記得自由的空氣是什麼樣的了。
人人羨慕舊皇宮的錦衣玉食，她又不何嚐不羨慕民間同甘共苦的情誼。
“我是否該換公主一聲姐姐？”子書傾城，倒有些佩服這樣的女子，雖然她不怒不爭，即便這是所有女子的寫照，讓她佩服的就是這樣甘於隱忍的女子。
“隨郡主，”子書清夢一貫清冷，此刻他全然未刻意強顏歡笑，“畢竟位分擺在那，鳳郡主比本公主高了一階吧。”
她的語氣平淡無奇，就像是陳述什麼事實一樣。子書傾塵是修過心理學的，從她麵部表情，語言神態中，全然無半分妒忌之意。
如若這是她的真性情便也罷，不慍不怒，不爭不搶，那便是值得深交的知心好友。可若是，這是她在演戲，那豈非太可怕了些？
皇城也是有風拂來的，許是這路旁都是瓊樓玉宇的緣故，這拂來的風竟是有些暖意的。
兩人輕盈的步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之意，進了這皇城，五王府也就不遠了。
說到這子書清夢的名字，子書傾塵倒是想起來一句詩。為了打破這尷尬的氛圍，她緩緩而語：“本宮在這想說句冒犯靜姝姐姐的話語，望姐姐可莫要怪罪。”
“但說無妨，想來你也是知道本公主秉性的。”
這些子書傾塵的性格秉性，竟讓她有了幾分喜歡：她倒不像從前那病美人般，也不像是子書使妍那樣的真性情，愛憎分明。
更不像是刻意為之，不過，她總是感覺其身上有一股力量，一股澄澈，在汙水中，幻化而生的澄澈之感。
“方才想起靜姝姐姐的閨名清夢二字，倒是讓本宮想到了一句詩，或許姐姐是不曾聽過的吧。”
子書傾城在說出這句話時，已經是犯了臨帝國忌諱了，但凡皇族女子，必有封號，平輩之間隻得以稱號互稱，她現在這麼直呼其名，多少是有些觸了規矩的。
子書清夢也不介意這些，大方笑之，言；”妹妹這麼說，本公主這便是好奇了。這天下的書卷不能說已讀盡，但想必大多數，本公主也算是看過略微讀過的。”
“那本宮這便獻醜了，還請姐姐莫要生氣。這句詩句便是：‘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