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起古箏,輕如鵝毛般,指尖輕觸竟無半分音韻。豎琴亦是如此,她不禁疑惑了,怎麼回事呢?
她盯著琴,想著:按理說,兩琴都是有靈性的,既在我手中輕如鴻毛,那我應是有緣人。可如今我竟無法撥弄琴弦,她看著琴心中竟生出幾分煩躁。
她坐了下去,古箏放在腿上,而豎琴則立在她伸出手就能碰觸的地。她靜下心,努力不讓自己煩躁,漸漸地,心神合一。
心指引她指尖在琴弦上跳動,她心裏想著什麼,她的指尖便奏出什麼音韻。她想的越來越快,撥動琴弦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不知不覺中,她融進了琴中。衣袂吹起,青絲同她同琴,在半空中輕輕轉動。裙擺飄起,她一手撥弄身前的古箏,一手輕彈身旁豎琴,竟無半分錯亂!
她像出謫天仙般,款款東南望,一曲鳳求凰,丹唇輕吟: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豔淑女在閨房,空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她緩緩而落,飄飄零零,惹人憐惜,箏同琴立於地麵,還剩八句,不知誰來接。月老聽到竟有幾分傷神,他仍笑著言:“第二關,過了。”
“你到底想怎樣?還有幾關?”傾塵生氣了,怒火中燒,她不過玩個穿越,沒有美男就算了,還被人追殺,好嘛,後來得救了,可是現在還被一個老頭困在這?
老人一臉迷茫,無辜的表情發揮到極致,十分委屈的說:“郡主誤會了,明明是你賴在我這不走”
“額……”傾塵目瞪口呆,厲害了!自歎不如,“是在下輸了!心服口服!”
“言過,彼此彼此!”老頭拱拱手,客套著。
在傾塵那百年不變的冰山臉竟出現了鬱悶,可氣呐,可歎呐,有苦無法言呐!
“行了行了,跟老夫下盤棋,羸了就算過關,行不?”
“好”點頭如蒜搗,那是一個歡喜呐。不過,那棋是什麼鬼?
高手過招就是不一樣,隻見刀光劍影,火花飛石間,傾塵一通亂下,還不斷的擾亂老人家,最後下成了一盤死棋。
月老咬咬牙,下了最後一子,傾塵也隻剩一子,她咬唇盯著棋盤。準備隨便下一子,死馬當活馬醫,可是這棋,不對,她順著棋子看去。
淺笑,原來如此,她看了眼老人,絲毫未猶豫的落子。老人定睛一看,欸,她贏了?不對啊,這棋局已是死局,怎麼可能?
“小丫頭,你是怎麼做到的?”
“喔,這個嘛就是武則天當初和外番使臣所下的棋局差不多,我又恰好記住了而已。”
老人額頭出現三條黑線,甚是無語,隨即丟給她一堆書。“一個時辰,全部記牢,記不全就別想離開!”
傾塵翻開看了看,無非是這個大陸的信息,鳳郡主的生平,所有人物的信息罷了。她打了一個哈欠,躺在了地上。
“我突然不想走了。”眼睛一瞄,“咦這棵樹好看,砍了做個床好了。”說著,便奔起大樹去,使勁搖了搖。
“停停停!”月老拄著拐杖奔了過來,傾塵眨眨眼又伸手去拔他的胡子。
“呐那邊還有花,真好看,全摘了吧!”
“等等,丫頭啊,老夫求你了。你快點記,記住了快點走!”老人抽抽嘴角,這丫頭,方才的清冷都去哪了。
傾塵擺擺手,邊走邊說:“要我走不是不可以,主要是吧,我怕你老人家舍不得我。哎,留您一個孤獨的老人家獨自在這,我於心不忍呐。”
“放心,老夫一個人寂寞成疾,你快走,老夫我可舍得了。”老人不相信的眼神加上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那完全是大寫的嫌棄!
傾塵立馬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那真是我見猶憐:“可我舍不得您呀!這樣吧,不如您送件禮物給我,讓我‘睹物思人’。”
“額……你要什麼?”
“諾,你拐杖上的那串手鏈。我看這本來也是女兒家的玩意。在您那放著也沒用,不如送我咯。”傾塵直勾勾的盯著那串手鏈,上麵有幾株玉蓮,栩栩如生。當時就是因為這手鏈她才落入懸崖,冥冥中,感覺就好像她曾擁有過一般。”您不願給,難不成要拿去勾搭個妹子?”
老人翻了個白眼,一臉無奈,拐杖一揮,那晶瑩剔透,閃耀樸實的手鏈便戴在了她的玉腕間,“罷了罷了,老夫送你便是。”想來這便是緣分吧!
“謝了,那我走了,不用送。”這丫頭,倒真是一點也不客氣!
誒,不對,他皺眉問道:“老夫剛才給你的書都記住了嗎?”
“記完了,就在你和我周旋的時候。”
“你怎麼做到的?”
“你猜!”傾塵聳聳肩,兩手一撒,就走了。
果真還是一個丫頭,孩子心性,裝的那麼高冷疏離,便是為難她了。她這一生,經曆的,倒是苦澀……
木屋中,她還在沉睡。恍恍惚惚竟到了心神中,那隻七彩鳳凰還在沉睡,僅剩的那縷魂魄若隱若現。若不是那縈繞在周圍的絲絲光芒,她還真懷疑那隻七彩鳳凰是不是已經仙逝了。
傾塵微歎了一口氣,靈鳳那縷魂魄飛舞,飛過她身旁。輕輕念了一個咒語,她便回到了小木屋。她迷茫的睜開雙眼,許是睡了太久,又或是窗外太亮的緣故。
她暫時適應不了這樣的光線,她又緩緩合上了雙眸。那一瞬間,在老人那記憶的書籍,分離成文字,一點一滴融進她的記憶,刷新著她的記憶。
那熟悉的咒語又在她腦海重現,她看到了一段話,一段熟悉的話語。那一刹那間,她會心一笑,又睜開雙眼,用那纖纖玉手擋住了她與光的視線。
她緩緩坐起,靠在這含有淡淡藥香的枕頭上,凝視著窗外。自從她來到這,就越來越想笑了。想來,這副身體的主人是愛笑的!真好,我的人生就此重新開始吧!
她起身,將屋內煮著的藥罐拿下,放上一壺清水,方才從老人那拿的茶葉如今正在玉佩中。不得不佩服老人,他將方才泡茶的種種工具都塞進了傾塵的玉佩中。
傾塵將茶煮好,倒入桌上的茶杯裏,放在托盤中,把它端了出去。屋外的陽光正好,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是當她走到院中時,芷兒和文子悅對她淺笑。
“剛泡的,嚐嚐。”傾塵笑著對她們說,說完將托盤放在木桌上,坐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