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翻不過去的那段

醉蝶的傷勢完全康複了以後,心裏終究是放不下那件事,始終是翻不過那一章,沒忍住的又回去了。

山還是那山,樹還是那樹,溪流還是那條溪流,隻是已經物是人非了。新建的房屋,看來菖蒲已經來過了,隻是這會兒人不在,不遠處有一處小墳包,祭品擺放整齊,定也是菖蒲擺放的了。

醉蝶來到那處小墳包前,冬陌之墓幾個字映入眼簾,醉蝶的心顫了顫,愧疚之心和後悔之意一齊湧入心頭,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哇啦的一笑哭出了聲。

“冬陌,對不起,我,我不是誠心的,我也不想你這麼早的死,還,還是那樣的慘狀……我真的是後悔,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他現在已經恨死我了,我沒辦法再讓他原諒我了。”醉蝶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跪坐在冬陌的墳前,整個山穀都飄蕩著她的悲戚哭聲。

此後醉蝶每年都會在冬陌的忌日來拜祭,一直都錯過了同菖蒲碰麵,不是菖蒲前腳走她後腳到,就是自己剛離開,菖蒲才匆匆趕到。今天這一次,當屬自己死而複生的第一次碰上。

起先醉蝶也想要離開的,冥冥中似乎是天意如此,醉蝶想要打些水將屋裏擦洗一下,許久沒有人來,竟然附著上了厚厚的一層灰。打水回來就瞧見菖蒲和夕顏在那聊天。

心裏是既緊張又害怕,緊張的是那麼些年了,這次再相見,心裏真是緊張,怕他瞧見自己還是不願原諒自己,還是想要殺了自己,當然,這是意料之中的。躲在遠處,不敢露麵,隻是遠遠的瞧著他們,聽著他們的聊天內容。

原來他們是兄妹,醉蝶的心裏有了些安慰,想著讓夕顏幫自己同菖蒲解開彼此的心結,看他們兄妹倆之間的感情似乎很深厚,還有就是自己曾經在青丘見過夕顏,聽二青說起過,夕顏是個很厲害的上古女神仙,整個仙界仙資最老的了,比狐帝還厲害。

在這些小妖精們的心理,狐帝於他們而言,簡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夕顏比狐帝厲害,那豈不是說,夕顏就是比神仙還神仙了。心中那是何等的崇拜,何等的敬仰,何等的光芒四射!

菖蒲前腳離開,後腳就弄出些動靜想吸引夕顏的注意,其實她的這些小把戲夕顏早就發現了,隻是沒有說出來而已,看她不像是壞妖精,能找著這裏的,估計就是那隻小妖精了。

聽聞了醉蝶的這些事情,夕顏心裏也是不忍,用胳膊肘頂了一下菖蒲,“八哥,這小貓妖也是著實不易,她又跪我喚我一聲姑姑,就給我個台階下唄,總也不能叫我跪回去回絕了她吧。”

菖蒲擦拭著手中的劍,麵無表情的答道:“妹妹無需糾結,一會兒哥哥我再給她一劍,讓她死的永生難忘。”

夕顏尷尬的笑了兩聲,“八哥,我的好八哥,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吧,別跟這些後生一般計較了,顯得咱不大氣,咱們好歹也是個長輩,總是記著小輩們的不是,也不穩妥。”

菖蒲對著手裏的劍吹了口氣,發出了清脆的回音,明晃晃的,看的人忍不住多咽下去好幾口口水,幽幽說道:“你八哥我生來不是記仇的人。”

“嗯嗯,可不是怎的。”夕顏大喜過望的看著菖蒲,以為他要改變什麼心意。

“但是,一旦記了愁,不了結這事心裏就是不安生,不死心,難忘記。”菖蒲的這句話,徹底滅了夕顏心裏的信心。

菖蒲打小就是這德性,自己同他生活了這麼久,自然是曉得他的性子,記得自己還小的時候,闖了禍都是自己的幾個哥哥來擔著。菖蒲呢,是要麼不替自己擔著,一旦願意為自己擔著了就死扛到底,絕不鬆口,狗脾氣。

有一次,夕顏手滑,施了法術誤傷了仙界某位仙友家的小孩,那位仙友非要讓夕顏承擔後果,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當時會法術的小娃娃隻有夕顏有,其他的都是大人了,以此來說就是要以大人的力道去讓夕顏遭受同樣的罪責,夕顏怎麼可能受得住。

這時候菖蒲出現了,一口咬定事情是自己做的,是自己慫恿自己的妹妹這麼做的,一切罪責該由他這個哥哥來承擔。後來菖蒲受了對方的懲罰,自然是傷的很嚴重,躺在床榻上整整一年才康複。

這件事對夕顏也是造成了很大的心靈觸動,自此之後夕顏就沒有再輕言使出法術,同時也深刻的認識到了貧窮會被人瞧不起,沒勢力會被人欺負,沒實力鬼都不敢幫你說好話。

菖蒲後來康複後,雖然沒再提起這件事,但是他用自己的行動在證明自己其實心裏還是很介意的。每天刻苦修煉,認真學習,專心修仙,隻是想讓自己強大,強大的足以保護家人,讓外人不敢肆意欺負自己。

想到這些回憶,一頭黑線的夕顏轉身悄悄同醉蝶說:“呃,你且先回去吧,我繼續給他做思想工作,今天,估計是沒戲了。”

醉蝶看著菖蒲那明晃晃的劍,心裏也是一陣哆嗦,看著夕顏點點頭,提溜著貓身子,偷偷的跑了。

“嗬嗬,八哥,小妖精被我先打發走了。”夕顏舔著臉笑眯眯的說著。

菖蒲收了劍,無奈的歎了口氣,“曉得,我又不是聾子傻子,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