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
散聖君講完了荼蘼的前世之事,眾人陷入了死一般的靜寂中。
“隨著那個術法的完結,天空下起了血雨,一把斬妖劍落在了我的腳下,我撿了起來,心想許是師傅在教導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職責,就帶了回去。”散聖君喝了口茶,看了眼背坐著他們的荼蘼。
“不曾想,之後竟會讓你魂魄歸位,讓你給醒來了。”
荼蘼雖是背對著著他們,卻已是淚眼朦朧,沒想到自己竟會有這麼一段坎坷的往事,如今卻忘得這番徹底,心裏甚為酸楚。
“老祖啊。”心裏默默的念叨著,心中更是萬千感慨。
“如此說來,她的魂魄又是怎麼從那個術法裏出來的呢。”朝顏有些無法理解的問著。
“這個,我就不得而知了,燃燈道人說世間自有因果巡回,時機到了,自然就真相大白。”散聖君也是一副無法理解的模樣。
“想必在術法消亡之前,定是發生了什麼。”龍出雲看著荼蘼的背影,悵然若失的說著。
是這世道太過於複雜,還是你的身世過於坎坷?本想著帶你尋個清靜處,離開這紛亂世事,如此下去,似乎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弄清楚。
也罷,待一切水落石出後,我們再商議,但是,待真到了那時,我們之間,可還似從前那般,還能再續未盡的緣分嗎?
“這就不得而知了,哎,師妹,你可還有印象?”散聖君推了推荼蘼。
“我哪裏還會記得,你之前說的那些,我都全無印象。”荼蘼依舊背對著他們,不耐煩的嘟囔著。
“看來,這還真成了件說不清的舊事了,也罷,我們在這說破了天,也沒個結果,不談了,不談了。我乏了,我回仙山了。”散聖君起身甩了甩衣袖,轉身離開了。
龍出雲和朝顏有些尷尬的瞅著對方,靜靜的坐在原位,不知該如何化解這個局麵。
“有酒嗎?”半晌,荼蘼轉過身,看著眼前直愣愣的兩個男人,無奈的問著。
“有,有,有。”朝顏連聲應著。
“拿過來,我們一道喝。”
“是。”朝顏隱身退去,沒了蹤影。
“我去弄些下酒菜,空腹喝酒,對身體不好。”龍出雲轉身就要離開。
“沒那麼矯情,又不是凡體肉胎。”看著他的背影,心裏似有一陣隱隱的痛。
“既是在凡間,就按凡間的禮數來。”說完就進了廚房。
荼蘼垂了垂眼簾,心裏的落寞顯得自己有些無所事事,出了院子瞧著那湖水甚為心靜,回去取了魚竿,愜意的釣起了魚。
朝顏取回酒,瞧著空無一人的院子,別有一番滋味湧上心頭。
會不會擾了他們?要不,我還是安靜的離開吧。
手中的酒壇放在院內的桌上,欲要離開,屋外傳來了荼蘼的聲音。
“這呢。”
循著聲音,來到湖邊,就瞧見荼蘼曲著腿,斜倚著,拖著魚竿,釣著魚。
清風拂過,湖麵蕩起層層漣漪,荼蘼的裙擺隨風微微飄揚,一頭青絲
猶如無處攀附的藤蔓,隨風飄舞,很是襯景。
朝顏緩緩走進,佳人沒有轉身,一直維持著原有的姿勢。
怯怯的坐在她的一側,她的顏,不曾有所改變,一樣的眉眼,一樣的嘴角,全身卻多了份威嚴,添了份滄桑,熟悉的音容相貌,陌生的言談舉止。
自己很想靠近,卻被她的威嚴震懾於千裏之外,親近不得,更是無法交心交底。
荼蘼也感受到了朝顏的灼灼眼神,心裏無奈的歎了口氣,現在的後生,都這般缺乏母愛?
“後生,你可恨我?”放下魚竿,坐起,轉頭看向朝顏。
“不知仙姑所言何意?”朝顏很是不解。
“誠如我師兄所言,你的祖輩,乃我所殺。這個仇,你可要報?”定定的看著他,眼睛裏不摻有一絲情感,冷冷的。
就算你要找我尋仇,怕是整個鬼族一起,也不是我的對手。
“我沒有想過。”朝顏看向遠處,靜靜的說著。
“哦,為何?”這倒是出了荼蘼的意外,仇人相見不是該分外眼紅麼?這小子倒是想得開。
“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的祖輩被殺,是因為仙界的人不屑我們,瞧不上我們,視鬼族的生命如草芥,沒想到卻是因為祖輩們太自尊自大。
我自小就被家人灌輸一個理念:協同鬼族一眾,發展壯大,統治天下,為祖輩報仇,為後背揚名立萬。現在想來,一切隻是謊言的泡沫,一戳就破,真相到來之時,那些理念,顯得格外諷刺。”
朝顏的一席肺腑之言,叫人聽著,格外動容。
“沒想到你這後生,覺悟這般高,比你的那些個祖輩,心智成熟的很呐。”荼蘼也很是感慨。
“仙姑謬讚了。”
“倘若你的祖輩都有你這般覺悟,那些個不必要的犧牲,就不會發生了,可惜啊。”荼蘼不勝唏噓的感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