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夜潛臥房

“爹爹,娘親為什麼天天睡覺啊?”

房間裏,一直守在雲卿瑤床榻旁的念嗪半趴在那裏,望著穿上那正睡的安穩的人兒,眉頭微微皺起。

而白若歸則站在那裏似乎在沉思一般,一直盯著雲卿瑤看著,卻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念嗪剛才說的話。

再這麼下去,她怕是撐不住了。

緊鎖著眉頭,就在白若歸在心裏正計劃著今晚要不要動手時,一旁的念嗪卻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角。

“怎麼了?”

低頭望向正仰著頭,麵帶憂傷的念嗪,白若歸不由得挑了挑眉頭。

“爹爹,娘親是不是生病了?你剛剛看著娘親的表情好像很擔心似得!”

念嗪這話一出,白若歸都不禁愣了片刻,隨即臉上的表情連忙轉化成了淡漠,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

他剛才表情很明顯嗎?他隻是擔心她死了之後,他便又要失去救活嗪兒的方法了。

“爹爹,娘親是不是要死了啊!我不要娘親死!”

遲遲不見白若歸回話的念嗪在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焦灼後,便一把撲進了雲卿瑤的懷裏,在那裏嚎啕大哭,弄得白若歸都有些手足無措。

“念兒,不要瞎說,她不會有事的!”

附身輕輕的拍了拍念嗪那一抽一抽的後背,聲音陡然軟了些許。

念嗪聽言這才緩緩抬起頭來,隨後擦了擦眼角的淚珠,一抽一抽的看向白若歸,“爹爹一定會救娘親的對嗎?”

白若歸頓了頓,望著念嗪那一臉委屈難受的模樣,心中便很是難受,隨後便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會的,爹爹一定會救她的。”

將滿眼淚水一直抽泣的念嗪安撫好後,這小家夥便在他懷裏緩緩睡著了,安靜的模樣可愛的像隻小花貓似得。

輕輕的撫了撫這小家夥的臉龐,白若歸的眼裏不由的劃過一抹憂傷。

嗪兒,若是你看見念兒日日喚著別人做娘親,你會不會生氣?

沉了沉眼眸,白若歸垂下眼簾靜靜的看著熟睡中的念嗪,隨後指尖輕輕地撩開他嘴角沾著的一縷發絲。

念兒,你可知道這人並不是你的娘親,你日後若是離不開她可怎麼辦?

輕輕地歎了口,白若歸似乎也漸漸發覺了,這樣一直跟在她的身旁,並不是什麼長久之計,他也不能僅僅隻靠著這一個方法來寄托救活嗪兒的希望。

咬了咬牙,過了好一會兒,白若歸這才緩緩起身將已經熟睡的念嗪輕輕的放到了雲卿瑤的身旁,替兩人掖好被角,白若歸這才轉身離開了房間。

輕輕的合上房間的門,白若歸轉身抬頭望向那已經黑沉的天空,沒有半顆繁星,也不見任何月光。

還真是一個做大事的好時機。

輕輕的勾了勾嘴角,白若歸這才移步回了隔壁的房間。

夜,一點點的深沉,今晚的夜色格外的壓抑,萬裏之內都見不到一顆的繁星,月牙也像是在同人們躲貓貓似得,許久都未見露麵。

夏末初秋的夜晚,風總是有些肆意,將這涼城裏的樹葉都吹得沙沙作響,總像是情人們的竊竊私語一般。

城西的將軍府邸裏,也在被黑夜完全籠罩之後,整個府都格外的寂靜。

隨著一陣風過,將軍府邸中的幾顆大樹之上忽然跳下幾抹黑色的身影,循著那黑夜跳上了屋簷之上,一路上避過還在值夜交班的家仆們,朝著夜木槿的房間奔去。

而此刻,在那黑夜之中,一抹白色的身影正靜默的站在圍牆旁的一棵大樹之上,望著那早已熄了燈的夜木槿的臥房,紅眸裏閃過幾抹的異色。

就在他打算飛身下去之時,那從黑夜之中遁出的黑衣人便讓他即刻停下了步子。

望著那些黑衣人身手嫻熟的將守在夜木槿房外的將士全都迷倒,白若歸便打消了下去的想法,便幹脆站在樹上靜觀著接下來的這場好戲。

“大哥,我們這麼做,真的值得嗎?這可是將軍府,若是被抓,那可是直接就沒命了!”

就在那群黑夜人朝著臥房逼近時,裏頭的一個小弟便一臉擔憂的問著那帶頭之人。

“自然是值的,為了大夥日後能過的好些,這單生意我們必須得接!”

帶頭之人眼神裏滿滿的都是堅定,那臉上未能被遮住的刀疤微微露出一條短短的印記。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土地廟裏同雲卿瑤做了生意的肖疤。

今日便是他同雲卿瑤約定的日子,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偷取夜木槿的佩劍,隻要能偷到手交給雲卿瑤,這接下來的一年,他和兄弟們都不用再餓著肚子了。

這麼一大筆生意,他怎麼能不接,怎麼會放過機會!

“可是……”

“別可是了,趕緊行動!”肖疤眼神一利,瞥了一眼那有些畏手畏腳的小弟,眼裏雖有些嚴厲,但心裏確還是為他擔心的。

說罷,肖疤便將早已準備好的迷香從腰間掏了出來,隨後在那窗紙之上捅出一個小洞,將那裝著迷藥的竹竿輕輕的伸進去,輕輕的將迷藥吹了進去。

“待會進去了,拿了佩劍便立馬撤,不能在屋裏多呆,其他的東西也不許多碰,安全最重要!”

將竹竿收起,肖疤回頭叮囑道。

兄弟們聽了便紛紛點頭應道,幾人在那房門之外等待了片刻,確認屋內的人應該已經被迷藥迷昏暫時不會醒來後,這才輕輕的推開了房門,潛進了臥房之中。

樹枝之上靜默的看著這一切的白若歸半眯著雙眼,雖並不知曉這些人潛進去到底是為了什麼,但他還是一個閃身從那大樹之上瞬間移動到了房外。

透過那門縫,白若歸朝屋內望去,看著那些黑衣人的一舉一動,那一襲白衣在這夜裏顯得格外的紮眼。

而此刻,那潛進去的肖疤等人在屋內搜尋了好一會兒後都沒有找到夜木槿的佩劍,甚至連其他的武器都沒有找到。

“大哥,這房間裏根本沒有佩劍啊!”

在又找了好幾遍後,肖疤最終還是漸漸承認了這個事實。

難不成這劍並不在他的臥房?

而這一句話落在屋外的白若歸耳中後不由得讓他一愣。

他們也在找劍?就在白若歸好奇這幫黑衣人為何也要找劍時,他便瞥見了那肖疤的臉,那雙眼一瞬便讓他記起了在城東的土地廟見過他。

原來是那丫頭安排的人,看來他今晚都沒有必要來,這丫頭還是將自己命看得挺重的。

隻是,這幫人的功夫似乎並不怎麼樣。

雙眼微微眯起,望著屋內那毫無收獲的幾個黑衣人,白若歸不由得搖了搖頭。

“大哥,你說他會不會將劍藏在床上了?”就在這時,方才那個還很擔心的小弟卻突然說了句這樣的話,瞬間點醒了肖疤。

隨後連忙將視線落到了夜木槿的床榻之上。

隻見此刻夜木槿正背對著他們,雖看不到臉,但從那平穩的呼吸上分辨,他應該還是舒睡著的。

頓了片刻後,肖疤這才緩緩移步朝那床榻旁靠近,方才也是怕驚動了他,便未曾去床榻旁查看。

但經方才那人一提醒,他倒是越發覺得那劍就藏在他的床上。

畢竟,這將軍府裏夜木槿的佩劍,可以說的上是最值錢的東西,平日裏這夜木槿都是劍不離身的帶著,想得到這寶劍的人更是數不勝數,這夜木槿自然防備的很。

他雖知道要得到這寶劍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事,但為了兄弟們,他不得不去拚一下,更何況,即便失手了,他還有蘇姑娘給的法寶,可以姑且逃脫。

想著,肖疤的心這才漸漸放了下來,隨後輕手輕腳的朝著床榻走去。

微微揚著頭,就在離那床榻還有幾步之遙的時候,肖疤果真看到了床榻裏麵擺放著的佩劍。

這夜木槿真是太賊了,竟然還天天抱著自己的佩劍入睡!

肖疤皺了皺眉頭,思量了片刻後這才伸手過去,打算悄悄的拿走夜木槿手中的佩劍,而其他人也紛紛因為他的動作開始屏住呼吸,就怕一個不小心吵醒了床榻上的人。

肖疤一邊盯著閉著雙眼睡得很熟的夜木槿,一邊盯著他手中的那把佩劍,尋思著要怎樣才能將這佩劍從他手中抽出來。

就在他下定決心要伸手去拿那佩劍之時,床榻上的人忽然猛的睜開了雙眼,握劍的手一抬,便用那劍鞘狠狠的打在了肖疤的手背之上,隨後一個翻身起來,一出腳便踢在了肖疤的胸口。

而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間,待眾人反應過來時,肖疤已經被踢到了他們的腳邊。

“大哥!”驚呼一聲,眾人紛紛扶起肖疤,打算帶著他趕緊逃離,卻不想,那夜木槿低沉一聲。

“想往哪裏逃!”

話音落下,臥房的房梁之上,便跳下好些個護衛,將他們圍在了房間中,根本無處可逃。

夜木槿微斂著雙眼坐在床榻之上,連身子都不願起一下,隻抬頭淡淡的瞥了一眼屋內的黑衣人,便手一揮,直接吩咐道,“一個不留!”

來他府中盜竊這劍的江湖人士已經多的無法數出來,起初他還會盤問究竟是誰派來,但最後他也都習慣了,反正是來一個就殺一個,這把佩劍,誰也不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