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柔緊捏著手裏的文件,不由得在心中低咒:該死的江臨,他到底在想什麼?
林哲謙從屋外推門而入,見她麵色不善,不禁有些心虛。
但,米遊的生死掌握在江臨手裏。
他搓了搓手掌,清了清嗓子,低聲問道:“小柔,江臨他怎麼說?”
寧柔回神。
她揉了揉眉間,咳嗽了兩聲,將手中的文件遞給他。
林哲謙一臉莫名,但還是接過文件。
在寧柔的眼神示意下,他打開文件看了起來。
結果,剛看到一個標題,就直接讓林哲謙變了臉色。
“收購合同?怎麼會是收購合同?”他驚呼道。
說好的投資,怎麼變成了收購?江臨是在耍人嗎?
林哲謙直接急了:“小柔,江臨到底是怎麼說的?”
“他是雲麓總經理這件事情,之前你知情嗎?”
不怪寧柔這樣問,這件事實在是太巧合了。
江臨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米遊“生死攸關”的時候出現。
林哲謙一愣,下意識地搖頭。
“小柔,我發誓,要不是江臨親自來一趟,我真不知道他就是雲麓的總經理。”
當初他四處拉投資碰壁,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也給雲麓投了一份方案。
沒想到三天前還真的讓他等到了雲麓的回應。
林哲謙當時簡直是喜出望外。
不過,從今天見到江臨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了雲麓為什麼會接下米遊的生意。
想到剛才江臨走前麵若寒霜的臉,還有現在寧柔過於蒼白的麵色,林哲謙這下也更確認這對前男女朋友,分得確實不太和諧。
聽他這樣回答,寧柔徹底死心,江臨確實是衝著她來的。
她頹唐了神色,終於接受了事實,然後將江臨的原話一五一十轉達給他。
江臨所謂的要林哲謙付出的“代價”已經十分明顯。
本來說好的投資直接不成立,變成了雲麓收購米遊,林哲謙失去了米遊的掌控權。
至於,寧柔要付出的“代價”,則是一份勞動合同。
她由林哲謙的秘書調職成了江臨的秘書。
但,這所謂的調職也著實諷刺。
林哲謙砰的一聲將文件壓到會議桌上,竭力控製著想要怒吼的衝動。
然而,怒氣平息後,他隻能癱坐在坐椅上。
生氣又如何,現在的他哪有生氣的資格。
“小柔,你說我該怎麼辦?”
他的語氣有些有氣無力。
寧柔無奈,低下了頭。
其實單看江臨開的收購合同,已經給米遊足夠優渥的條件。
米遊依舊叫米遊,隻是歸屬到雲麓旗下。
而林哲謙手中仍握有25%的股份。
雖然他不再是米遊的老板,但江臨還是願意將米遊交給他打理,當然實際的決策權還是在雲麓那裏。
至於米遊的員工,依然幹著同樣的活,但會被分歸到雲麓旗下,享受與雲麓員工一樣的同等待遇。
除了林哲謙的“損失”,對於米遊,甚至員工來說,這份收購合同簡直完美得不像話。
林哲謙見寧柔沉默,苦笑了一聲,知道了她的答案。
“小柔,如果你不想,那就……”
“簽了吧!”寧柔打斷了他:“我答應。”
她跟林哲謙都清楚,米遊已經別無選擇,而她也沒有選擇的權利。
不就是給江臨當秘書嗎,難不成還要上天入地,她去就是了。
林哲謙掙紮了幾天,最後還是在江臨規定的期限前簽下了合同。
不僅僅是因為米遊已經走投無路。
江臨分析得很對。
單靠米遊現在的水平,就算拉到了投資開發出了《探人歌2》,結局大約也是與《探人歌1》一樣,默默無聞。
還不如靠著雲麓發光發熱一把。
收購合同連同寧柔那份勞動合同一並被送到江臨手裏時,他正在會議室開會。
裏頭的幾位經理和董事還在為收購米遊這件事吵得不亦樂乎。
看著江臨從楊特助手裏接過收購合同,他們全部張大嘴。
一個老董事開口質疑道:“阿臨,你這也太擅作主張了吧!”
江臨恍若未聞,目光在收購合同和寧柔的勞動合同上停留片刻,隨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合上文件,遞給身旁的楊特助,淡淡道:“吩咐下去,盡快完成後續手續。”
楊特助點了點頭,迅速記下,心中不免也暗自揣測著這位新任總經理的心思。
他原本是江二少的特助。
二少三年前離家出走成立自己的娛樂公司後,老江總就空降了大少來當總經理。
相比笑麵虎的二少,這位大少更加是深沉難測、雷厲風行。
就連二少極難搞定的幾位資深董事,都被大少收拾得服服帖帖。
不過,大少向來是一個說一不二,以集團利益為先的人。
不知這回為何會在米遊這家小公司上費心思,甚至還力排眾議,以極優惠的條件進行了收購,也難怪這些經理和董事會跳腳。
老董事見江臨如此態度,瞬間來了火氣。
“啪”一聲,他怒拍著桌子,豁一下就從位置上站起,嗬斥道:“江臨,你什麼態度!”
江臨轉過頭,一臉疑惑:“原來黃董是在跟我說話,我還當在叫誰。”
“你……”黃董氣的嘴角抽動。
“收購米遊的事情,你還沒說清楚!這麼一個爛公司,哪裏值得你用那樣的條件去收購,你這是拿公司利益開玩笑!”
江臨將身體往後頭的大皮椅一躺,閑適地望著他:“黃董是上年紀了,耳朵不好了?”
黃董一聽這話,當下氣得身體微抖:“江臨,你翅膀硬了……”
江臨並不準備讓他把話說完。
“黃董都一把年紀了,還是好好回家將養身體吧!公司的事情自有年輕人操心,該給你的錢不會少你的。”
冷冷丟下這麼一句話後,他又冷冷掃了會議室一圈,那眼神如同寒冰,讓在座的人都感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
之後,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緩緩推開椅子:“今天的會就到這裏。”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議室。
直到他走出門,黃董才鐵青著臉開始破口大罵:“神氣個什麼勁,不就是個私生子,要不是……”
咒罵的聲音從門縫穿透而出,讓跟在江臨身後的楊特助背脊一寒。
而江臨依舊恍若未聞的樣子,大步流星地走著,但一抹詭異的笑容卻出現在他的薄唇,無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