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以己度人

另一邊,四滴水得了自由活動的的許可,在一隊侍衛的暗中保護下,相伴在街上遊玩。雖然四滴水比同齡人都要早熟的多,但到底四人都隻是孩子,一時看到繁華的街道,還是忍不住本性的流露,都快玩瘋了。

這會兒,四滴水手裏都拿著一串紅彤彤的糖葫蘆,在街道上追逐嬉戲。以前,跟隨莫梨一起去雲遊的時候,她們也喜歡在街上買糖葫蘆吃,可是自從進了宮,就再也沒有吃過了。

也不是說沒有吃的。糖葫蘆,對於水棉這個美食製作家來說,那就是小菜一碟,但是,自己做的,總是覺得沒有街上賣的吃著有味道。所以四個小姑涼一見到糖葫蘆,就忍不住買了。

“水曲,那邊好熱鬧啊!快,我們去看看!嘿,水覓,水棉,你們快來啊!”水月一手拿著一串糖葫蘆,一手拉著水曲往前跑去,還不忘回頭叫掉在後麵的水覓兩人。

“唉,水月你們慢點兒跑,小心別撞到人了!”水覓笑道。

“知道啦!”水月對著水覓吐吐舌頭,轉回頭繼續往前跑。

“啊!”,“哎呀!”兩聲驚呼同時傳出。

隻是,可惜的是,她剛一回頭,就撞到了一個少年身上,糖葫蘆紅色的糖漿黏到了少年身上。

那少年十四五歲的年紀,一身月白色的蘇繡月華錦袍,腰間佩戴著一塊通透的玉佩。少年五官精致,皮膚白皙,一身的儒雅。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公子。

水月定定神,壓下自己的慌亂,趕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那少年笑笑,“無妨,小姐無需如此。”

水覓兩人追上來,見到少年身上的糖色,瞪了水月一眼,然後對著那少年柔和的道,“這位公子,小妹年幼,還望公子見諒。隻是這衣服怕是毀了,公子若不嫌棄,小女子願意加倍賠償。”

一件衣服也值不了多少錢,就是十倍賠償也無所謂,隻要對方不鬧就好,不然,要是給自己主子招惹了麻煩,那可就不妙了。

那少年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四個精致可愛的少女,微微晃神,尤其是見著水覓對著他溫聲細語的說話,心中的觸動更甚。

四滴水的相貌雖然談不上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但是放在京城的美女堆裏,那也是出挑的,尤其是,莫梨從不曾苛待她們,吃穿用度一向是頂好的,規矩更是跟著她一起學的,就連詩書禮儀那也是名師教導的,那一身的氣度比之大家閨秀隻多不少。

少年回神,正要開口說話,旁邊傳來一陣尖銳的驚呼聲,“啊!表哥!這是怎麼回事?”而後一個少女帶著兩個丫鬟快速的走到了少年身邊。

少女一身粉色彈花暗紋的撒花純棉百褶裙,梳著垂華髻,發間戴著珍珠玲瓏八寶簪、金累絲紅寶石步搖並幾朵精致名貴的寶石珠花,耳上垂著藍寶石南洋珍珠耳環,頸間戴著孔雀綠翡翠珠鏈,腕上兩對金銀鐲子,一看就知道是世家貴女。

那女子注意到一旁站著的四滴水,轉過頭,不屑而輕慢的看著她們,“是你們把表哥的衣服弄髒了的?”

四滴水微微皺眉,侍女代表的都是主子的麵子,這是皇宮裏不成名的規矩。眼前的女子輕慢不屑的眼神,讓她們特別膈應。

“這位小姐,家妹並非有意而為,這位公子的衣服我們會加倍賠償的。”水曲上前一步看著那女子道。心裏十分的不爽,因為這女子的一聲大叫,她們現在周圍圍滿了人。

那女子聽了水曲的話,仔細的打量了她們一番,見她們一身穿戴雖然並不奪目,但是卻也不是什麼便宜貨。再想想京城的貴女圈子裏並沒有四個這樣的人物,心裏認定了她們身份不顯。又見她們相貌不凡,個個都是花容月貌,心裏的不喜更上一層樓,想到自己表哥的身份,心裏不屑到了極致。

可憐四滴水今天因為自家公主打扮素雅,就沒有戴什麼名貴的飾品,此刻竟然被別人如此想。

“嗤,賠?說的好聽,你們不就是想要攀附我表哥嗎?”女子傲慢的看了她們四人一眼,“你們這樣的人,本小姐從小見的多了去了,仗著自己有兩分美貌就想要勾引我表哥,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那少年聽見了女子的話,閉上了嘴,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可見,他心裏也是這樣想的。

四滴水被這一番話氣的笑了起來,水棉上前一步,看著那女子說,“這位小姐,以己度人,難道你就是這樣打算的嗎?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姐妹是怎麼想的呢!”

水覓眼角餘光掃過那少年,她現在對少年的印象真的差到了極點,任由自己的表妹這樣當眾貶低別人,可見少年的心性也好不到哪去。真是可惜了那翩翩公子的皮囊!

“你!”女子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心虛的看了一眼周圍圍觀的人,立即怒視水棉,“賤人!”說著就揚起了手,想要打人。

水棉是練過武的,伸手抓住女子的手,嗤笑一聲,“這位小姐,女子以靜為美,以端為德,你這樣當街抬手打人,與潑婦有何區別?再說了,這話明明就是你自己說的,我隻是問了你一句罷了!你若不是那樣想的,又何必如此呢?”

圍觀的人哄笑起來,紛紛戲謔的看著那女子和那少年。

少年看著眾人的反應,皺眉,拉著自己的表妹,“幾位小姐,你們無故撞到我,又弄髒我的衣服,現在又如此言語欺辱我表妹,是否太過分了一些?”

水曲輕笑一聲,看著那少年的的眼神更加的不屑了,“這位公子,你難道真當這在場的眾位沒有眼睛嗎?明明家妹撞到你,弄髒你的衣服一事,我們已經道過歉了,並且承諾了加倍賠償。”

水曲話落,那少年明顯感覺到了眾人看他們的眼神不對了。心裏微微發怵,他出身名家,家世顯赫,從小就被人捧著,哪裏受過這等的待遇?一時之間,對自己眼前的四個美貌女孩膈應的很。

水曲不理會少年的變化,繼續道,“倒是你這位表妹,無端出言侮辱我姐妹四人,這是何道理?還有公子你,竟然想要往我等小女子身上潑髒水!若不是在場眾人眼睛雪亮,我姐妹四人的閨譽豈不是要毀於一旦!這位公子,你倒是好狠的心腸!”

圍觀的人之前看少年的眼神如果是可惜,那麼現在就還不屑了,你一個男子當街汙蔑人家女孩的名聲算怎麼回事啊!

少年心急的看著周圍的人,臉色微微發紅,“你,你,你這女子如此牙尖嘴利,簡直有違《女德》。”

四滴水常年跟著莫梨四處遊曆,見過的自然比那象牙塔裏的少年多,一張利嘴早就鍛煉出來了!

“這位公子,《女德》裏可沒有教女子平白無故受人汙蔑不能澄清!”水月橫少年一眼,原本她撞到了人,還挺不好意思的,但是這人完全就是自家公主嘴裏曾經說過的渣男,她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了!

“就是啊!這位小公子,人家女孩又不是故意撞到你的,你至於這樣汙蔑人家女孩子嗎?”圍觀的人裏,看不下去了,開口為四滴水說話。

“你們懂什麼!我表哥是北郡王世子!這些四個女人一定是想要攀附我表哥,這才故意設計了這一幕的,不然怎麼會不撞別人,隻撞我表哥!”女孩大聲說道。一臉驕傲的看著眾人。

圍觀的人心裏有些微妙了,這年頭,這種事也不少見,這四個女孩也不是沒有可能是故意那麼做的。

就在眾人默然的時候,一聲不屑的話從人群裏傳出來了,“嗤,北郡王世子很了不起啊?”

隨後,人群自動分開,一群衣著華貴的少年少女走了過來。

“四位水姑娘好。”那一群人中的少年紛紛對著四滴水抱拳,微微點頭,熟稔中帶著些許的疏離,女孩子們微微屈膝,頷首微笑。

“各位公子小姐好。”四滴水一起回禮。來人都是識得四滴水身份的人,平時跟莫梨還有福王府和阮家兄弟關係不錯的人。

“見過眾位。”少年和那少女詫異的看了一眼四滴水。從這群平時眼高於頂的公子小姐們的態度不難看出,眼前這四位不顯的女孩的身份不一般。

“嗬嗬,我們這群人可擔不起何世子這一禮。”來人中的一個少年笑道。笑話,誰不知道皇貴公主待自己的侍女極好,皇上甚至還看在皇貴公主的麵上給了她們品階。嗬嗬,就連皇貴公主的侍女都敢得罪的人,他要是跟他扯上關係,回家有的受了。

北郡王世子何向東心裏一噎,他雖然到京城不久,但是這位家世顯赫的林少爺,他還是知道的。何向東眼珠子一轉,轉身對著四滴水躬身道,“向東適才無狀,還請姑娘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