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想到,周醫生竟對我太太和她的家人如此的上心,我是不是應該跟周醫生道個謝?”
周院長雙眉倏地擰起,而周斯城則是坦然的對視著傅司庭道:“蘇茉莉作為薑梨的朋友,對薑梨也是如此的關心,我認為我這麼做也並沒有怎麼樣。
不過我也不是不能站在傅總的角度上去考慮這件事,畢竟……”
周斯城輕笑了聲,“她是你的太太。”
他的這番有意無意的提醒,讓顧政聿的臉色難看到不能再難看。
傅司庭眸子微眯,“周醫生這番架勢落在外人眼裏,恐怕會認為,薑梨會是你的太太。”
周斯城唇邊的弧度加深了兩分,“那是不是能說明,我比傅總更適合當薑梨的丈夫?”
“斯城!”
聽到周斯城這番話,周院長立馬厲聲打斷,“在說什麼糊塗話?!”
周斯城收起那副似認真又似玩笑的模樣,“父親,氣氛太壓抑了,隻是開個玩笑。”
周院長瞪了他一眼,旋即看向眼底裏壓著狂風暴雨的傅司庭。
“傅總,犬子性格活躍,愛開玩笑話,還請傅總別跟他一般計較。”
周院長曾在軍區委任六級幹部,平日裏不光待人還是待病人都是客客氣氣,也從不爭強好鬥,是個德高望重的老者。
所以就算傅司庭對周斯城再有意見,也多少都會看在周院長的麵子上,盡量不去將他放在眼裏。
隻是今日,人都已經冒犯到了他麵前。
傅司庭睨向周院長,“看不出,周院長居然能教出一個覬覦別人妻子的兒子,不知情的人,是會認為令郎不知檢點,還是會覺得我沒本事管好自己的妻子?”
周院長臉色瞬變,不管是哪一個,都很有可能會讓他們遭受輿論的風險。
到時候恐怕傅司庭不會怎麼樣,他也能煽動輿論讓斯城被人唾罵,醫院陷入危機。
就在周院長想著該如何周旋時,周斯城幽幽開口,“不知情的人,隻會覺得傅總虧待了自己的妻子,否則薑梨又會幾番進入搶救室裏?”
傅司庭唇角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莫非周醫生從未進過醫院治過病?”
這一言,讓周斯城臉上笑意徹底收斂。
兩人平行的四目相對,空氣裏彌漫著無形的電光火石,濃烈的硝煙氣息,讓周院長心頭狂顫。
“斯城!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周斯城瞳眸微動,轉頭看向周院長,垂眸回應道:“我知道了父親。”
望著周斯城離去的背影,周院長輕歎了口氣,“傅總,斯城說話雖有冒犯,但他絕對無心去做他所說的那些。
這孩子是我一手撫養長大的,我知根知底他沒有壞心思,今日之事,晚些時候待他回去,我一定會好好教導。”
傅司庭看向他,“聽聞周醫生還是個孤兒。”
周院長神色柔軟了些許,“是的,我去孤兒院領養孩子的時候,正好看到他,當時他才八歲,當時手裏捧著一本醫書和字典。
看到我也不畏懼我,還會問我一些生澀的字,讓我幫忙講解給他聽,這孩子,不僅自己努力,還孝順,給了我很大的驚喜。”
他臉上浮現出笑意,蒼老的溝壑布滿眼尾和額頭。
“傅總,就看在我這老頭子的麵子上,原諒我們家斯城一次。”
傅司庭麵不改色,態度一如既往的淡漠,“周院長這話聽起來,倒像是我狹隘了。”
“我並非此意。”周院長道:“總歸是我們家斯城給傅總你添堵了。”
傅司庭輕嗤了聲,“沒有下次,如他往後還不知分寸,我倒是可以教他分寸二字該如何寫。”
撂下這句話後,傅司庭看了眼搶救室的門,側過身道:“安排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醫生。”
周院長點頭,“定會按照傅總說的安排。”
傅司庭進電梯的時候,出電梯的蘇茉莉和裴揚剛好看到他的身影。
裴揚看看合上的電梯門,又看看不遠處的搶救室,湊到蘇茉莉身邊猜測道:“你說傅總過來是幹什麼?”
同樣盯著電梯的蘇茉莉搖著頭道:“我不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裴揚聳了聳肩,“反正他隻要不跟院方溝通停止薑梨的手術就行。”
蘇茉莉如同看傻子一樣的看著裴揚,“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沒有腦子做事嗎??”
裴揚莫名其妙的對上蘇茉莉的視線,“你怎麼好端端的還罵人呢??”
蘇茉莉懶得過多理會嘰嘰喳喳的裴揚,她往搶救室去的路上,順便問了下護士裏麵的情況。
得知薑梨正在做消融術,這才稍稍鬆了口氣,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裴揚在她身邊一並入座,“蘇茉莉,你說晚點薑梨問我們她弟弟的事情,我們怎麼說啊?”
蘇茉莉有些煩躁的用手掏了掏耳朵,“警方怎麼說的就跟梨梨怎麼說啊!”
裴揚嚅囁了下唇,“警方在案發地沒有找到任何嫌疑人的痕跡,薑梨本來心髒就無法承受這些事情了,再跟她說這些,她不得氣……”
“死”這個字,裴揚還沒說出來,就被蘇茉莉惡狠狠的視線給瞪了回去。
“你要是不會說話,你就趕緊給我滾遠點!你家公司不忙??非要留在這裏?”
提到公司,裴揚的眉頭忽然皺動了下,眼底也飛快的閃過一抹不一樣的情緒。
隻是沒有看他的蘇茉莉並沒有瞧見,裴揚也就恢複回了之前的模樣。
蘇茉莉抬手捏了捏發脹的眉心,裴揚的那番話,其實沒有錯。
薑梨一旦手術結束醒來,一定會問薑朔的事情,找不到犯罪嫌疑人,她恐怕又是一陣情緒的起伏。
將近十點,蘇茉莉和裴揚等到薑梨被護士們從手術室裏推到VIP病房中。
見薑梨沒什麼事後,她看向裴揚道:“裴揚,你在這兒陪著,我得回星河灣去,那邊不能沒有人,待會欣欣會過來照顧。”
裴揚茫然的反問道:“薑梨現在住院,後天她母親就要出殯了,到時候該怎麼辦啊?”
蘇茉莉拎起包,眉眼沉重的盯著躺在病床上尚未蘇醒的薑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