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老死不相往來

薑梨停下手中的動作,“裴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沒辦法說翻篇就可以翻篇的。

就好比如我父親去世,就是去世了,我能讓這件事翻篇嗎?我回到家,我父親還會在嗎?”

裴揚失望的垂下他那雙充斥著無辜的大眼睛,“抱歉,薑梨,是我把事情都給想的太簡單了,我以為隻要我解釋清楚,你就會原諒我。”

薑梨輕歎了口氣,“沒有原諒不原諒這麼一說,隻是我們再也無法回到過去了。”

裴揚低沉了好半晌才抬頭,唇角扯出抹苦笑問:“總不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吧?”

“如果不是朋友,我又怎麼會找你幫忙幫我進藥材呢?”薑梨淺笑著反問,“我從來不會老死不相往來。”

薑梨的回答,讓裴揚不由的愣了一下。

旋即唇角浮現出笑容道:“我就知道,要不是有人從中阻攔,你又怎麼可能會不見我。”

薑梨雖這麼說,但還是跟裴揚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和邊界感。

她不太喜歡搞矯情的那套,分手了就跟仇人一樣,多一個人,多一條人脈。

這是父親教給她的道理。

裴揚走後,薑梨將今晚要用的東西全部準備妥當,這才出發去接花老爺子。

到達時,薑梨看到了周斯城的車。

她盯著看了幾秒,這才走進花房裏尋找花老爺子。

隻是還沒找到人,就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從茶室那邊傳來。

薑梨聞聲朝著茶室走去,她的腳步聲讓裏麵坐著的兩人,均是轉頭朝她看來。

見到她,周斯城笑著站起身,“看來我賭對了。”

薑梨朝著花老爺子打了聲招呼,這才回周斯城的話,“這話怎麼說?”

周斯城做了個“請”的動作,邀請薑梨一並坐下,拿起茶壺慢悠悠的給薑梨倒茶。

“前輩說,你最近這段時間恐怕都來不了了,小姑娘當時信誓旦旦的說會抽時間來學花藝,結果愣是好幾天都見不上一麵。”

薑梨慚愧的看向花老爺子,“前輩,事多纏身,還請擔待。”

“這小子已經同我解釋過了你的情況。”花老爺子淺抿著茶,“你情況特別,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薑梨疑惑的看向周斯城,這段時間她都沒曾跟他聯係過,他也不可能知道她的情況。

他這是幫她又和花前輩解釋了什麼?

周斯城將茶杯放在薑梨麵前,不疾不徐的解釋,“我在銀行門口看到你和一個光頭的男人出來,當時你手中拿著張紙條,臉色並不太好看。”

薑梨有些尷尬的挪開視線,“嗯,家裏出了點棘手的事情,這幾天一直東奔西跑的在解決。”

她也沒想到,偌大的江城,還能在同個地方遇到。

“花房準備的怎麼樣了?”花老爺子打斷他們的對話。

薑梨趕忙拿出手機,將拍攝下的照片遞給花老爺子看,“前輩,已經準備妥當了,就等您過去查驗了。”

花老爺子拿起手機隨意的翻動了兩下,從老花鏡後抬起眼,“這是什麼地方?”

“地下室。”薑梨不做掩飾,“我的情況,一兩句話怕是說不太清楚,以後有機會定和前輩您說。”

花老爺子若有所思的將手機還給薑梨,“花這種生物,隻要你肯花心思照料,不管放在哪兒養都一樣,我看圖片上的設備裝的也差不多了,我就不過去了。”

薑梨微詫,“這算是過關了嗎?”

花老爺子將手中的茶杯放到周斯城手旁,“至於養花,這幾天這小子沒少幫你跑腿學習,往後讓他教你就是了。”

薑梨訝異的望向周斯城,“周醫生,你……”

“這都是小事,不足掛齒。”周斯城打斷薑梨的話,笑著道:“這幾天我年休,閑著沒事做正好過來取取經。”

薑梨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說話。

她現在欠周斯城的人情一樁接一樁的,根本不知道怎麼去還。

一頓兩頓飯,也怕是償還不清。

聽花老爺子囑咐了幾句養花時候的細節,薑梨這才告別,跟周斯城一同走出花房。

花房外,薑梨跟在周斯城身後,猶豫了半晌開口道:“周醫生,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屢次的幫忙,但我還是想由衷的跟你道個謝。”

聞言,周斯城轉過身。

看到薑梨臉上的內疚,周斯城輕笑著反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已經同意我們做朋友了。”

“就算是朋友,也不該讓你一直這麼幫忙。”

“你沒有找我幫忙。”周斯城看向薑梨身後燈光打的絢爛的花房,“這都是我自願想做的事情,你也不必有太多的負擔。”

周斯城的嗓音清潤,溫和,總能撫平薑梨心裏的波瀾。

薑梨唇邊揚起淺淺的弧度,“接下來還得多請周醫生指教養花一事了。”

“好。”周斯城側過身道:“有空你聯係我就好,我先回去,休假結束了,晚上還有手術。”

“路上小心。”

“你也是。”

薑梨坐進車裏,駕車離開,隻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花房圍牆邊,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正靜靜地停著。

陳語柔望著薑梨的車遠離後,這才看向微沉著俊臉的傅司庭。

她擔憂的開口輕喚,“司庭……傅太太可能不是來這兒約會的,你也別想太多了。”

陳語柔話音一落,坐在主駕駛的安助理不由的抬眼看了看她。

旋即又將視線落在眼底逐漸凝聚起黑沉風暴的傅司庭臉上。

深秋的溫度,不算冷,更別提是坐在車裏。

但他此時卻覺得,一股寒意正從腳底攀爬至全身。

冷的刺骨,想要打抖。

一個小時前,手下的人查到太太的行蹤後,傅總直接丟下會議帶著陳語柔就過來了。

換做以往,傅總都是吩咐人盯著太太,如今卻親自跟過來。

這番舉止,他也沒想明白到底是什麼意圖。

傅司庭微眯起泛著寒意的眸,冷聲吩咐道:“跟上她,看看她要去做什麼。”

安助理隻好駕車,不遠不近的跟上薑梨的車。

坐在傅司庭身邊的陳語柔,聽到他這句話後,心裏止不住的打鼓。

男人,她接觸的不多,但想法是如何,她或多或少清楚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