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玲急忙打斷薑朔的話,她轉頭擔憂的看向薑梨。
見薑梨臉色倏然泛白,轉頭又訓斥著薑朔,“提一些不該提的事情做什麼?”
薑朔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口不擇言,他眉眼中閃過愧疚的神色,駐足了片刻,這才從樓梯上下來。
薑梨強撐出唇角的弧度,望著像是做錯了事般不敢與她直視的薑朔道:“洗個手,喝個雞湯。”
薑朔跟著薑梨洗完手後在餐桌旁坐下。
江雪玲幫他們各呈了碗雞湯放在他們麵前,姐弟兩人的談話,江雪玲沒有參與,而是上樓去洗漱。
薑梨舀起雞湯吹了吹熱氣,“讓你回學校,對你也不利,但小朔,學校必須得去,你不能和我一樣,沒上完大學就工作。”
“我不能跟著你一起去店裏嗎?”薑朔舀動著碗裏的湯水,“去學校是什麼後果,你應該能想得到。”
“我可以讓你暫時跟我在店裏待一段時間,等事情風平浪靜後,你重新再讀一年高三。”
薑朔撇過頭,低聲回應,“知道了。”
薑梨望著他倔強的模樣,於心不忍的放緩聲音,“小朔,姐姐能對你好,但有些事情也是有底線的。”
“你顧好自己的事情。”薑朔拿起碗往嘴裏灌了一口,“我的事情你不用太操心。”
說完,薑朔便要起身離開,恰好薑梨的手機響了起來。
見是花匠爺爺的電話,薑梨趕忙按下接通,“喂……”
“梨梨,出事了!”花匠爺爺語氣急切,又帶著痛心疾首,“剛剛來了幾個人,把我家的花全部給砸了,就連你的那些花,也被徹底毀了。”
薑梨倏地站起身,腳步急忙的往門口走去,“您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沒有沒有,我沒事,就是這些花……”
薑梨:“我現在過來,您別動現場,先報警!”
“我已經報警了,警察在來的路上了,你過來務必慢點開車啊。”
“好。”
電話掛斷,薑梨拿起外套,薑朔卻在她身後叫住她,“這麼晚了,出什麼事了?”
薑梨套上外套,“有點事情,我得出去一趟,你早點睡。”
“我陪你去!”
薑朔飛快的走到薑梨身邊,跟著穿鞋子。
薑梨想要製止,但薑朔卻打斷她道:“我不會放心你一個人出去的!”
拗不過薑朔,薑梨隻能帶著他離開。
一小時後,兩人趕到尚文林家中。
尚文林家門口停著輛警車,薑梨他們剛下車,尚文林就送著警察從院中走了出來。
薑梨跟薑朔下車,快步的走到尚文林麵前。
“尚爺爺。”薑梨微喘著氣息,神色凝重,“筆錄做完了嗎?”
“做完了。”尚文林看向警察道:“警官,我就不送你們了,我這裏有花是這姑娘的,我跟她先聊聊。”
警察點頭,帶著人離開,薑梨和薑朔跟著尚文林進入院子。
院子裏,原先滿花圃的花,如今全部被人連根拔起,踩的稀巴爛。
尚文林家種植的花,也有不少都是昂貴的品種,薑梨能感覺到,尚文林心裏有了滴淌不完的血。
連他本就蒼老的臉龐上,布著散不開的心痛。
穿過滿地狼藉的院子,尚文林帶著薑梨和薑朔走到後院。
後院裏,和前院一樣,被毀得徹底。
薑梨更是一眼就看到了被踩得和地麵黏在一起的碧玉藤。
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碧玉藤旁蹲下身子,眼眶控製不住的泛紅。
她心疼的,不止是花,更是她們世世代代的傳下來的東西。
到底是誰,要這麼狠心決然的對待她所看重的東西??
薑朔心思沉重的看了眼薑梨,隨後將視線落在尚文林身上。
“尚爺爺,衝進來的那幫人,長什麼樣子?”
“個子都很高。”尚文林歎了口氣道:“衣服穿得也一樣,都是板板正正的西裝,哦對,他們還說,隻是按照上麵的吩咐辦事。”
“上麵?那應該是保鏢。”薑朔沉思了半晌,“姐,你是不是招惹到了什麼大人物?”
薑梨緩緩地站起身,“我不知道我招惹了誰。”
除了傅司庭,除了陳語柔,薑梨想不到還會有誰知道她這花有多珍稀。
難道是陳語柔嗎?
那她好像沒這個必要再來傷她的花一次,而且她也不傻,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總會被傅司庭知曉的。
與她的完美形象比起來,她著實沒必要惹這一身臊。
不知為何,薑梨腦海中總能閃過傅司庭的身影。
但她找不到任何借口來解釋,傅司庭為什麼這麼做。
他想傷害她,有大把的手段,何必費這個勁?
尚文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先請薑梨和薑朔進家裏喝茶。
倒好茶後,尚文林看向薑梨歎息的說:“梨梨,也是尚爺爺沒用,沒能給你盡快弄好花。”
“這不是您的錯。”薑梨安撫道:“現在已經變成這樣了,也無……”
薑梨還未說完,整個人忽然一怔。
同時臉色煞白的站起身,轉身就往院外飛快的衝了出去。
薑朔見狀,趕忙站起身追趕,“姐,你要做什麼去?!”
“浮香苑!!”
薑朔轉過身跟尚文林打了聲招呼,旋即跟著薑梨離開。
薑梨一路飆車,等到浮香苑的時候,門外正站著幾個人對著浮香苑指指點點。
薑梨立馬下車朝著浮香苑走去,路人見她過來,忙聲叫道:“薑老板,我們正想著要給你打個電話呢!”
“是啊是啊,你快進浮香苑看看,然後報個警吧。”
“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喲,門給踹進去就把院子裏那些花給全部糟踐了。”
薑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身體都在跟著發抖。
她看向未曾合攏的紅漆木門,胸口急速的伏動。
薑朔站到薑梨身邊,心疼的低聲喚道:“姐……”
薑梨顫動著眼瞼,抬起發顫的手僵硬的將門推開。
門打開的那一刹那,滿地的狼藉瞬間映入眼簾。
她的瞳孔猛地縮緊,臉色從白轉變為紅,又從紅轉為白,微張的唇,急促的吐著氣息。
望著如此的薑梨,薑朔心疼的如同被針紮。
他抬手,欲要攙扶薑梨,可就在下一秒,薑梨臉色急劇變白,連呼吸都在刹那間戛然而止,她微揚起下顎,張口猛的噴出鮮血,整個人直直的往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