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愣了下:“這話怎麼說?”
唐月坐在了他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緩緩道:“因為咱們公司呼應政.策,也準備在那邊拓展業務。斯科特畢竟是跟那邊的主流掌控者喬治走的最近的,想不關注都不行。你是知道過去他手中龐大資金來路的,‘喪鍾’名氣很大,談者聞風喪膽。但他為了漂白自己,這大半年來‘喪鍾’的生意幾乎停滯了,排名也從殺手界頭把交椅迅速落到了十名開外。組織裏麵很多人不滿,接二連三選擇了脫離,他都沒有阻止……”
“等等,等等。”蘇漾打斷唐月,苦笑摟著她道,“怎麼你對黑暗世界這麼熟悉,那個世界不適合你去涉足。”
唐月抬起頭來,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你說什麼傻話呢?我是黑暗世界蠻荒黑凱撒的女人,甚至差點在星條丟了性命,還讓我男人大鬧星條,搞得舉世震驚。我如果再不關注,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別人也會笑話我的。”
“而且自從布蘭妮把她手中的情報機構交過來,酥糖集團又涉足了國際國內的全壇賽事,黑暗世界的地下拳壇我們豈能不染指?本是同根生,你不想下水都不行。”
蘇漾麵露苦澀,抓著唐月的手道:“唉,本來你的生活簡單而美好,自從跟了我,可沒過上一天好日子,還把你拉下了水……”
“夫妻之間說這些話幹什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是廚子我就陪你做飯,你是司機我就陪你拉貨,你是乞丐我就陪你要飯……你是大英雄,我也不能讓自己當溫室裏的花朵。”唐月理所當然的回答,黔首靠在他肩膀上接回了原來的話題,“既然沒了收入來源,隻靠吃老本根本撐不了多久,如今各種工程都進行到一半,他的收入已經告罄,如今相當吃不消。所以他這次以商人的名義重新來到了中原,已經參與了不少次商貿會談,希望能夠拉到讚助或合作項目,也跟我接觸過一次了。當然他的態度很誠懇,隻是希望能夠進行單純的商業合作。”
蘇漾眼睛眯起來:“他的話你信多少?”
唐月露出精明強幹的睿智表情:“我已經做過多次評估,對雙方的實力、資產和處境都有詳細了解,我感覺他這次至少是真誠的。目前來看,他已經修建了不少的工廠,跟一些項目出產了不少產品,質量還是相當不錯的。不過那邊的情形你也知道,在到處混戰混亂的情況下,老百姓的購買力可想而知,所以他的產品隻能依賴搞外銷。而他的出身背景又令很多人十分忌憚,談合作方麵困難重重。”
蘇漾聽得直牙疼,齜牙咧嘴道:“你知道我有什麼感覺嗎?就好像一個十惡不赦的屠夫突然間改行去當律師維護正義,總讓人覺得滑稽,神經錯亂。難道那家夥真的懸崖勒馬幡然醒悟,準備浪子回頭改邪歸正了?”
唐月笑笑:“你的比方很有意思,我也有過類似的感覺。他是不是浪子回頭我不清楚,但他目前在做的事情其實挺讓我震撼的。他做的所有這一切就如同隻付出不求回報的慈善,招收的那個族群幾乎在整個地球上都無法立足,但他無論男女老幼健康生病全都收留下來,給他們提供吃住,基本的醫療,給他們工作。我隻能用做慈善來形容他現在的行為。”
蘇漾摸了摸鼻子,表示深度懷疑。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和恨,斯科特願意為哪些國際流民提供庇護,一定有他的原因。
唐月繼續道:“隻是他的形象在那兒擺著,沒有人認為他是真的想做生意。於是跟尤若普斯某些大型企業簽訂的合同都慢慢變成了一張廢紙,他的產品出來了,人家看都不看就說他不合格。而且你知道尤若普斯那些正客的德性,為了保護本國的市場不受衝擊,才不管產品質量怎麼樣,一概都拒之門外。如今的斯科特十分難受,一方麵倉庫裏積存了大量的貨物賣不出去,另一方麵又簽不到新合同,資金鏈和產業鏈以及原材料的加工和運輸都岌岌可危,一旦斷掉,可能就是雪崩式的毀滅。”
蘇漾撇了撇嘴:“你太小看那家夥了,從黑暗世界裏走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尤若普斯那些集團敢耍他?不要命了嗎?”
唐月聳了聳肩膀:“這正是我要說的。斯科特想保護那些國際流民對願望簡直太迫切了,一切都按照明麵世界的規矩來,生怕任何地方做的不到位,就有勢力拿來做文章,把好不容易打造好的居留地給破壞掉,讓那些苦哈哈們繼續做流民。所以他表示了很多次抗議,甚至帶著喬治去一次次投訴,可人家根本不把他們當回事。如果斯科特轉換成黑暗世界的作風,可能有些公司真的不敢得罪,但斯科特想玩白,那就隻能吃這個啞巴虧。所以歸根究底,中原的市場可能是他最後的救贖。”
蘇漾沉默了好久,沒有說話。同樣都是黑暗世界的牛人,雖然彼此之間有過衝突,但也不過是各為其主。其實英雄惜英雄,蘇漾還是很佩服斯科特的,那家夥算是一方梟雄。
他很難想象驕傲的斯科特低下頭去到處求人的模樣,那個黑暗世界裏天天自詡為殺手之王的家夥不斷的在一些腦滿腸肥的商人與大腹便便的正客麵前垂下腦袋,他這又是何苦來的?
唐月歎了口氣:“虎落平陽被犬欺,現在的斯科特真的很招人同情。沒有了牙齒和爪子,老虎就是個普通的大貓,誰都能欺負。我聽說他在中原處處碰壁,想拜訪各地的長官,因為他身份敏感的原因通通遭遇了拒絕。他明天要來拜訪我,所以我想問你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