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蘇漾離開的嚴家兄弟先回了秘院一趟,安頓好了白煙兒,然後帶著蘇漾一路向西疾馳,一天一夜的時間就來到了起伏的沙嶺地帶。
這邊是一片戈壁灘,再往遠處才能在起伏連綿的山嶺中看到蒼蔥翠鬱的綠色。來到這邊之後,送他們的車子就回去了。兩人帶著蘇漾又趕了一天的路,這才來到了更深的密林山脈之中。
來到這邊,蘇漾反而不緊張了。畢竟在這樣的環境中度過了一年多的時間,盡管不是他曾經棲息的原始叢林,但還是有種像回家一樣的熟悉感。
森林裏的一呼一吸都好像與他產生聯係,空氣也格外清新,比之前的戈壁灘要舒服多了。
又過了半日的功夫,終於在一處穀地看見了矗立在眼前的高高石門。石門前左右各有個人形的雕塑。左邊一個儒裝長髯,負手而立,一派大氣磅礴的高手風度;右邊那個卻是個虯髯大漢,身高體壯,相貌威猛,手裏一把丈長的大刀舉在身前,威風凜凜。
嚴家兄弟對視一眼,同時露出喜色。這兩日顛沛流離,臉上已經有了風塵之色。嚴一笑著拍了拍蘇漾的肩膀道:“小子,你運氣好。我們竟然找到了寒冰門的門派駐地,你有救了。”
嚴二也露出興奮的笑容,感慨道:“你我兄弟離開師門,轉眼已經過去了七十多年。隻是不知道這次回來,還能看到幾位師門長輩。”
他們都已經是超過百歲的武林老宿,恐怕師門中不少人都已經作古了吧。不過兩人並不傷感,寒冰門也是武林極少現世的隱修宗門,人雖不多,但個個都是高手。連他們兄弟都可以活到現在,師門那些更厲害的前輩恐怕也都活著呢。
蘇漾這一路上全程配合,什麼怨言都沒有。他不是笨蛋,看得出來人家是為了找幫手救他,這種千裏迢迢為別人而努力的事情他除了感謝也沒有別的話說。聞言趕忙道:“前輩受累了。”
“這小子最近很聽話啊,哈哈哈。”嚴二笑了笑,可能也是回了師門的緣故,當先走到石門之前,鼓足內力喊道:“嚴氏兄弟回山,哪位師兄弟在此當值守山?”
聲音遠遠的飄揚出去,在山嶺中不停回蕩。
可是一直到聲音消失,又過了一會,都沒有從裏麵出現回音。
嚴二眉毛揚起,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再次鼓蕩內力重複之前的話,這次沒有保留,已經是全力大喊,聲音像雷鳴一樣在山穀裏回蕩。隻要不是深度閉關的人,恐怕都要被驚醒了。
可是一炷香時間之後,空空蕩蕩的山穀裏還是沒有人回應。
蘇漾突然忍不住說話道:“前輩,別喊了。裏麵沒有人,一個都沒有。”
嚴一霍地看向他:“你如何知道?”
蘇漾指著地麵上的青苔道:“我在原始叢林生活過許久,對無人處的環境很熟悉。這種苔蘚叫做美人蔓,隻會在沒有人的地方生長。因為這種藤蔓會散發一種香氣,普通人看難抵擋其果實的美味。一旦被摘取果實,美人蔓也就會枯死。你們看這裏漫山遍野的都是藤蔓,我差不多可以斷定此處無人。而且你們再看上麵……”
蘇漾指著石門最頂端的鳥巢道:“一個宗門總不會允許鳥兒在自己師門麵子上築巢吧,我也不懂,隻是猜的。”
嚴家兄弟臉色凝重,同時衝出去,一個往左一個往右,飛快的在山穀逡巡。蘇漾也跟在後麵,順著已經結滿野草的青石板路慢慢前行,沿路不少石質建築都已經因為失修而崩塌,好多屋子開著門,卻看不到一個人影。拾階而上來到幾百丈外的空曠廣場,可以看見不少木樁和石樁孤寂的佇立在廣場邊緣,石板之間都是雜草叢生,連廣場最北麵的恢宏建築也已經在風吹雨淋日曬下黯然失色。
大殿正上方龍飛鳳舞“寒冰門”三個大字可以看得出當年這個門派的氣勢威武,但如今也已經蕭條到連大門都損毀倒在地上的程度。進入大殿,看到嚴家兄弟正跪在一張長桌前麵的蒲團上,原本應該擺滿曆代祖師靈位的桌子空空如也。兩人神情蕭索,顯然是受打擊不小。
已經把師門上下全轉了一遍的兄弟兩人頹然跪在蒲團上,嚴一歎了口氣失落道:“想不到連寒冰門都退隱了,而且連我們在外的弟子都沒有通知。這究竟發生了什麼?是誰有這麼大的統禦力,他們又去了何處?”
嚴二反而被大哥的這句話說得受了觸動,眼神猛的一亮:“大哥,如果我們沒有收到通知,那就說明此事定十分緊急,要麼就是不可以讓世俗中的弟子知曉。如果真的這樣,那就是說,還有別派弟子跟我們一樣。”
兩人精神一振,同時看向進來的蘇漾。兩人已經達到了“勢”之一境,對天地自然早已有了一定境界的感悟,雖說看不透這小子跟這件撲朔迷離事件的關係,卻總隱約覺得幫他就是幫自己。這種所謂的第六感根本沒有理由可言,說白了就是在憑著感覺做事。
兩兄弟早已到了不以物喜的境界,不管如何,都想要解開蘇漾身上的謎團,或許這小子真的是蠻荒來客,對於那個地方,他們有著太多的疑惑和好奇。
……
半個月後。
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天氣裏,綿延無盡的山脈之間,有個小有名氣的遊覽景區。每天的客流量不小,大多數人都是來欣賞層巒疊嶂的秀麗自然風光,然後說兩聲“臥槽真美”之類無營養的話,繼續他們上車睡覺下車尿尿的旅程。
蘇漾和嚴家兄弟其實並沒有走太遠的路,隻是打聽誰在集體失蹤事件之前去世俗有過活動不容易。兩兄弟不是第一次來這裏,周圍的地形都已經被開發成了適宜旅遊的路線,所以三人直接買了觀光票,坐著觀光車來到了半山腰。
從半山腰的羊腸小道上去,看見了偏離旅遊線路之外的一座土石推起的小院子,院子四周還有被開肯出來的菜地,邊緣種著幾棵果樹,院子裏麵也飄出來嫋嫋炊煙。猛地這麼一看,還真有點隱居的味道。
不過在當地人看來,著不過就是普通山裏人家最普通的生活方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