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們早就打著這個主意！”
馮安華算看明白，都說風投公司黑心，現在看來，簡直黑透了心，塞林頓從一開始就不是想著讓萬豐鴻耀發揚光大，隻是想讓萬豐鴻耀吞並了四家工廠，空手套白狼。
“馮總，我們也隻是按法律辦事。”
“法律個屁！”馮安華氣得罵娘。
真沒想到，他費勁巴力拿下了幾個訂單，滿以為完成了今年的業績，誰成想，塞林頓還有這種後手，總而言之無論馮安華四人怎麼做，他們早晚都會被踢出董事會的，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老馮！”鮑明誌忽然拽住馮安華的胳膊，衝他搖搖頭。
馮安華還要發作，但鮑明誌死死按住他。
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忽然笑了起來：“行，不用你們逼我，現在我就卸任董事長和總經理的位子，你們另請高明吧。”
如此痛快的馮安華，反而讓拉斐爾措手不及。
很快。
會議剛結束，拉斐爾就收到一個不妙的消息，前階段萬豐鴻耀簽約的國企訂單，全部要求退款。
雖然都是小訂單，問題是萬豐鴻耀自成立以來，就沒簽過大訂單啊，蚊子腿也是肉不是。
關鍵這些地方小國企的領導已經鬧到了萬豐鴻耀，要求退款，不然就把萬豐鴻耀告上法庭。
拉斐爾更懵。
隻能紆尊降貴的去問馮安華。
但馮安華根本不理他，問什麼都說不知道，收拾完自己東西，直接離開了總部。
拉斐爾又去找鮑明誌、宋子珍和徐思源，結果這三位都告病回家了。
這是下馬威啊！
“fuck！”
拉斐爾沒想到剛接管回來，就是個爛攤子。
別看這些小國企領導權力不大，但他們勢力盤根錯節，真鬧開了，倒黴的還是萬豐鴻耀。
他隻能親自去見來到的小國企領導。
這是一家叫不出名字的縣城小國企領導，操著一口誰也聽不懂的方言，弄得拉斐爾更加頭大，翻譯換了三個，才勉強聽得懂。
“少囉嗦，退款！”
說了近一個小時，其實就是反反複複這一句話。
那個小領導也瘋了，指著拉斐爾罵了一堆難聽的話，關鍵翻譯聽不懂，拉斐爾更聽不懂了，反正從肢體動作來看，肯定是罵人的話，弄得拉斐爾被小領導罵了一個小時，他感覺腦袋都綠了。
抱著箱子往外走的馮安華剛巧聽到，直接笑噴了。
“馮總，您能聽懂，這是您的家鄉話。”
“我可聽不懂，我們家鄉隔十幾裏的村就一種方言，誰也聽不懂，我也聽不懂。”馮安華推脫。
你聽不懂才怪，你聽不懂怎麼簽的單子？
拉斐爾被罵慘了，別說馮安華能救他，現在就算是他殺父仇人能救他，他都願意去求。
“免談，我已經不是公司董事長了。”
“誰說不是？是！我們塞林頓保證，今年肯定不再找馮總的麻煩，我保證。”拉斐爾也是塞林頓的高層，所以他的話還是有公信力的。
“真的？”
馮安華也不想放棄自己的公司。
再說了，這個小領導不是鮑明誌找來救場的嗎？
拉斐爾無比認真的點頭。
馮安華也就半推半就，把箱子放到拉斐爾的手上，讓所有人都出去。走進會客室，拉著小領導說起了家常，說得這個溜啊，弄得站在門口偷窺的拉斐爾也沒脾氣。
“你說什麼？”馮安華嘴巴張得老大，好似接下了一個燙手山芋。
“事發了！”
小領導帶著哭腔說：“廠裏不知道哪個多嘴的，說我們收了回扣，現在鬧到了經委那裏，紀委和監委都下來人查來了，蓋子捂不住了。”
“怎麼可能呢？”
其實國企的亂象不需要多說，這種事情隻是小事啊，怎麼可能驚動大部門？
“我們縣其他廠都采購了鵬程實業的設備，價格比你們低了非常多，所以被點了，今天不管怎麼說，你必須把錢退給我，就說我們簽的協議是預購協議，而不是正式協議，知不知道？”
馮安華真沒聽進去那麼多。
他本來抽身在外看熱鬧就行了，誰知道一時貪念，讓他踩進了泥潭，不，這哪是泥潭啊，是屎潭子還差不多！
“馮總，我們可是老鄉啊，我是看你的麵子上，才采購你們的設備呀，這麼多年，我們兩個合作一直很愉快的，你可不能到頭了踩我一腳啊！”小領導快要哭了。
馮安華卻見微知著，總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簡單。
說不定，這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小雨，試探而已，如果真從國企內部查到點東西，萬豐鴻耀肯定得栽。
“馮總……”
“好了！”
馮安華低聲道：“我會把錢給你們退回去，合約也會改，但是你們也得把口風給我守嚴了，爛在肚子裏，知道嗎！”
“我哪敢說啊！我來這裏三個多小時，我就重複幾句話，一句有用的都沒說！”
這就是小領導的聰明之處。
他當然會說普通話，卻說誰也聽不懂的方言，不就是防著這一手。
打發了小領導。
馮安華卻渾渾噩噩，那種預感真的很不好，萬豐鴻耀真可能栽個大跟頭。
他沒跟別人說，他得想明白，把自己摘幹淨再想別人。
下班，他渾渾噩噩的回家。
忽然被一個人攔住：“我們老板在車裏等你。”
那種不好的預感應驗了，馮安華深吸一口氣，跟著那人走，上了車卻看到一個讓他十分意外的人：“是你？”
“馮總，咱們其實應該早就見麵，奈何我的精力一直沒在鵬程實業這邊。”李樹鵬輕笑。
咕嚕！
馮安華萬萬沒想到，鮑明誌的一舉一動都被鵬程實業看在眼裏，隻是隱忍不發而已，不然也不會忽然如雪崩而至。
“李董，你贏了。”
馮安華長歎一口氣：“你要什麼，直說吧。”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李樹鵬笑道：“很簡單，我要萬豐鴻耀。”
“不可能，萬豐鴻耀大股東是卡特彼勒和塞林頓，他們不可能賣給鵬程……”
他猛地停下了：“你，你是想讓萬豐鴻耀的職工跳槽到鵬程實業？”
李樹鵬彈個響指：“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
馮安華卻瞪大了眼睛，這不等於狠狠坑了一把塞林頓和卡特彼勒了嘛。
“我對萬豐鴻耀的廠房、技術都不感興趣，對你們頭上那位太上皇更沒興趣，所以呀，我隻要人，包括你馮安華在內的人，我都要！”
這才是李樹鵬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