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姑姑來國醫堂也有一陣子了,盡管她與葛忠不再是少男少女,但修煉者活得長,莫說五六十歲,就是兩三百歲又能如何?
葛忠一直納悶,那個性子倔強的女人怎麼就突然轉了性子,連經營了幾十年的百花穀都不要了,非要跟他雙宿雙fei。於他倒也沒什麼不好,他隻是覺得奇怪,這幾天也沒少問,可她就是不說。
“師父,小師弟回來了。”琉璃領著楊霖進入後院,大清早的,葛忠和百花姑姑就坐在院子裏下棋品茶,看似清淡,但氣氛相當尷尬。
楊霖走上前來,欠身抱拳道:“恭喜師父師娘,有情人終成眷屬。”
“滾犢子,敢打趣你師父,找抽!”葛忠眉頭擰成一團,嗬斥道。
百花姑姑抬起頭來,麵有不悅道:“你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難道楊霖說得不對?”
“哪有……我隻是……得嘞,他說得對,簡直是一語中的,對得不能再對了。”葛忠強顏歡笑,餘光卻狠狠地刮了一下楊霖。
在場的人裏,楊霖是唯一知道原委的,但他看出來百花姑姑沒有主動說破,他自然也不會多嘴。而且有百花姑姑在場,有些事能讓葛忠更容易妥協。
他正盤算著如何開口,葛忠動了動鼻子,嗅了嗅,麵色凝重道:“我聞到了一股煞氣的味道。”
百花姑姑嗤笑道:“煞氣還能有味道,你屬狗的嗎?”
葛忠一本正經地反駁道:“是真的,你若不信,大可釋放神念感知一番。”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鬥嘴,反倒把楊霖和琉璃當成了空氣。
“師父師娘,你們不用找了,煞氣是從我這裏外泄出去的。”楊霖麵色如紙,額頭滲出汗珠來,似是極為痛苦。
葛忠立刻丟下指尖的棋子,沉聲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會沾染煞氣?”
楊霖搖頭,苦笑道:“不是沾染,隻是找到了一塊煞氣極重的東西,隻能以仙靈之氣強行壓製,為避免煞氣泄露,我已經連續兩天沒有停斷過供給仙靈之氣了,如今已到了極限,這次回來,是讓師娘助我封印此物。”
“還不快拿出來!”葛忠催促道。
楊霖也不猶豫,當即從空間戒指中取出黑鐵神令的碎片,一團黑霧在他手中翻滾,若非外層有著仙靈之氣包裹,整個國醫堂已被這股濃烈的煞氣侵占。
“好強的煞氣!”百花姑姑驚歎道。
葛忠頭疼道:“現在可不是感歎的時候,你可有壓製此物的辦法?”
百花姑姑沉思片刻,搖頭道:“據我所知,佛家的降魔陣最是克製煞氣,隻可惜這等陣法早在三百年前就失傳了,我也無從得知降魔陣的步驟。”
連最為精通陣法的百花姑姑都無法布下降魔陣,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做到?
“不過,要壓製這等厲害的煞氣也不是不可能,雖然沒有降魔陣,但九龍寺的玄慈大師應該能夠壓製,隻要壓製住煞氣,咱們再騰出時間來尋找壓製之法。”百花姑姑馬上想出了應對之策。
葛忠擔心楊霖目前的狀態撐不到玄慈大師到來,好在龍婧媛還在燕南街的山莊別墅,用她的仙靈之氣緩解楊霖的壓力是目前唯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百花姑姑親自前往九龍寺,而葛忠留在國醫堂照看楊霖,萬一煞氣有所泄露,他也能也有準備,盡管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早在暗河底,楊霖心中就有了一個疑問,直到現在這個疑問也沒有消除,甚至越種越深。
“黑鐵神令為何會存在具有煞氣的一麵,煞氣真的無法煉化吸收嗎?”
楊霖自接觸修煉以來,他在修煉方麵所展現出來的天賦並非多麼逆天,無論是鳳彤和姬月雪,還是莊麗的天賦都遠在他之上,但楊霖卻走的比她們都遠,歸根結底是楊霖的悟性遠高於她們。
能以煉魂境凝練出心境種子,在凝嬰境就將空間法則煉至大成,這在修煉界史上是絕無僅有的,在這等逆天的悟性下,他能想到煉化煞氣這等有違常理的想法也就不足為奇了。
“世間力量沒有正邪之分,隻是人分正邪,修煉者之所以排斥煞氣,無非是煞氣影響心神,若能加以利用,豈不是要比仙氣更為霸道?”楊霖心中所想,卻不敢說出口,畢竟在世人眼中,煉化煞氣是離經叛道之舉。
就算他是修煉界中無敵的存在,卻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韙,因而這一念頭始終被他死死地壓在心底,可他越是壓製,這種念頭就越是強烈,始終揮之不去。
就在他無比糾結時,龍婧媛問詢趕來,當她看到碎片上那濃烈的煞氣,柳葉眉高高挑起。
她二話不說,調動仙靈之氣幫助楊霖緩解了壓力。
楊霖得以喘息,打算回房休息一下。
他在房間裏如何也睡不著,他心煩意亂地坐起身來,心念一動,掌心之中緩緩鑽出一團黑霧。那團黑霧隻有拇指大小,被仙靈之氣死死包裹,卻並未得到淨化,顯然是楊霖刻意為之。
“小子,你想幹什麼?”虛劫老人警惕道,是個人都能看出楊霖心思不單純。
楊霖輕吐了一口氣,平淡地說道:“我若煉化煞氣,會成為什麼?”
“魔人。”虛劫老人不假思索道,他眯著眼睛,似是意料到了什麼,提醒道:“你莫不是被煞氣侵入了腦子,成了傻子吧。”
楊霖輕輕搖頭,微笑道:“那我再問你,何為魔人?”
虛劫老人沉吟了一會,解釋道:“瘋狂,嗜血,喪失理智,與野獸無異。”
楊霖似有所悟,低語道:“若能駕馭煞氣,依舊理智,也不瘋狂,是否還是魔人?”
“這……”虛劫老人答不上來,他活了一千多年,見識遠非楊霖能比,卻在最簡單不過,最不容置疑的常識下,被楊霖一句話難倒了。
“你小子不會真的打算煉化煞氣吧。”虛劫老人不敢相信道。
楊霖淡淡一笑,道:“為什麼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