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霖大聲說道:“前輩,難道你就想把心裏的憤怒,一輩子壓在心中嗎?人活著,幹嘛非要讓曾經的痛苦折磨著自己?我師父心裏有心結,您心裏也有心結,為何不直接化解,到人生走到最後的時候,不帶半分遺憾的離開?”
百花姑姑的腳步瞬間停住,她轉過身,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神死死盯住楊霖,厲聲喝道:“我說了,你知道什麼?化解心結?哈哈哈……你以為我不想化解心結嗎?那個該死的混蛋,耽誤了我一輩子,這種事情難道是說化解都化解的?”
“什麼?”
楊霖傻眼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師父帶給百花姑姑的竟然是情傷。
師父他和百花姑姑曾經……
楊霖眨了眨眼睛,頓時苦笑道:“前輩,不管我師父他有沒有負你,這麼多年,他過得都不怎麼好,你能想象得到,他一個老人獨自生活,每日除了研究藥材,除了煉丹,就是偶爾救死扶傷,積德行善嗎?你能想象得到,他獨自一個人隱居在京南市,像個普通的小老頭似的,忍受著那份孤寂嗎?”
百花姑姑愣住了,她怔怔看著楊霖,詢問道:“你說什麼?他一個人?”
楊霖點頭說道:“當然是一個人啊!他無兒無女無妻,連別的親戚都沒有,就算是有兩個徒弟,一個待在金皇島很多年,都沒有去探望過他,一個常年居住在國外,更是很多年才會回來一趟。”
百花姑姑怒聲說道:“不可能?那個狐媚子呢?他葛忠當初可是說得很明白,要與那狐媚子長相廝守,終生不離不棄的!”
楊霖搖頭說道:“我從未聽說過什麼狐媚子,更沒聽說過我師父有過什麼女人,他獨自生活在京南市,開了一個醫館,過得平平淡淡,甚至這麼多年了,在我幾年前遇到他老人家的時候,他還隻是煉魂境後階境界。”
百花姑姑怒喝道:“閉嘴,他的修煉天賦,天賦異稟,四五十年前,他的修為境界已經是煉魂境,雖然隻是煉魂境初階,但以他的資質,用不了幾年就能夠突破到煉魂境後階,甚至用不了多少年,他就能夠突破到凝丹境,突破到凝嬰境,你竟然他幾年前才修煉到煉魂境後階?簡直就是一派胡言。”
楊霖正色說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
百花姑姑沉默了,盡管她不願意相信,但依舊察覺到,楊霖不像是在說謊話,如果真像楊霖所說,葛忠他怎麼了?
楊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好奇問道:“前輩,你可曾認識一個叫做姬月雪的女孩?”
百花姑姑搖頭說道:“不認識。”
楊霖再次問道:“有一把劍……”
通過楊霖的描述,百花姑姑露出呆滯神色,連身軀都隱隱哆嗦起來,急促叫道:“你是怎麼知道那把劍的?姬月雪?姬……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霖心底一歎,他終於明白了一些事情,當初師父看到那把劍的時候,也是非常的激動,看來這一切,都是有必要聯係的。
“我認識一個叫做姬月雪的女孩,她身具九幽冰脈,當我師父無意間見到她的那把劍後,突然變得非常激動,甚至讓我無論用什麼辦法,都要救那個女孩。以前我還不明白是什麼原因,看來是因為那把劍和前輩您有著很大的關係吧?”楊霖緩緩說道。
百花姑姑呆呆看著楊霖,身軀的戰栗更加的明顯。
“她……救了嗎?”
楊霖說道:“前輩放心,我不但解決了她九幽冰脈的體質,還助她踏上修煉一途,如今已經修煉到凝丹境。”
百花姑姑眼眶裏,兩行清淚順著麵頰滑落,她緩緩轉身,卻沒有離開,而是喃喃說道:“姓葛的……混蛋,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楊霖不知道師父葛忠是怎麼想的,但楊霖卻能夠看得出來,師父傷這個百花姑姑,一定很深很深。
“前輩,我師父他……真的負了您?”
百花姑姑擦拭掉臉上的眼淚,重新轉過身後,深深看了眼楊霖,目光朝著華夏國所在的方向看去,喃喃說道:“他當然負了我,我違抗師命,我違背飄雪城的意誌,哪怕不惜承受萬蟻噬心之痛,終於走到了他的麵前,可他竟然告訴我,他真正喜歡的是一個狐媚子,他逼著我滾蛋……哈哈,可笑,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他很可笑,自己也更可笑。”
楊霖神色一動,從空間戒指裏取出一個錦囊,遞向百花姑姑說道:“我師父說,如果有朝一日我見到您,把這個錦囊給您。”
“這錦囊……”
百花姑姑瞪大雙眼,臉上的血色瞬間退的幹幹淨淨,腳步都在頃刻間朝著後麵退了幾步,就仿佛是看到了恐怖的蛇蠍。
楊霖迷惑道:“前輩,您怎麼了?”
百花姑姑喃喃說道:“這錦囊……他當著我的麵親手燒掉,怎麼會……”
楊霖搖頭說道:“師父他老人家跟我說的甚少,隻是告訴我,見到您之後,把它給您。”
百花姑姑咬了咬牙,忽然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箭步衝刺到楊霖麵前,一把把錦囊搶過去,眼淚再次奪眶而出的時刻,顫抖著雙手把錦囊打開。
一隻千紙鶴,被百花姑姑從裏麵取出。
百花姑姑擦拭掉眼裏的淚水,但任憑她拚命擦拭,卻始終擦不幹淨,隨著千紙鶴被拆開,她的目光透過淚幕,一遍一遍的看著上麵的字跡。
許久後。
她忽然做了一個令楊霖意想不到的事情,她張開嘴,直接把那張紙吃進嘴裏,然後咽進肚子裏。
“哈哈哈……”
百花姑姑放聲大笑,如瘋如狂,淚如雨下。
咻!咻!咻!
十幾道閃電般的身影,瞬間從遠處激射而來,當她們出現在花園裏後,百花姑姑突然停了下來,厲聲吼道:“滾,都給我滾。”
那十幾人麵麵相覷,看了看百花姑姑,又看了看楊霖,最終還是選擇了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