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跟瘦猴兒似的青年,林雲凡在腦海裏仔細翻了翻,這才想起來。
“你是鄒時暢吧?”
“嘿嘿,沒想到這麼多年了,雲凡哥你還記得我呢。”
鄒時暢那時候跟現在一樣,並不起眼。
說他是小跟班都算不上,頂多算跟班的跟班。
鄒家在這幫人中地位不顯,所以他也就成了最好拿捏的那個。
林雲凡見他來給自己遞煙,笑了:“你來跟我打招呼,不怕被他們孤立了?”
“雲凡哥你就別拿我開涮了,我什麼時候被他們待見過啊。”
“從幾年前,我就一直被孤立了,我心裏明白,他們也就拿我當個跑腿兒的。”
“也隻有雲凡哥您,當年一直照顧我不少。”
當初,鄒時暢在一幫人中經常被拿來當消遣。
要不是林雲凡替他說話,好幾回差點兒被整個半死。
隻是林雲凡沒想到,當年的事兒自己都忘了,他還記得。
林雲凡這才接了他的煙,笑道:“成,煙我接了。”
“不過你也別跟我站在一起了,去坐吧。”
鄒時暢搖了搖頭:“沒事兒雲凡哥,我陪您站會兒吧。”
林雲凡覺得他有趣,也就沒拒絕。
他想看看,今天這出戲什麼時候開演。
才剛想著呢,坐在姬破軍身邊的吳臨開了口:“哎,角落裏的那個誰。”
林雲凡抬頭,見他看向的人是自己。
那眼光,分明不懷好意。
他挑了挑眉:“有事兒?”
吳臨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晃了晃手裏的酒杯:“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出去給我們拿幾瓶酒進來唄。”
“吳臨,那可是林雲凡!”
沒等林雲凡應聲,姬破軍便先一步開口。
可吳臨裝傻,歪著腦袋想了想:“林雲凡?誰啊,破軍你的手下?”
他這一聲,在場不少人都笑了起來。
周敘夾著笑開口:“老吳你怎麼忘了,那是咱雲凡哥啊,咱們姬少主的救命恩人呢。”
拖長了尾音的語氣,讓現場笑聲更濃。
吳臨像是才想起來,一拍腦門:“是雲凡哥啊!”
“就那個,三年前被趕出京都,給人當了上門女婿的林雲凡?”
“哈哈,對對對,就是他!”
哄笑聲中,林雲凡麵不改色,甚至唇角還掛了笑容。
他不言,隻是看著這群人哄笑。
姬破軍臉色極其難看,偏偏林雲凡給了他眼色,讓他別管。
吳臨端著空酒杯起身,走到了林雲凡跟前。
兩人相對而立,吳臨的鼻子幾乎快跟林雲凡貼上。
“是林雲凡又怎麼樣,讓你買酒不願意?”
一旁的鄒時暢看不過眼,忙上來陪著笑臉道:“吳哥,雲凡哥剛回京都,先讓他坐下吧。”
“你要什麼酒,我去買!”
“有你TM什麼事兒?老子跟你說話了麼?”吳臨不耐煩地把鄒時暢推開:“雲凡哥雲凡哥,還TM在這兒叫雲凡哥呢?他現在什麼身份,你不知道,他自己不知道麼?”
周敘斜靠在椅子上,饒有趣味地看向鄒時暢:“咱們這兒以前不都給他買過酒麼,今天讓他給咱們買一回怎麼了?”
“就是,還把自己當哥呢?”
“要我是他,都沒臉回京都。”
吳臨又轉頭盯著林雲凡,態度居高臨下道:“聽見了麼?既然還想回來,想融入我們這個圈子,這酒啊,你還是老老實實地買回來吧。”
從前,這吳臨在林雲凡麵前當舔狗可是最勤快的一個。
那時候一口一個“雲凡哥”叫得最歡的也是他。
然而聽聞林雲凡出事之後,第一個消失的也是他。
林雲凡明白他的心思。
再度重逢,看見自己當初捧著吹著的人一下子不如自己了,自然要好好踩上一腳。
“林雲凡,你已經是靈醫門的棄子了。”
“就算破軍還把你當兄弟,你也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
“人啊,在什麼階層,就得幹什麼階層的事兒。”
林雲凡也不生氣,仍舊笑吟吟地看著他。
掃了一眼他手裏的空酒杯,笑道:“要我買酒?好啊。隻是……我買的酒,你敢喝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