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吻平淡，似乎並不把這當作一件多麼令人驚奇的事。
反倒是他旁邊的程十一有些露出了一絲詫異：“他就是戴老？可是戴老不是……”
“沒錯，老夫今年不過六十有五。”沒等林雲凡回答，戴真霄便自己答了，語氣還算平和：“看起來不像吧？”
“病魔所困，導致我的身體已經衰老了二十歲。我現在看起來，與八十老朽沒有任何差別。”
說完，他還是不自覺地苦笑了一聲。
林雲凡見他狀況糟糕，心中也忍不住一聲歎息：這或許就是醫者不能自醫吧。
戴真霄成名之時，他還是個繈褓中的嬰兒，曾以一手獨門的回春六針，成為了國醫聖手。
而後建立的百芝林，更是成為了古中醫行列中的佼佼者。
連他都不能自醫，可以想見其病症之凶險。
隻是林雲凡有些奇怪，戴真霄的病看起來有些時日了，即便不能自醫，為何不求助其他聖手。
實在不行，百芝林與隱門淵源頗深，還可以跟他們求助，為何拖延至今？
京都當真無人了麼？
“嗬，還說你不是特地來搗亂的？連我爺爺都認識，分明就是專門來找茬的。”
少女見他認出了戴真霄的身份，態度卻越發惡劣：“噢，我知道了。你該不會是從某些小道消息，打聽到我爺爺今天要來百樂園用餐，所以特地過來等他的吧？”
“你想在爺爺麵前出風頭，好借著我百芝林，提升自己的知名度是不是？”
“沒想到你醫術不精，歪心思倒是一套一套的！”
少女說完，好不生氣，一張白皙的小臉兒分外怒意橫生：“像你這種靠歪門邪道的人，我戴妍見多了！真是下流！卑鄙！惡心！”
林雲凡平靜地聽她說完，一雙眼睛古井不波，猶如不見風雨的深海。
“借百芝林提高知名度？你想多了，區區一個百芝林，我還用不上。”
“你——”
“好一個‘區區百芝林’。”
戴妍本想發怒，卻被那名後來的男子拉到了一邊。
“姑父，你也聽到了，這小子找茬不說，還這麼狂妄！”
男子點頭，示意她這件事自己來處理。
他看向林雲凡，微微眯起的眸中閃過一絲危險：“這位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百芝林現在的代理館長，陳梓州。”
“剛剛我聽妍兒說，你從進門開始，便先表達了對百樂園藥膳的不滿，隨後又口口聲聲說我嶽父續命的藥丸有問題。”
“現在你又這般看不起我百芝林，敢問你師從何人，又在何處高就？”
這一回，倒是戴妍替他回答了：“姑父，你不用問了。這小子沒有師父，更沒有醫館和醫院要他，自己開了一家破醫館！”
就連戴真霄那般和藹之人，在聽到這些話時，臉上都染了幾分怒意。
可林雲凡卻敏銳地發現，陳梓州聽完後，竟稍稍鬆了一口氣。
眼神之中的審視，也換做了戲謔。
“原來如此，看來我這外甥女的話，並沒有冤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