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似乎早就來了,藏身在那裏,聽到了剛才她和十四皇子的談話,此時,正用一種平靜而嘲弄的眼神,看著車廂裏發生的一切,包括抬頭看上來的絕色佳人。
十四皇子的車輦雖然非常豪華高大,宛若一座移動的宮殿,可它畢竟還不是一座真正的房子,車頂距離她們所坐的位置,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可在如此短的距離之內,他們兩人居然都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除非這個人真如同鬼魅空氣一般。
絕色佳人張著嘴,無比驚訝,她想喊出來,可聲音全都卡在喉嚨裏!
她發誓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可對方那半張金屬麵具的造型,讓她隻能想起一個人來,最近帝都裏最流行的那個傳說,剛才她和皇族公子還剛剛討論的那個人。
對方現在卻在眼前,難道他真如同傳說中的一般,無處不在,你永遠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取人性命,也有可能取你性命。
絕色佳人周身冰冷,隻感覺聲音全卡在喉嚨裏,愣是喊不出來半個字,因為她怕自己這一聲喊出來,命也就沒了。
好在懸在她們頭頂那人看著,並沒打算有任何不利於她的舉動,對方隻輕輕落下來,像羽毛一樣輕,沒有半點聲音,人就站在了車廂,立於她們麵前,背著手,依然還是冷冷的打量,目光卻隻盯在垂死掙紮的十四皇子身上。
他現在還沒死,腦子也還清醒,同樣看見了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的人,十四皇子垂死的瞳孔睜大!
毫無疑問,那是對方幹的,剛才他還想見識見識,現在見識到了,而他卻要死了,對手就是衝著殺他而來。
“為什麼,我們從來都不認識?”十四皇子沙啞的聲音吐出來幾個字。
“不認識而被殺人的人,太多了,不在乎再多你一個!”對方倒也沒吝嗇,給出了答案。
十四皇子嘴唇動了動,那似乎的確是個答案。
“我在想,現在如果能有一個人,出現在這裏,救你一命,無論他抱有怎樣的私心,是為名也好,為利也罷,為錢都行,隻要他能救你,我想你都會感激涕零,求之不得,甚至叩首膜拜,都毫不猶豫,很可惜,並沒有那樣的一個人,因為你不配!你覺得那些犧牲在戰場上的人愚蠢,不值一提,隻是因為你從來沒經曆過什麼叫絕望,現在……就是你絕望的時候,那怕是一份藏有私心的希望曙光,你都求不來。”
對方背著手,靜靜的又說道,隻看得見的半張臉龐充滿嘲弄,包括絕色佳人在內,都微微張著嘴,對方明顯是聽到他們剛才的談話,現在譏諷的也正是皇族公子的一番言論,而且這譏諷不僅僅是在言語上,而是直接讓對方親身體驗。
“不過就是生在帝王之家,工於心計,享受別人成果,而還恬不知恥的一跳梁小醜,麵對真正的絕望,你這種貨色連跪著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少自以為是了!”
冷冷的聲音回蕩在車廂裏,皇族公子張著嘴,可他再也說不出話,他不想死,他現在的確是很想有一個人能來救,不管救他的人出於何種私心,隻要能讓他活下去。
可惜正如對方所說的,並沒有,隻有真正經曆過絕望中的人,才知道那一根救命稻草有多難能可貴。
男子說完,抓起對方漸漸失去生機的身體,下一秒就消失在了原地,留下絕色佳人還怔怔癱坐在原地。
這樣的人,他絕不會一枚棋子,他隻會是遊蕩於世間的凶神,任何膽敢挑釁和利用他的下場,隻會比那些利用者認為的下場更慘!
此刻,那是絕色佳人腦海中唯一的想法,直到對方離開,她才感覺車廂周圍的空間隔絕力場像是消失,車廂內的動靜終於能傳到車廂外。
“來人,十……十四皇子死了,是……是沐清澈……那個人是個魔鬼!”
絕色佳人推開車廂,絕望的顫顫巍巍說道,手下人衝上去,發現車廂內除了她之外,已經空空如也,而他們剛才就在四周,發誓絕對沒有看到任何人進出過。
那些皇家侍衛們對視一眼,把情況用最快的方式,毫不猶豫的通知了自己所屬的上司!
消失了一段時間的沐清澈又出現,而這一次他針對的目標,已經升級到了皇室成員。
第二天早上,已經平靜了許久的英雄碑上突然又多出來了一具屍體,那自然是十四皇子薑龍厝的,他被懸掛在那裏,再次引起了轟動和圍觀。
帝都的人們都以為隨時幽冥魔族的出現,大量人被捕入獄,這位凶神可以安靜一段時間了,可他偏不,又出現了,目標還指向最尊貴的皇族,再次鐵破了人們的眼鏡!
圍觀英雄碑的人員前所未有的多,其中就包括很多即將被發配往西域邊境戰場的罪臣。
他們遠遠的圍觀,和其他人不同,他們隻看,卻不說話,可所深藏的表情,遠遠不同於常人,那更多是一種幸災樂禍,他們吃盡了苦頭,現在都還即將發配戰場,生死未卜,而總算是輪到皇族的遭殃了。
如果可以,他們真想留下來,好好看看這出大戲,看看整個皇族是如何被攪得雞犬不寧的。
那些人本就恨透了沐清澈這個人,而現在卻又希望對方能贏,那真的一種很複雜的心理。
隻不過他們能留在帝都的時間,也不多了!
今天的金鑾殿上,又陷入了一片死一樣的寧靜,整個帝國還拿這個人一點辦法沒有,就比如拿幽冥魔族沒撤一樣!
現在這兩者無疑都是帝國最為頭疼的頭等大事,真可謂內憂外患一起出現,薑瑤坐於皇座上,也是久久不語。
如果是他父親,斷然不會在人族的生死關頭上,還能做出這樣有損人族內部實力的事情來,可顯然他並不在乎,正因為如此,他比他父親要更加難以掌控,他的父親可以被世間的大義和規則所束縛,可他不會。
麵對這樣一個人,他們所熟知的一套,已經漸漸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