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充滿憂傷,卻又無比的平靜祥和,猶如清冷的月光照下,滿目瘡痍的大地上是一片剛剛陷入寧靜的戰場,滿地的碎盾斷矛,還有那些長眠不起不起的將士,這曲子就如一道平靜流淌的河流,載著那些戰士英靈魂歸故裏!
既有對失去戰友的哀傷,又充滿著為生命奮鬥不息的錚錚之意。
究竟是什麼人能吹出這樣的曲子,他的意境,還有在音律上的造詣,還遠遠在她之上,而這曲子歲寒煙也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裏竟藏有如此的音律高手!
歲寒煙站起身,推開窗,想去找出那吹奏陶笛之人。
這一刻,聽到蘇君寶吹奏陶笛的人不隻歲寒煙一人,不少還沒睡的人也紛紛的向外探出頭!
某個房間裏的一男一女也在聽得入神,他們就是同住在這裏的紫王府兄妹紫寒幸和紫寒衣!
“寒衣,這次陪你來參加神霄宮的音律考核,本以為是個無聊之舉,沒想到考核還沒開始,就能聽到如此仙音,萬裏迢迢從紫王府趕來,看來是不虛此行啊!”
紫寒幸說道,他一身白衣,容貌俊逸瀟灑,坐在他對麵的則是同樣容貌出眾的妹妹。
他們全都全神貫注的看著窗外。
紫寒衣出身兵部世家,本應習武為主。可她對武道沒什麼興趣,反而對音律之道十分的熱衷,而且造詣不低,此番此番前來神霄宮參加考核,就是想拜在神霄宮的琴聖陸涵門下,那可是享譽整個北域音律大家,多少修習琴道之人,都想拜在他門下,以便更加精進自己的修為,紫寒衣就是其中之中,她雖貴為王府的郡主,可想入得門去,一樣要按規矩來考核。
在今天武道考核的時候,紫寒衣對誰都一副不服的樣子,可此刻半夜裏聽著突然冒出來的陶笛聲,一張絕美的臉上,竟也產生一絲神往!
她雖然有些一些作為郡主的任性和嬌蠻,可在音律上卻非常有著自知之明,她的水平,還達不到這個吹奏之人的意境!
隻是對方不知道是何人?關鍵是這首曲子讓從小熱愛音律的紫寒衣居然從來沒聽說過,她更起了興趣。
陶笛吹了一遍又一遍,就在所有人探出神識,想尋找吹奏之人的時候,那仙音般的陶笛卻戛然而止!
“寶貝,你怎麼起來了!”
蘇君寶曲子吹到一半多,卻發現睡下的小胖墩不知道是不是被吵醒,竟又爬起來,光著腳丫子,搖搖擺擺的向他走過來。
“囁!”
蘇胭脂揉著朦朧睡眼走出來,鑽進蘇君寶的懷裏,把月奴擠到邊上去,蘇君寶怕她著涼,趕緊抱好。
“嚶!”
胭脂伸出一隻手指頭,指著天上的月亮!
“那是月亮!”
蘇君寶輕輕拍著她!
“吧唧吧唧!”小家夥砸吧了下嘴巴!
“那是月亮,不是大肉餅,不能吃!”
“唧!”
胭脂又指著一片星空!
“那是仙女座,我家的胭脂就是個小仙女!”
小家夥樂得直拍打手掌!
……!
遠處的房間裏,紫寒幸兄妹收回自己探視的神識。
“那是位高人!”
紫寒衣說道,剛才她催動精神力,循著笛聲的來源用神識探去,可她發現不管是自己兄長的武道神識,還是用她的精神力,都被一層朦朦朧朧的屏障給擋住,無法透進半分。
這必定是某個高人不喜歡被人窺探,設下的結界!
“無妨!”
紫寒幸笑道:“這位高人想來也是去參加音律考核的,你若是想見,沒準到時就能見到。”
“但願!”
紫寒衣點著吐出兩字,表示遺。
花萬子趴在窗台上聽曲聽得入神,她沒曾想到這性格怪癖的男人,居然也有著多愁善感的一麵。
“萬子,你看那天上的月!”
胭脂在懷裏重新睡著之後,蘇君寶轉頭突然對身邊的花萬子說道。
什……什麼?”
花萬子也扭頭看去,今晚是一輪滿月,清冷皎潔的月光照射下,大地如同白晝,他一直都在看著那明月,可花萬子不知道對方突然想問什麼?
“花萬子,你們覺得神應該是怎麼樣的?”
蘇君寶問道,不知怎麼的,他今天看了關於楓兮月的記載後,就一直睡不著,這個被譽為最接近於神的人,他就在想神究竟是怎樣的,就連強如楓兮月,都隻能無限的接近,卻無法抵達。
“應該是一些很強大很厲害的生靈!”
花萬子不知道蘇君寶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想了想後答道,阿萊莎也點點頭,表示同樣的看法。
沒人見過神,更別提阿萊莎她們,可她還是盡量的開動著自己不太靈光的腦呆瓜。
很強大,很厲害!
這應該是大部分人對神靈們的第一印象,事實上也的確如此,人們對神靈們的猜測和膜拜,絕大部分都是從他們臆想中的通天徹地隻能開始。
風雨雷電,天地運行,生老病死,一切皆在神靈們冥冥之中的掌控中,盡管沒人真正見過他們。
可隻要強大,就能成神嗎?蘇君寶有點懷疑。
“你們看那一輪天上的月!”
他說道:“那一輪月懸掛於天穹,東升西落,周而複始,照耀著大地千百萬年,世人膜拜它也好,忽視它也罷,它都永恒存在著,灑在每個人身上的光輝不會多一點,不會少一點,不管他是好人,還是壞人,是喜歡它,還是不喜歡它。”
“再比如這天地,世人在不如意之時,多是指天罵地,謂之為天道不公,更有那逆天弑天的妄語,可事實上,那些人罵著天道不公的時候,天地從未和他們說過一句話,也從未開口向他們提出過任何索取和要求,更沒有參與過人世間的任何紛爭,公與不公,又與它何幹?”
“萬裏長空隻橫於天穹,默默的行使著自己的職責,將光輝灑人間。”
“而那怕是再桀驁不馴,再滿腹抱怨,再無父無母養之人,從嗷嗷待哺的嬰兒起,都是餓了,吃地上長出的莊稼,渴了,飲天上降下的甘霖,才能長成七尺之軀,無時無刻不在沐浴著天地的恩澤,天地不曾向他們索取過任何回報,卻因自己的不如意,就轉過頭來,罵著養育他們的天地,看似性情,實是可笑至極,而天地則不管人們是膜拜,還是怨恨,對它而言,都如時光過隙,不會影響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