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是蘇君寶,作為普通人,隱姓埋名的繼續活下去,也可以是沐清澈,長大之後,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這得看他自己的選擇。
至於青霄老人自己,這裏是他最後的歸宿,他英雄一世,在臨死之前,至少還有一個孩子陪伴著他,知道他埋骨於何方。
比起許多先他而去的同伴們已經好太多,他們有的或是死於開創帝國大業的戰場,或是剛剛建功立業之後,就被兔死狗烹,死於薑瑤的陰謀和屠刀之後,屍骨無存。
青霄老人走的時候很安詳,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蘇君寶,他還那麼小,就要獨自麵對這弱肉強食的世間,自己頑強的生活下去。
現在他所期盼的男孩已經長大,再次來到他墓前!
拿出祭品,蘇君寶輕輕擺上,倒滿酒!
“爺爺,我就要走了,也許不會再回來了!但不管走到哪裏,我都會永遠記得這個地方,永遠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話!”
蘇君寶說道,在他眼裏,這位劍聖隻是一位和藹可親的老人,蘇君寶對自己的父親母親全無印象,隻有這位老人陪伴著他長大。
回頭再看看四周,今晚他們得住在這裏了,至少還可以陪著青霄老人最後一晚。
一個人想照顧八個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這些孩子都不是嬌生慣養,都會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蘇君寶先解開萬裏雪靈,讓它在附近啃些草料,除了胭脂自己坐在鋪好的地毯上自娛自樂,其他孩子都在附近揀來許多柴火,燃起火堆,現在已經是初冬,晚上天氣非常寒冷,平時他們睡在車廂裏,外麵得靠著火堆才能禦寒。
蘇君寶先拿出幹糧分給他們,其他孩子都吃得很香,隻有小家夥顯得不是很滿意,啃了幾口,又眼巴巴的看著蘇君寶,似乎是在問是不是還有什麼好吃的沒有上?
蘇君寶笑了笑,知道她特別能吃,吃完幹糧,他們架起一口鍋,燉煮著帶來的獸肉,蘇君寶有儲物寶物,雖然不可以存放活物,但新鮮的食物卻可以保存很久,一路上的口糧一點都不是問題,隻是過了清河郡,他們還得再補充一些,在清河郡的時候,蘇君寶怕引人注目,沒敢大量采購。
香噴噴的肉在鍋裏燉著,再配上一些蔬果,飄出來的香味讓那些孩子都眼饞,小家夥更是開心的拍打著手掌,嘴裏發出嘟嘟嘟的聲音,沒人知道她想表達什麼,隻知道她很開心,似乎等不及了。
月奴也披著厚厚的裘皮披風端坐在一旁,她坐著的時候,總有一股說不出的好看和優雅,蘇君寶有時真懷疑她是大戶人家出身,可看著又不像,那仿佛是天生氣質。
她現在吃起東西來也非常的好看,一小口一小口,第一次那麼能吃,估計是餓壞的原因,現在的飯量和普通女子也沒啥差別了。
在歡聲笑語中,一餐就這麼對付過去了。
吃完晚飯,小家夥被抱著回到車上自己小窩裏呼呼的大睡,蘇君寶則在一盞靈燈下,看著一本劍譜,特殊皮紙做成的的書頁有些發黃,不知道經曆了多少歲月,依然堅韌無比。
這是本一品劍譜,名叫“青鸞二十三劍”,是青霄老人祖傳的劍譜,老人一生無兒無女,劍譜就傳到了蘇君寶的手上,將來有機會碰到青家的後人,他還是要將其歸還給人家。
普天之下,四品以上的武訣都是不能靠著普通臨摹拓寫,就可以流傳的,在書寫武訣的時候,必須在字裏行間注入同等的武道意境,才能起來到應有的效果,而想參悟一本一品劍譜,光靠看字是不夠的。
就像現在,蘇君寶看著劍譜,在別人眼裏,那些都隻是普普通通的字,在蘇君寶眼裏,那些字卻是活的,除了劍譜字裏的意思,還在上麵演練著一招招劍訣,這就是當初書寫者注入自身劍意留下的韻味,悟性不夠的人,就無法參悟到其中的玄妙之處,學會的招式往往隻有其形,沒有其意,根本算不上是學到。
就像蘇君寶傳給錢多多的“風雷八震山”,口頭傳授是沒用的,錢多多必須看到殘卷的原本,並且蘇君寶在傍邊做了大量批注,錢多多才能真正領悟拳術中的奧義。
蘇君寶自己有了“九曦劍歌”,但神品武訣太過驚駭世俗,容易暴露身份,蘇君寶輕易不會使出,他就得多學幾門,青霄老人當初把劍譜留給他,就是希望他能能自己參悟學會。
蘇君寶看了一會劍譜,就在墓前的空地上演練起來,青鸞二十三劍他已經修煉到十六劍,雖還沒達到圓滿境界,但也基本達到大成,此刻在蘇君寶手中揮灑出來,真若行雲流水,那些孩子一個個全都看得入迷。
“大哥哥,我們也可以學會這樣好看的劍法嗎?”
蘇君寶停下來之後,小西問道。
“劍不是要好看,劍是要銳利!”
蘇君寶撫著手中的黑色短劍,笑著答道,那是一件六品靈器,劍名叫黑雪,目前足夠蘇君寶使用。
“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適合劍!”他又說。
在所有武道中,劍道最注重攻擊,講究劍鋒所指,一往無前,無堅不摧。
所以能修煉劍道至大成者,除了本身的資質和悟性,都是內心極度自信之人,他們對自己自信,也對手中的劍自信,所以出招的時候才能做到毫不猶豫,一劍既出,世間沒有不破之法。
資質要求極為苛刻,所以世上修煉劍法的用劍者很多,但修煉成真正的劍道者,是寥寥無幾。
蘇君寶看著這群孩子們。
“不是每個人都適合修煉劍道,但世上還有許多適合你們的武道,隻要肯努力,將來你們未必不能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他說道。
這些話,孩子們都未必能懂,卻每個都充滿向往!
他們生而殘疾,從懂事起,就在饑餓黑暗和絕望中渡過,被人打罵羞辱,被當成壓榨賺錢的工具,壓根就沒幾個人把他們當人真正看待過,但在他們幼小的內心深處依然是個人,充滿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