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擊機會

對褒麗妲而言,霸皇的出現,也是一個天打雷劈的意外,自己就不曾想過,會這麼早就遇上霸皇,這應該是……一個遲早會對上,他不來找自己,自己也必定會去找他的對象,但不是現在,而是等自己累積足夠,準備已足的時候。

那或許是百年,甚至千載萬年之後,時間很長,但自己應該還有餘裕,因為霸皇眼高於頂,在他眼中,自己如同螻蟻,於情於理,高高在上的他,就不會特別紆尊降貴,跑來對付自己這隻小螞蟻,隻要小心避開他,自己就有充裕的準備時間……

盤算是這樣的,但褒麗妲作夢都想不到,會有這樣一刻,自己的計算直接被一巴掌打醒,那個應該遠在天邊的人物,就這麼不打一聲招呼,直接來到自己麵前,表露出了針對性的惡意。

“妳隻有一招的機會!”

霸皇的宣告,如同一個炸雷,響在褒麗妲耳裏,同時也把在場其他人震呆,完全不能理解他何以突然現身,還刻意針對褒麗妲。

“妳不是想替尚蓋勇報仇嗎?這筆血債是我所為,現在我就站在妳麵前,出手替妳的兄弟報仇啊!怎麼?妳能嫌別人態度曖昧,與敵為親,卻沒有勇氣自己複仇?”

霸皇雙臂交疊,雄姿傲世,對比著對麵的一身是血,還未出手就已經占盡形勢,莫說褒麗妲已是強弩之末,就算她能鼓勁再現巔峰,衝上八重天,甚至衝上九重天都沒用。

……當前的這一位,是取回了風雨戰刀,重歸九重天頂,永恒之下無敵的蓋世霸皇,褒麗妲就算拚命,又怎有半點機會了?

“滿世界嚷嚷著要向我報仇,然後以為我會聽不見,又或者不屑與妳見識?嘿嘿,身為魔女,怎麼想法會這麼天真的?妳的惡毒與心計,隻建築在別人不屑理妳的基礎上?可笑!”

霸皇姿勢不動,看褒麗妲雙手不住顫動,顯是激動已極。

似她這等境界的高手,在如此壓力下,此刻腦中飛速運轉,生平所有擅長的絕學、神通,都在飛速組合,試圖尋找出最佳破敵策略。

無數精妙,甚至堪稱絕殺的厲害戰技,都在褒麗妲腦中此起彼落,更在全方位尋找霸皇的破綻,預備發出此生最顛峰的一擊。

但時間分秒過去,褒麗妲額上滴滴冷汗,變成了血珠滲出,嬌軀顫抖更越來越劇烈,任是怎麼去想,她就是找不到那一線希望曙光,眼前這座太過高聳的巨嶽,把什麼可能都封死,自己殫精竭慮,卻找不到半分可能、半點機會。

隻要自己一出手,不管是什麼辦法,結果都是一樣,霸皇一斬,自己神形俱滅,粉碎散諸天地,除非……有什麼人出手幹擾,或是來救……

這種事,自己能夠允許嗎?都已經決心舍棄一切,孤孤單單把這條道走到盡頭,縱死無悔,現在真遇上死劫,就想要有人來救,就指望他人,這樣的軟弱,就是對自我的背叛!

……絕不能允許!自己的命,要靠自己去闖,就算死也不要誰來救!

這條命,隨時可以死,卻唯獨不想死在這個男人手上,死也不願意!

可……破局的希望在哪裏?

褒麗妲思緒混亂,未能看見方向,就聽見頂上的那個聲音,又揶揄似的笑起來。

“怎麼不動手?不敢嗎?就許妳恃強淩弱,欺負別人講規矩的,不許別人暴力欺負妳,打妳傷弱?哈哈哈,妳這娃兒真是有趣。”

大漢笑道:“本霸皇喜歡有意思的人,好,妳要希望,就給妳個希望!”

手一抖,長刀在掌,黑黝黝的刀身,閃爍九陰怨火,不用唱名,所有人已知這就是名震諸天的風雨戰刀,武蒼霓、司徒小書遙遙感受當中煞氣,俱是心頭一凜,全身緊繃。

霸皇取出了寶刀,卻不是執掌揮舞,反手一拍,風雨戰刀半插入地,破土瞬間,方圓千裏,大地為之數晃,承受不住這把霸刀的絕世凶威。

就隻見,霸皇一掌放在刀柄上,緊跟著,霸皇全身氣息陡降,像是生了一場重病,又或是重傷,他的力量不住跌落,雖然氣息仍是狂霸,頂天立地,卻已沒有了那種橫壓一世的氣派。

……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麼?

所有的旁觀者,都生出這樣的疑問,就隻聽霸皇道:“我現在降低自己的力量,到七重天的程度,這樣給妳機會夠不夠?不夠的話,我降到大能戰妳,夠了嗎?這有點難度,不過還是做得到,要是還不夠……哈哈哈,我再讓妳一手一腳又如何?”

豪邁大笑,雖然氣勢沒有剛才強,但滿不在乎的蔑視,卻比什麼都要諷刺,像烙鐵一樣,燒燙著紅褒麗妲的身心,無比恥辱,如果不是還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早就不顧一切地衝出去,和這個男人拚命……

然而,縱使為魔,什麼事也是有個底線的……

“……這樣還讓得不夠嗎?”霸皇麵色一沉,伸手往旁一指,“再加上他,和妳一起聯手,怎麼樣?”

手指的方向,已經恢複意識,境界也跌回大能巔峰,實力更不足正常四成的溫去病,神情複雜,正站在那邊,朝這邊看來,被霸皇一指,溫去病刹時一呆。

“你們兩個,不知所謂,要殺不殺,要和不和,拖拖拉拉,還淨是到處禍害世界,與其這麼拖下去,幹脆你們一起聯手,合力攻我!本霸皇要一次替萬界除害!”

霸皇的豪語,聽在溫去病耳裏,就像是一桶涼水當頭淋下,唯一生出的感覺,非喜非怒,隻是超想一巴掌打過去。

……到處禍害世界?

你這個諸天之內的第一中二病末期患者,哪裏有資格說別人不知所謂?你開口嘲諷出的每句話,字字句句,都在打你自己的臉啊!你隻管說,一點自覺都沒有嗎?自我感覺真是無比良好!

溫去病聽來啼笑皆非的話,聽在其他人耳中,又是另一種不同感受,司徒小書、武蒼霓滿腦子問號,都在納悶這個中二末期患者,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但一直緊繃著每條神經的褒麗妲,卻驟然泄出一聲痛楚已極的呼嚎。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被踩到了底線,似乎極度恐懼溫去病當真挺身參戰,褒麗妲不再隱忍,趁著霸皇的力量降至低點,縱身躍起,飛空旋轉。

高速急旋中,一度隱沒的七邪覆,重新回到麵上,猙獰邪角,自覆麵上突出,不隻是往外延伸,也向內刺入血肉,汲取血髓精華,滋養著七邪覆,換取更多力量釋出,充盈四肢百骸。

吸化著七邪覆的魔能,褒麗妲體內另一股強大魔能湧動,那是當初汲取自心魔地藏,未能消化而儲存內天地的力量,此刻被喚醒,力量衝騰而起,與七邪覆的魔氣交織。

力量如漲潮般湧現,褒麗妲手腕脈門迸破,大量鮮血激噴而出,血灑長空,但灑出的熱血,卻在半空中凝聚變形,散發詭異的氣息。

“哦……有些意思。”

霸皇神色略變,多了幾分正經,認真看待褒麗妲將出的一擊。

血雨飄揚,妖異變形,散著一股莫可形容的邪氣,司徒小書一怔,在這股邪氣之內,感到一股熟悉,卻想不起來那是什麼。

溫去病、武蒼霓則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來,心中都暗呼一聲,想不到事隔多年,還能再看到這一幕。

……乙太屍蠱!

當初溫去病從六道寶瓶中抽出的寶物,他一身的機巧技術,過半都是從中鑽研所得,後來又仗之開發出各類技巧,甚至大批分身,但在百族大戰期間,真正使用此物,並且開創豐功偉績的,卻是褒麗妲!

這是隻流傳在碎星團高層之間的秘密,外人連“乙太屍蠱”之名都沒機會聽聞,而在武蒼霓的記憶中,褒麗妲以此開發出獨特的屍術,突破傳統控屍術的極限,每次發動屍蠱,都是千屍萬骸,無數屍海湧現的大場麵,如今屍蠱再次由褒麗妲發動,難道……大片屍海從地下湧出的場麵,又要再次出現了?

不過……記得以前聽自家隊長說過,乙太屍蠱雖然神妙,還能夠變化萬千,但僅限於地階以下,褒麗妲就算以此操控千萬屍骸,又能起到什麼作用?

溫去病卻知一切並非如此,自己將屍蠱與本身結合,用自己的精血,無時不刻滋養屍蠱,後來憑此化出的分身,從普通天階到大能,通通駕馭自如,若是同樣的方法,褒麗妲也用上,以自身精血滋養屍蠱,那她現在能化出的東西,完全無可估計。

隻見,無數血色屍蠱,在魔氣中蠕動變形,迅速凝聚,顯化成神兵之形,淩空組成數柄神兵。

“這是……”

幾柄神兵隻有一個輪廓,武蒼霓還認不出那是什麼,但身為專家,溫去病一眼就看了出來,登時愕然。

正氣浩蕩、陰陽齊光、空間震動、時光回蕩……

降魔!

日月!

地泉!

玄天!

四柄地神兵中的巔峰之器,由乙太屍蠱幻化而成,隨著血影一閃,貫入其中,四劍齊動,與衝出的褒麗妲一同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