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你覺得……當初,那個人為什麼要組建兵團,不自己出手,掃蕩妖魔?”
“我哪知道?你也曉得的,我素來不用腦,在團裏的角色就是個苦力,哪輪到我思考?”
“……你記憶錯亂了吧?團裏的苦力是我,你不是掛著軍師頭銜嗎?”
尚蓋勇劈頭一通罵,對麵的韋士筆張口結舌,好像想起了什麼,道:“對,我是軍師,一下子沒想起來,唉,被密偵司天天拷打,腦子有點打壞了,現在每天記性不好,還有些小便失禁……勿怪,勿怪……”
“喔,那也沒什麼,慢慢養著就是了。”
尚蓋勇道:“你以前總跟著那個人,是他的大總管,聽他說話最多,有沒有什麼隻言片語,可以判斷之類的?”
韋士筆沉吟道:“好像……有一次提過,說是什麼……承擔,什麼牽扯的,可能是討厭人事關係吧?”
“你的話根本沒有邏輯,他討厭人事糾葛,所以不自己單幹,特別找我們一堆人來幹,這合理嗎?”
尚蓋勇揮手道:“算了,阿山一走就半個月,到現在都還沒有個消息,也不知幾時能回來,這麼下去,怎麼是好?”
“……確實是問題,但人不能給尿憋死,他不回來,我們也得自力更生,不能給妖女看笑話。”
韋士筆說著,自己倒了杯熱茶,談話的地點是懸崖邊,臨海而立,風勢尤大,他身無力量護體,衣衫又嫌單薄,被海風狂吹多時,確實有些寒冷。
自溫去病、武蒼霓離開,已經十多天,兩人在神魔空間數日苦候未果,就先回到人間,掌握最新的情勢變化。
皇帝李昀峰駕崩,楚王李詩歌以攝政王的身分掌權,穩定朝政,整體政局看似穩定,沒有太大的變化,老百姓生活都沒受什麼影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看似平和的局麵下,暗潮洶湧,人心早已浮動。
如果單純隻是謀逆弑君,殺兄弟上位,那還簡單一點,新皇帝替前任風光大葬,登基稱帝,事情就了結,可目前,就算楚王登基稱帝,也不會有人安心,因為楚王明顯就是個傀儡,真正掌握大權的,是他背後的密偵司,說得更明白一點,是背後的龍仙兒。
對七家八門,甚至九外道的絕大多數人來說,神妃是個全然陌生的名詞,更別說這個忽然冒出來,不知出身何處,名叫龍仙兒的女子。
一個根本不知根柢的神秘女子,淩空而降,掌握了帝國大權,生殺予奪,哪怕她手裏的武力再強,好像還得到兩名大能的幕後支持,能鎮住各方勢力的蠢動,卻止不住騷動的人心。
韋士筆道:“……接到的消息,六郡豪門,八派與九外道,都蠢蠢欲動,在私底下串聯,西北、西南兩邊的獸族,也不安靜了,遮日那王與幾名獸尊密會,各族獸軍動作頻頻,邊境地區的氣氛緊繃,人心惶惶,還有幾個新興宗派冒出來。”
“新興宗派?”尚蓋勇皺眉道:“不是新興勢力,不是門派,而是宗派?阿筆你話中有話。”
韋士筆笑道:“非常有意思,那幾個宗派,本來是邊境地帶,以部落形式存在的一些小勢力,最近忽然活躍起來,大張旗鼓……”
普通人未必聽得懂這段話,但在大戰中見識過各種稀奇古怪修行法門的尚蓋勇,卻一早聽了明白,“神道?有人想蒐集願力修行?這才多久?”
倚仗願力來修行的法門,無非人道與神道。
人道者,開朝建國,為帝為皇,受萬民朝拜,化萬世真龍;神道者,創教傳信仰,觀世音,收香火,身化神佛。
兩者都是廣汲願力,讓本身修為一日千裏的捷徑,以成本而論,人道困難得多,競爭還格外凶殘,神道則相對容易,隨便找個窮鄉僻壤,哄些愚夫愚婦,建座小廟小壇,就可以輕鬆上手,名符其實的大有大幹,小有小鬧。
大戰時期,急於求成,走類似法門的人不少,甚至還有妖魔入境隨俗,也學著幹,尚蓋勇著實看了不少案例,深知此法的優缺點,更曉得韋士筆想點出的重心。
哪怕隻是哄騙一些村夫村婦,行神道之法也要組織活動,不是倉促間說搞就搞得起來,李昀峰駕崩到現在才十多日,頂多蓋出幾間廟,如何大張旗鼓去招攬信徒?
除非是早有圖謀,秘密發展已久,預備等皇帝一死,大局一亂,就化暗為明,這才能登高一呼,建立信眾體係,廣收願力,才能在短時間內,這麼風風火火地鬧騰起來。
“……如果是單純的吸收願力,這個規模還不足為懼。”韋士筆道:“但就怕幕後的人物,是皇城之戰的收益者,以李家龍氣為種子,搭建願力體係,那就可能一飛衝天,勢大難製,又或者……幕後人物若已登天,再建好這個體係……”
“……情勢早晚要亂。”
尚蓋勇看著遠方海洋,隨口道:“各方都在積蓄力量,等力量積蓄足夠,就會爆發開來,妖婦的十二神煞,有極大的使用限製,難以離開帝都,更別想轉戰四方,等大地烽火四起,她顧得東,顧不到西,看她怎麼收拾。”
皇城之戰,十二妖魔神煞出現時,溫去病透過觀察,推算出十二神煞必須組陣發動,且不利移動的缺點,但尚蓋勇說得異常肯定,且斬釘截鐵表示離開不了帝都,這就不太正常,尚蓋勇又不是技術人員,從哪裏肯定這一點?
韋士筆心念一動,淡然笑道:“這是那邊給的情報?”
尚蓋勇木著表情,點了點頭,卻沒有多做解釋,韋士筆道:“老尚,那邊對你有什麼……”
“不用在意!”尚蓋勇陰沉著表情,道:“我與它們,不過相互利用,它們給我需要的助力,我幫它們完成些事,連合作都說不上,要是把我當成它們馬前卒什麼的,那太抬舉它們了。”
尚蓋勇口中的“它們”,自然不會是極樂堂,而是鬼界,一直以來,尚蓋勇與鬼界的關係,都顯得撲朔迷離,但此刻,聽友人答得異常堅定,韋士筆確實鬆了口氣。
……老尚是有一說一的人,更絕不會對兄弟撒謊,他現在的說法,就代表了他的意誌,著實可喜。
……當然,要為此放心,也太天真,鬼族狡詐,老尚與它們的交易,搞不好已經暗中著了道,隻是本身不知,若太早掉以輕心,就會一起被坑掉。
韋士筆道:“它們對這個世界,有什麼打算?”
尚蓋勇搖頭道:“管他的,一群死鬼,之前是幫它們做過幾件事,莫名其妙的,它們也沒明確解釋,唔……它們好像對你說的真.封神台感興趣,但也沒讓我有動作,不知所謂。”
“……老尚,你能不能安排一下,讓我和它們接個頭?”
韋士筆冒出的一句話,尚蓋勇被激得噴出口中茶水,像看白癡一樣瞪著友人,“你瘋啦?不知道它們沒一個好東西?”
“……你忘記我以前是幹什麼的了?我專和髒東西打交道。”韋士筆笑了笑,忽然變得正經,“我們也該想想未來了,這麼下去,不行!”
尚蓋勇雖然粗豪,腦子卻不傻,聞言即搖頭,“阿山不會答應。”
“你說得沒錯,他不會答應,但你也了解他,他……不會反對。”韋士筆笑道:“雖然我們不求平反,但狗皇帝被我們殺了,後頭呢?把妖婦再幹掉,再然後呢?新的皇帝上來,繼續追殺我們?我們當初最錯的一點,就是隻顧著打仗,沒想過建立屬於自己的政權。”
尚蓋勇看了友人一眼,道:“不是沒想過,是那個人不會讓我們組建,誰要是有那想法,一早就被他幹掉了。”
“沒錯,但那個人已經不在了。”韋士筆道:“當初該做而沒做的事,現在就是機會了。”
尚蓋勇搖頭道:“你別當阿山是傻子,他心裏清楚得很,諸天神魔即將回歸,一旦等神魔重臨,什麼帝國都會被打爛,花時間建立政權幹啥?”
“帝都之戰以前,確實如此,但現在可不一樣,你和阿山都得到龍氣,隻要我們也建立政權,完成人道係統,你們都有希望短時間內進窺大能,就算抗衡不了神魔,也能爭取到一定的發言權,連橫合縱。”
韋士筆道:“我們與那個人不同,他太變態,一個人拉著一群打手,就把妖魔掃出去,我們沒他那麼恐怖,路卻比他寬廣,為什麼不能從神魔之中拉幫手,對抗其餘的?”
尚蓋勇一震,訝異道:“你想和鬼族談合作?”
韋士筆笑道:“我隻是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有足夠的好處,什麼都可以談,而我們確實有著籌碼!”
說著,韋士筆轉頭望向懸崖下的大海,在海天一線的盡頭,幾艘大艦的形影,慢慢出現,隨即是十多艘、數十艘同等噸位的樓船大艦,氣派非凡,上頭更隱約可見大批鐵甲將兵,士氣昂揚。
而對氣息感應敏銳的,更會發現內中存在的大量強悍氣息,法相流轉,血氣衝霄!
碎星團海外成員,歸來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