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轉向狸皇,伸手一指,那空中無數法寶落下,在狸皇麵前堆積如山,原承天這才道:“道友,你拿著這些法寶去見阿神陀,也不必說話,他自然明白。”
狸皇被原承天神威所懾,哪裏還能說出話來,心中雖有疑惑,卻不敢問,隻能諾諾以應,他欲用物藏之法去收那法寶,卻哪裏能收得住,那法寶不知被何種法術壓住,件件皆有數萬嶽重。把個狸皇掙得麵孔通紅。
原承天笑道:“你莫要著急,離我離了此地萬裏,這法則自然失效,你便可將這法寶取了去。否則除非你有托界之能,方能取去這些寶物。”
說到這裏,將身隻一縱,便離地萬裏,諸修抬頭仰望,唯見祥雲飄過,哪裏能瞧見世尊的身影。
自狸皇以下,諸多大能獸禽麵麵覷,心中各懷主意,場中一時無語。
瞧原承天今日神通,的確已是望塵莫及,但是否就能壓製住了阿神陀,卻是難以測度。原承天雖修成玄極道果,畢竟未能突破禁重天境界,看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但無論如何,仙庭世尊之爭,此刻與諸修毫無關係。
這時原承天已來到極高空中,那仙庭高空與諸界不同,同分為九重天,九重天之外,便是無盡虛空了。
世間修士,升到五重天處,便是寸步難行,但龍族淩虛登空的神通,或可飛升至七重天。而時獸便在這七重天處靜候世尊。
原承天拔開重重雲霧,隻見空中立著一隻神獸,此獸生得獅頭牛身龍尾,果然與眾不同。那時獸見到世尊,將身一晃,現出原身,原來是生了三隻獸首。
原承天知道時獸這三隻獸首各具神通,一隻首觀過去,一隻首觀現在,一隻首觀未來。那時獸若用左首瞧人,便可令修士回到過去,若用右首瞧人,那修士便可前往未來,唯有正中獸首瞧人,時間方才正常流動。
原承天雖是世尊身份,對時獸亦不敢失了禮數,揖手道:“時獸,時獸,今日總算有緣一見。”
原來這時獸來曆甚奇,世尊未曾開辟混沌時,那時獸已然存在,隻是世尊當時懵然不知罷了。等到世尊修成大道,開辟混沌,方知時獸存在,其後混沌方才紀年,遂有生死交替,時光輪轉。
時獸頷首道:“時獸在此恭候世尊,已是千千萬萬年了。”
原承天道:“皆因在下無能,勞時獸在此空候。”
時獸道:“世尊來的雖是略遲,總算及時,若再等數十年,時獸亦去矣。”
原承天愕然道:“時獸要去何處?”
時獸道:“天地無法永恒,時獸亦有生死。”
原承天動容道:“怎會如此?”
時獸道:“時獸維持五界,經這千千萬萬年來,已是心力交瘁,恕時獸難以長伴世尊。世尊,世間之事,有離便有合,有聚便有散。以世尊靈慧,如何不知?”
原承天揪然道:“時獸若去,奈天下蒼生何?”
時獸道:“世尊可曾見朱雀葫蘆之中,見到七字真言?”
原承天道:“我於朱雀葫蘆之中,唯見到六字真言罷了,其中有一字模糊難辯,著實不曾修行。”
時獸道:“那第七字,世尊已然修成,隻因世尊尚未突破禁重天境界,故而難以施展,亦在玄承之中不存。實不相瞞,這第七字,便是個‘時’字。”
原承天道:“如此說來,若我修成此字,便知時間流逝之玄奧,可重訂世間時間法則了。”
時獸道:“此字乃是我窮盡畢生靈慧,製成無界真言,留於朱雀葫蘆之中,以待有緣,但這世間玄機,隻可意會,不可言傳,那時字真言雖好,未必就能道盡時間玄機。此中深意,世尊不可不察。”
原承天道:“道可道,非常道,天道幽微之極,若宣之於口,已失其真,這就是知見障了。看來我便是修成這時字真言,未必就能保五界輪轉如舊了。”
時獸道:“又何必因循守舊,蒼穹界既是新天地,自該有新氣像,新法則,說不定真個兒能突破天地限製,萬萬年不滅,也未可知道。”
原承天道:“雖是如此,但禁重天如何突破,尚請時獸不吝賜教。”
時獸道:“那天羅尊者衝擊此境,用了萬年時間,阿神陀衝擊此境,亦用了一萬五千年時間。世尊自重修以來,滿打滿算,尚不足六千年,若想突破禁重天境界,又談何容易?好在世尊離散萬魂之時,早有安排。若有一道分魂,著實肯修天道之修,一心拯救蒼生,自有他的好處。”
原承天點了點頭道:“世尊用心良苦。我唯知世尊有一點殘魂,曾屢次指點於我,但如何與世尊殘魂相遇,卻是無路,正要請時獸指點迷津。,”
時獸笑道:“原世尊,當初世尊分魂散盡,哪裏還有什麼殘魂,那不過是時獸動用手段,讓那創世世尊跨越未來,來此時麵見原世尊罷了。”
原承天聳然動容道:“原來世尊便連這殘魂亦未曾留下一絲,如此我與他如何重逢?”
時獸道:“有兩個法子,一是原世尊去過去見那創世世尊,二是請那創世世尊來此時麵見原世尊,如何行止,端看原世尊如何定奪。隻是不管用何種法子令你二位相見,也絕不能超過一日時間。”
原承天道:“這兩個法子,又有何不同?”
時獸道:“說來倒也無甚不同。”
原承天沉吟良久,道:“既無不同,便請時獸施法,請那創世世創前來見我便是。”
時獸道:“原世尊為何不肯去過去見他,其中深意,還請相告。”
原承天道:“逝者已矣,何必回頭?世尊化分魂千萬,以救蒼生。可見五界舊時法度,實有種種不妥之處。我創蒼穹,立新法,隻盼能別出機杼,開一派新氣象,若是回頭去尋舊路,實負世尊當初苦心。”
時獸便將三隻腦袋齊齊點頭,道:“原世尊之言,著實高明。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我便去請世尊前來見你。“
那時獸身子一晃,已然不見,但就在頃刻之間,那時獸又出現在原承天麵前,身邊赫然多了一道身影。那時獸去而複返,好似去了千年萬年,又好似去了一息半息,原承天心中一震,似有所悟。
原來他在朱雀葫蘆之中,所見的第七字真言已在胸中忽隱忽現,但畢竟未達禁重天境界,哪裏能瞧個明白。
凝目瞧去,時獸身邊那人,正是青衫修士,二人已是多次相逢,今日相見,彼此間隻是微笑示意罷了。
青衫修士揖手道:“前次辭別,未曾留下行跡,不想原世尊靈慧無極,終於還是尋到了我。“
原承天道:“今日喚你而來,實有諸多大事動問,還盼世尊不吝賜教才是。“
青衫修士道:“我先出為尊,自該你去見我,怎的卻喚我前來見你?你我之間,誰尊誰卑?“
原承天聲色不動,道:“你我原為一體,何分尊卑?“
不想青衫修士惱道:“天無二主,怎無尊卑之分?你既喚我前來,分明是自恃境界修為超過了我,這才淩駕於我之上,既是如此,便要試你的手段如何。“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尊駕若想試我手段,隻管試來。“
那青衫修士將袖子一抖,袖中便現出一點星火來,星火之中,影影綽綽現出一位絕色佳人,與九瓏相貌絕無差別。隻是那仙子瞧向原承天的目光卻是陌生之極,原承天知道這定是九瓏的前世元極仙子了,心中不由得感慨萬千。
隻聽那元極仙子皺眉道:“此為何處,你是何人?“
原承天揖手為禮,道:“原來仙子尚不知此中玄妙,此為未來世,在下便是世尊。“
元極仙子冷笑道:“你是何人,竟敢妄稱世尊?怎的世間盡是些狂妄之徒,你等若不知生死,又怎知敬畏。“
此言一出,原承天立時明白,這句話是元極神火初出混沌之時說的,那時元極神火與世尊亦是初遇。世尊正與混沌萬獸萬禽廝殺,但萬獸萬禽不知生死,不知敬畏,故而世尊廝殺千萬,心中已是極其厭倦了。
就見元極仙子的身影忽地不見,於星火之中,迸出一道光芒,就向原承天撲來。
原承天瞧這光芒耀目之極,其中蘊藏絕大威能,又怎敢大意,急忙伸手一綽,動用渾圓妙術,將那光芒掃到一邊。但這星火光芒雖被渾圓困住,仍是耀目之極,那光芒就好似照到了原承天的心裏一般,刹那間心中澄明如鏡。
要知道這是天地初生之火,絕淨之極,洞徹萬物,原承天被這星光照來,靈台之中便生出無限氣像,似有所悟,又似虛無。
原承天忖道:“難不成那世間的第一點星火,照的卻是我?其後方才照耀混沌,啟萬獸萬獸靈智?“
忽聽“錚“的一聲,那星火突破渾圓,再向原承天掠來,其勢比剛才更強數倍,而星光之中,則生一道青光,瞧來與青毫神光無異了。
原承天心中一動,急急伸手一指,指尖亦生出一道青毫神光來,兩道青光觸到一處,刹那間齊皆消失無蹤。
這時元極仙子的身影於星光之中複又現身,卻在那裏苦苦思索,道:“原來我這項新悟的神通,你也會用,你又是從哪裏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