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2章 七斬法令震水族

玄武既誅青袍修士,諸多水族皆是又驚又駭,那三名失期水族首領慌忙跪倒在水麵上,連聲衰求起來。

這時其他水族首領亦是跪倒一片,齊聲替三修求饒。

原承天見此情形,不由得替玄武發愁,四名水族首領失期當斬,且又值大戰之時,玄武立威誅殺一人,倒也並無不當,這叫做慈不掌兵。但此刻諸多水族皆來求情,若玄武仍是執意殺人立威,就怕反倒失了人心。其中分寸拿捏,最是考較將帥之能。

但玄武身為仙庭水域神君,行事執法怎容他人置喙,別說此刻原承天尚未五界至尊,就算已經掌執天下,也管不得水域中事。

元叛傳音道:“玄武誅殺失期首領,乃是效當初世尊誅角蛇故事,既立權威,必不斬其他三修。”

原承天點了點頭,當初他召集千禽千獸創建五界,有大能靈獸角蛇貪睡失期,被他斬於無量玉山之巔,就此獸禽凜然,其後世尊法旨,無人敢違。

就聽玄武緩緩道:“你等三人失期,違我法旨,本該立誅不饒。如今既有諸多水族替你三修求情,便暫時免去你三人死罪,端看此戰你三修如何立功,若不能立下大功,莫怨本座法不容情。”

三修死裏逃生,皆是心中大喜,忙叫道:“此戰必定身先士卒,將功折罪。”

玄武道:“那火鳳之誌,是要竊奪四神之位,掃蕩天下人族修士,一旦人族弱勢,我等水族豈能獨存?但那北域獸劫如潮,法寶無數,我等雖有十萬之眾,卻也是勢弱之極,因此若是不遵法度,隻顧著胡亂廝殺,那便是烏合之眾了,此去不過是送死罷了。本座替你等立法,本意卻是要保大家性命,諸位不可不察。”

十萬水族齊聲道:“願遵神君法旨。”

玄武道:“今日立法度七條,諸君需得牢記在心。”

用手向空中一指,隻見一道黑幡自空中懸落,上書金光大字,那黑幡雖被海風吹拂,卻是紋絲不動。

原承天向那黑幡上瞧去,隻見其上金光大字寫得道:“聞鼓而進,鳴金退兵,不遵者斬;守望相助,義之所在,不救者斬;狹路相逢,勇者必勝,怯退者斬;人族水族,休戚與共,侵擾者斬;兵之所行,如臂使指,亂隊者斬;大軍整肅,不戰而勝,喧嘩者斬;用兵之道,首在用寶,惜寶者斬。”

原承天見玄武立法嚴謹,胸中大有韜略,心中更加歡喜。

玄武既立七斬之條,十萬水族敢不凜遵,就此群情肅然,海島之側,唯聞海浪拍岸之聲,怎有半絲喧嘩。

玄武這時才緩緩點頭,鐵盔中的兩道目光微微露出笑意來,轉目向那擊鼓的大漢點了點頭,那大漢就奮力擊起鼓來。

玄武手持黑旗,就向北麵一指,十萬水族立時轉向,齊向北麵行去。初時自是隊伍不整,雜亂無章,急得諸多水族領袖紛紛低聲叫罵,等那隊伍行進百裏後,果然是整齊多了。

幸好玄武熟知水族性情,不曾立下隊伍不齊者斬,否則這十萬水族,個個皆犯軍法了。

一直等到隊伍開出去三百裏來,原承天這才將隱字真言收起,這邊剛剛收起真言,玄武兩道如刀的目光就掃了過來,等到瞧清原承天的身形,自是又驚又喜。

那玄武立時離了海島,急急撲上來,叫道:“不知世尊在此,玄武未能遠迎,多有得罪。”聲音之中,已有一絲顫音了。

迦羅見到原承天亦是歡喜,也慌忙上前行禮。

原承天一手扶起玄武,一手扶住迦羅,笑道:“剛才見你等調遣兵卒,我豈敢打擾,觀玄武行陣,已有大將風範了,著實可喜可賀。”

玄武得原承天一讚,心中歡喜,道:“我在凡界多年,也曾讀些兵書,就不知剛才的法子有哪裏不妥,還盼世尊指點。”

原承天道:“那世間將帥,又有誰是天生會打仗的?總要慢慢學來,且兵法之妙,存乎一心,原無定法。玄武所立七斬之中,便有兩條別開生麵,為昔日兵家絕無了。”

玄武道:“不知是哪兩條?”

原承天道:“人族水族,休戚與共,侵擾者斬。用兵之道,首在用寶,惜寶者斬。此二條乃是玄武因時而變,堪稱極妙了。”

玄武道:“仙家交兵,與凡俗不同,我翻遍兵法,也是不得其法,幸好靈機一動,想出這兩條法度來,原擔心有些不妥的,今日得世尊稱讚,我也就放心許多了。”

原承天暗道:“玄武若不是去凡界曆劫,又怎知人間兵法?仙修之士雖具大能,卻不知兵,凡俗之輩不以勇力著稱,反倒最善兵事。玄武這十萬水族雖弱,若能調運得法,亦是一枝奇兵。”

其後問起玄武別來情形,修行之事,玄武一一答了。

原來玄武回返仙庭之後,就與白虎煞月失散,幸好很快就遇到迦羅,玄武便歸玄武海。其後得七曇禪祖指點,去玄武海深處,取出本命法寶。

這件本命法寶自玄武殞落之後,便是下落不明,不想卻被七曇禪祖苦心尋來,封於玄武海深處,此番方才歸主。

此時玄武海已被六翼赤龜所占,玄武持本命法寶與其鬥法,哪知初戰不利,其後三戰,亦是不占上風。但玄武卻是愈戰愈強,於鬥法之中明悟大道,終於在第四戰時,斬殺六翼赤龜。

其後方知白虎早就誅殺了三目螭,兩大神君相較,終是略遜了白虎一籌。

原承天原是擔心玄武性情溫順,事事不肯爭先,如今聽她話中之意,竟在與白虎暗中較量,不由笑道:“白虎集天下殺氣於一身,性情又是好鬥,的確難與爭鋒,但玄武後發製人,終得大勝,又怎會比白虎弱了?”

玄武道:“我與白虎戰罷對手之後,皆有傷損,這才各自修行,不敢露麵,隻是在暗中打探世尊下落罷了。其後聽到世尊去凰嶺救人,原本想前去相助,卻被七曇禪祖相勸,原來世尊身邊已有九淵魔龍,兩大神執為助,世尊手中又得了朱雀神扇,想來已立於不敗之地了。反倒是北域獸劫鬧得更凶了,這才與白虎約定,同去北域助戰。”

原承天道:“北域獸劫如今情形如何?”

玄武道:“北域七大神君好不容易同心同德了一回,倒也斬獲甚豐,幾乎就將箕水拿下了,哪知初戰得勝,七大神君各自爭功,大軍頓成散沙,又如何取勝。反被那鳳八趁勢襲來,七大神君死了兩個,如今北域已是哀鴻遍野,不堪目睹了。”

原承天不想北域獸劫如此凶悍,竟誅殺了兩位神君,那北域禦劫之士本就人心離散,如今逢此大挫,必定是人心惶惶,不由得大皺眉頭。更不知元風馳情形如何,心中自是擔心。

元叛道:“大修,水族之眾共計十萬,但在鳳八數百萬獸禽麵前,卻是微不足道了,且大軍行進甚緩,不如我等先去北域探明敵情,再定禦劫之策。”

原承天道:“如此甚好。”

玄武好不容易與原承天重逢,怎容就此分手,忙道:“十萬水族,可交由迦羅禦使,我定要隨世尊同去北域,親自一探敵情,他日交兵,也好心中有數。”

原承天知道迦羅當初在魔界之中,亦是掌兵百萬之士,又深知玄武心情,便道:“迦羅雖可擔當大任,就怕他本是外來修士,難以服眾。”

玄武道:“此事世尊不必擔心,迦羅隻需持我黑旗,穿我鐵甲,玄武水族,誰敢不遵。”

原承天道:“為兵之道,首在知已知彼,你若能妥善安排部屬,隨我同去一探,倒也是正理,既然如此,就令迦羅在此掌兵,領著水族大軍緩緩前去便可,隻是若不得號令,不可輕易登岸。”

迦羅喜道:“迦羅謹遵世尊法旨。”

迦羅身為魔修,既來仙庭,那就抱定了九死一生之誌,唯盼著魔修在仙庭揚名,也好一洗魔修多年冤屈,今日代掌十萬水族,可不是天賜良機?

當下玄武就卸了身上鐵甲,交由迦羅,那鐵甲原是玄武舊物,若論這鐵甲威能,卻是在玄武本身的玄武甲之下了,因此玄武雖卸了鐵甲,其本身威能不曾有絲毫減少。

原承天領著玄武前去北域,一來要探敵情,二來也是想趁此機緣,對玄武點拔一二,最好能開啟玄武靈台,或可再增玄武一成修為了。

此時十萬水族已行去千裏了,迦羅不敢遲誤,急忙辭了原承天,領著一眾鐵甲修士,去與水族大軍會合,原承天則領著玄武諸修,向北域方向急急遁去。

而就在原承天動身之時,他身上所藏的金盤玉珠已生出一絲變化來,原來有一枚棋子稍稍一動,卻不曾附著金盤之下,唯在金盤之外打轉。

此兆究竟如何,尚且難知。

原承天此刻已知,棋盤上的百枚棋子,所代表的無一不是大能之士,因此每一枚棋子變化,都會影響仙庭大局。但如今那金盤上的棋子,卻有近百枚之多,且是白多黑少,亦知仙庭局勢,此刻真個兒是紛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