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蘇倫正在兩難,心神中再次一動,這次是任太真傳來訊息,原來諸修已悄然離開無時妄海,齊齊前去攔截玄真子,任太真便摧促索蘇倫速行。
索蘇倫聽到此訊,心中好似油煎,隻是若不辭而別,豈不是令鳳九生疑?也是他情急生智,暗中便抹魔訣一道,悄然向巨浪之一祭去,此訣穿浪而過,無聲無息,鳳龍隻鑽抬頭瞧那巨浪,生怕這大浪壓下來,又怎知索蘇倫弄鬼。
便在這時,那巨浪之中現出一道白光,此光隻一閃,就向無時妄海深處掠去,索蘇倫叫道:“那莫不是五界殘卷。”將身一縱,穿過巨浪,向那白光追去。
鳳九見這白光無由而來,心中也是大奇,五界殘卷中的仙庭卷失蹤多年,莫不是一直藏在無時妄海之中,本想隨同索蘇倫追出,可此時水勢越發大了,這望鳳台若是無人主持,怎能擋住這大水,欲待不去,又擔心索蘇倫有失。
就這麼猶豫片刻,索蘇倫和著那白光,早就不見了蹤影。
鳳九暗道:“他既離了此處,想來也不會被大水所傷了。此處卻也離不得了,隻不過就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想到此處,難免心中黯然。
幸好自己先前機靈,打聽到索蘇倫的底細來,既知鐵三這個名字,好歹也能尋到了。
索蘇倫離了望鳳台,就好似離籠之鳥,脫網之魚,心情暢快之極,忍不住脫口道:“果然還是不受羈絆,方得逍遙。”
他剛才與鳳九相處,便生出一絲妄念來,也是轉瞬既逝,但此心既有牽掛,哪裏又能輕易拋去。那情絲是世間最強法寶,說他有時便無,說他無時便有,真正是一經沾身,終身是羈,此刻雖是覺得逍遙了,方才覺出心中實有了牽掛了。
索蘇倫忙泯此念,隻管前行,此時海中處處風浪翻卷,卻又怎能難得住索蘇倫,將身化成一道青光,轉瞬就離了無時妄海,向無量玉山方向遁去。
索蘇倫知道玄真子雖是神執,但又怎是原承天對手,且有任太真,令清禪相助,那玄真子絕無半點機會,自己若是趕得遲了,隻怕就錯過這次鬥法了。
離了無時妄時三千裏後,正瞧見滄瀾神君在前方急行,索蘇倫急忙趕上,問道:“神君,其他人去了哪裏?”
滄瀾神君忙道:“索兄莫要管我,速速前去助蒼穹大修,在下雖擅長水裏勾當,可惜這遁速卻是平平。此刻隻怕他們已與玄真子遇上了。”
索蘇倫忙道:“神君速速趕來。”既知已遇玄真子,心中更急,那遁速越發快了。
索蘇倫昔日所修遁術,與原承天所修的萬裏踏雲術倒也不相上下,可自來仙庭之後,才知自己的遁速,仍是嫌得慢了。原承天的淩虛步法自不用提,便是任太真與令清禪的遁法,也比索蘇倫高明不少去。
索蘇倫性高氣傲,事事不肯落後,心中早就暗暗發誓,要另創一項遁法來,就算難以與原承天爭衡,起碼也要與任太真令清禪一救高下不可。
他日日參詳此事,那遁法已略有小成,這是因自他得窺靈台之後,魔界秘法無所不窺,自身靈慧也是與日俱增。參悟新法,又有何難事?隻是那靈台之中,尚有一道迷霧拂之不去,唯知這迷霧之中,事關魔界魁神的最大機密。他日若能拂去迷霧,或可知自身來曆,亦可修成大道了。
索蘇倫便用新法,就覺得這腳步遁風果然快了許多,新法之奧,就在於超脫世間五行之束縛,視那空間為渾然一圓,如此就發現許多捷徑來,遁速怎能不快。
但索蘇倫深知此法尚難說窺盡天地之玄機,若能修成視那渾圓可大可大,則自身遁速,便可再增進一層樓。索蘇倫與原承天談論此法時,原承天脫口而道:“索兄,你創之新法,無形之中已觸到無界真言中的圓字心法的,隻是那圓字心法著實玄奧,在下亦難有深悟,且待時日,等我參出這圓字訣來,必可助索兄新法更上一層樓。
索蘇倫用這新法遁行,一步便是千裏了,實比先前快了許多,也就數十息工夫,就見前方空中立著一人,正是令清禪,見到索蘇倫前來,不由笑道:“索兄此去,定有殊遇了。“
索蘇倫暗道:“令神君最擅小天課,那與鳳九相遇,莫非早被他所知?“麵上不由一紅,道:”神君莫要取笑,那玄真子卻在何處?“
令清禪道:“玄真子領了二修前來,如今被蒼穹大修化一道界域,困住了三修,如今蒼穹大修正與太真在那界域中鬥法。”
索蘇倫笑道:“既化界域,這勝負已知了,又何必再鬥。”
令清禪卻搖頭道:“太真怎肯讓蒼穹大修親自動手,他自家的玉軀,自然要親手奪來,否則日後如何服眾?便是蒼穹大修化此界域,也是怕此番鬥法驚天動地,惹出無量玉山兩位世尊來。太真已與玄真子立誓,在界中做一番生死鬥,絕不允他人插手。”
索蘇倫歎道:“太真前輩果然是世之豪傑。”
令清禪道:“我既然等來了你,我便隨你同去那卷中瞧瞧。”
索蘇倫道:“令神君隻怕是沒這機緣去界中瞧這番鬥法了。”
令清禪愕然道:“這又是何說?”
索蘇倫便暗傳訊息,令清禪聽罷之後,連連點頭道:“多虧你細心,此事不可不防,既如此,索兄且去這界中觀戰,界外之事,隻管交給我便是。”
這時界中原承天已知索蘇倫到了,那空中忽的綻開一線,形成一道裂縫來,索蘇倫毫不猶豫,將身閃進裂縫,那裂縫隨之彌合如初,空中再無痕跡了。
入了新界之後,索蘇倫知道此界新成,也沒什麼好瞧,唯見四周黃沙漫漫罷了,他向前隻踏了一步,就見到數道人影,其中便有原承天與任太真,另有三修,皆著玄色法袍,其中二修與原承天並肩而立,神情訕訕,另一名玄袍修士,正與任太真於空中對峙。想來此修就是玄真子了。
就聽玄真子冷笑道:“說什麼公平一戰,我本是水部至禦,可這界中盡是黃沙,可是針對我而來。”
任太真悠悠道:“在下亦是昔日水部正禦,所修神通,無一不和這水字相關,反倒是閣下,卻是中途執掌水部,這界中的黃沙,隻怕更加與我不合才是。”
玄真子一時語塞,悻悻的道:“他人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算蒼穹大修立下誓來,不會插手,焉知這位新入界的修士,不會暗中助你?”說罷用手向索蘇倫一指。
任太真瞧見索蘇倫前來,便微微一笑道:“在下敢以性命擔保,這位索兄若是忍不住出手,也不需你動手,我自己便自毀肉軀,永不來仙庭了。”
索蘇倫知道任太真此話既是對玄真子說的,亦是對自己說的,任太真與他相交已久,怎不知索蘇倫的性情,若是任太真得勢也就罷了,若不幸落了下風,那索蘇倫詭計多端,怎樣也會攪出事來。
任太真說出話,也是對索蘇倫一個警告了。
索蘇倫忙道:“太真前輩,你盡管放心,便是你被人打得粉身碎骨,我也絕不會動手便是。”
忍不住又問道:“前輩此戰,又有幾成把握。”
任太真笑而不答,轉向玄真子道:“在下既然已發毒誓,難不成你卻信不過我,何況放著兩位水部小禦在此,太真若是言而無信,又怎能有臉再回去執掌水部。”一番話說得兩名玄袍修士暗暗點頭。
玄真子見任太真步步緊逼,自己此番隻有硬著頭皮應戰了,但心中畢竟懼那任太真三分,便道:“太真,你便奪了玉軀,也奪不去神執之位,卻又何必為難我,此事最好還是麵見青龍,方能真正得以解決,若青龍下了法旨,我便是不肯讓也得讓了。如今你便是勝了我,這威逼神執之罪,隻怕你是免不了了。”
任太真冷笑道:“十大神執本是世尊親定,但凡神執劫盡回返仙庭,本該自動明正神位,又何必青龍下旨?如今你等仗阿神陀勢力,占住神位不還,卻反來說嘴,既然你等以勢壓人,就莫怪我等以強力手段奪回應有之物。”
索蘇倫道:“此話對極,這便是以牙還牙,以眼反眼了,你做得初一,就莫怪我做得十五。”
玄真子明知理虧,欲辯無辭,心中暗忖道:“此番隻好施盡手段,好歹壓製了任太真,那蒼穹子既然事先聲明兩不相助,總不能公然反悔。”想到此處,反得瞧見了一線生機。
當下便道:“既然如此,太真,在下可就不容情了,這玉軀歸屬,隻看你我的手段。”
就見一道仙風,無由而從,就在其身側環繞不休,再瞧那玄真子身軀,竟發出玉質白光來,正是玄真施展玉軀神通,護住了自身。
那玉軀萬法不碎,本是世間最強橫的肉身,且玉軀又有諸多好處,於鬥法之時占盡了便宜,玄真子占了這玉軀,無形中就勝了任太真三分。
說話之間,一道無形靈壓,就向任太真迫來,任太真麵上紫光突現,顯然也在運玄抵禦,忽聽“啪啪”數聲傳來,任太真身上衣帶盡裂,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
不想二人剛剛交手,那任太真就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