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1章 此獸一出天下亂

斬獸仙刀中的這縷獸魂自隨原承天以來,壓製世間諸獸,所向無敵,便連九淵魔龍亦懼他三分,但此獸究竟是何來曆,便是原承天也未知詳細。雖有兩次神遊五界,可天下之事實多,哪裏能分心顧得過來。若按禪修說法,便是機緣未到了。

今日之事,莫非機緣已到,要揭破這獸魂因由?

於是原承天便將斬獸仙刀自袖中取出,不等原承天禦控,那獸魂便從刀中竄出,白光一時大盛,照得諸修皆不敢直視。

這時從白光中跳出一物,就向一縷器靈撲去,那器魂說來也是混沌仙獸,哪知見了此物,卻是簌簌發抖,哪裏一絲混沌仙獸的風範,遂被那物一把攫了去,吞進肚裏去。

原承天暗忖道:“不好,若容他吞噬器靈,此間法寶豈非皆是無用了,又如何向二城修士交待。”

他沉聲喝道:“勿傷器靈!”

別說這獸魂原受原承天禦控,就算此魂無主,在這五界卷中,原承天法旨一出,就是天規地則,誰人敢不凜遵。果然那獸魂不敢向前,唯發出一聲怒吼。

這時諸多器靈皆在簌簌發抖,但明明怕得要死,卻不敢逃避半步。若說麵對赤龍,諸靈唯敬而已,對這獸魂,則是畏懼之極。那赤龍法像亦生三分警戒之心,龍目轉動,牢牢的盯在這縷獸魂上。

那白光仍是耀目,難辯其中獸魂真容,原承天神識探去,卻已探了個明明白白。

此獸生得體若猿猴,白頭赤足,身形雖不算如何高大,但雙目凜凜,其藐視眾生,唯我獨尊之狀,絲毫不亞於這世間真龍了。

此獸威名赫赫,便是神獸朱厭了,那朱厭一出,必定是兵連禍接,是為天下第一凶獸,難怪便是九淵魔龍,對其亦懼上三分,隻因那仙獸若見朱厭,必定死於戰事之中。

原承天暗自歎息,道:“原來竟是朱厭現世,這麼說來,仙庭這場大戰,不過是剛剛開始了。”

當初仙庭大亂之時,諸獸皆有皈依,唯朱厭無屬,但大亂之前,朱厭卻是首先現身,以預其兆。那青龍擔心仙庭諸獸若見朱厭,皆會應劫,便聯合朱雀火鳳,將這朱厭誅殺。但龍族真龍,卻不敢遣出一個來。

這是因欲殺朱厭,唯仙禽而已,青龍不死之身,亦是不受其劫。但世間仙獸若見朱厭,自知必死,必定畏縮不前,怎能施展出手段來。

也就是青龍當機立斷,及時殺了朱厭,否則一旦讓朱厭卷入仙庭之戰中,被群獸瞧見,那混沌萬獸,實不知還能留下幾個來。

原承天暗忖道:“我來仙庭,雖存拯救五界之誌,但必定要掀起腥風血雨,此朱厭自天一宗便跟著我,到了此時方才現身,莫非便是天意?”

那朱厭既被青龍領頭誅殺,便與龍族有不解之仇,既見赤龍,如何能忍耐得住,這才急急現身了。

原承天急忙心傳法訣,喝令朱厭速回仙刀之中,那朱厭雖不懼世間萬獸,猶懼世尊三分,隻能怏怏收去白光,回到仙刀之中。他無心中放出這朱厭來,也不知會惹出多大的禍事,心中不由愁悶之極。

這時雲龍真人道:“師尊,此處或是器靈,或是法像,皆非仙獸本體,本就死過一次了,早應了朱厭之劫,又怎會再死一次。還盼師尊莫憂。”

原承天道:“雲龍,那朱厭自我在凡界時就跟著我,豈非天意,原來我竟是天下禍亂之源了,我一心拯救五界蒼生,但此誌雖宏,卻不知要傷損多少性命?誅一人而救天下倒也罷了,若誅萬眾而救天下,則我與阿神陀又有何區別?”

雲龍真人知道原承天見朱厭而生猶豫之心,隻是因天性極慈,不忍萬獸應劫罷了,便笑道:“世間萬物,無非生死,早一刻也是死,遲一刻也是死,如今朱厭現世,萬獸應劫,那分明是天意了,既然天意如此,世尊又何必勉強。”

原承天道:“雲龍此言,雖有幾分道理,隻是我一想到萬獸橫死之狀,難免心中鬱悶。”

隻因雲龍真人提到“生死”二字,原承天立時想起自朱雀天蘿葫蘆中修成的六字真言來,那其中便有生死二字了。當初時間倉促,隻是稍加參詳,也隻是略有小成罷了。

原來那生死二字,端的是強橫之極,亦是玄奧之極,原承天隻知這二字若是大成,則世間萬物生死,皆在自己的一念之間。忽然間被天地授以如何大權,原承天心中本能就生驚恐之意,竟不敢細加揣摩了。

但此刻朱厭現世,他日橫死者必定無數,自己卻不能再畏道不前了,須得盡早明悟出這生死奧妙,或可拯救蒼生。

他心地極慈,不向死中求,先向生中尋,就將那生字真言迅速參悟了一回,麵上很快就露出笑容來,那生字就於小成之後,再悟三分。此字修到這般境地,雖不能令性靈起死回生,卻可使草木之屬枯木逢春,至虛魂靈強橫壯大,這亦算是造化了。

但以原承天此刻修為,卻難無中生有,想來此字大成之後,方可肉白骨而生血脈了。

他既修大道,心中鬱悶之意立時全消,便對雲龍真人道:“太真所有之寶,名太真劍,那法寶器靈失蹤已足,我神遊天下之時,已探出必在這劍神城中,想來就是這千餘件殘寶中了,隻是剛才三百器靈,卻並非太真劍器靈。還盼雲龍助我從其分殘寶中尋來。”

雲龍真人道:“想來太真劍器靈殘缺不全,難以現身,弟子再施道術,或可令殘魂出器現身。隻是畢竟是殘魂罷了,便歸太真劍,隻怕也是無用。”

原承天笑道:“雲龍隻需將殘魂喚出,我自有道理。”

雲龍真人允諾,便請赤龍法像再施法力,震動殘寶上的殘魂,那赤龍見朱厭隱去,心中無猶,果然再發龍吟之聲,刹那間諸寶皆應,果然又有百道殘魂自殘寶中被喚了出來。

這些殘魂皆受重損,亦失靈慧,便被喚了出來,也隻是渾渾噩噩罷了,既不來向赤龍參拜,也不遁往他處,隻在原地打轉。

原承天便對任太真道:“太真劍魂,必在這百道殘魂之中,太真仔細看顧了。”

任太真歎道:“便是尋回器魂,隻怕也是無用了。反不如從頭修來。”

原承天也不說破,唯微微一笑。

任太真雖是心中感歎,還是凝神去瞧那百道殘魂,按理說既是太真劍魂,與任太真必有感應,但那器靈想必破損的極是厲害,任太真瞧了一回,雖瞧出了幾個,卻不能確認。

原承天道:“太真瞧得如何。”

任太真道:“弟子倒是尋出三道殘魂來,想來太真劍魂必在其中了,隻是這器靈損傷的也太厲害了,與我竟無半分感應。”

原承天正要一試生字真言威能,便道:“你將那三道殘魂喚來。”

任太真點了點頭,抬手將三道殘魂招到麵前來,這三道殘魂一青,一白,一灰,卻是光芒黯淡,唯有大羅修士,能勉強瞧出是道器靈而已。

原承天道:“太真劍靈既無感應,太真如何辯得出?”

任太真道:“我那道器靈,並非仙獸,而是本我之形,這三道器靈總算略有些人氣,不存仙獸氣息,便是被赤龍喚出,也是勉勉強強。心中揣測,大約是三分是了。”

原承天笑道:“且看這三道殘魂本來麵目如何。”

任太真見原承天說出這話來,心中驚疑不定,那殘魂若想恢複,不知要費幾多功夫,若有那時間,幹脆別養一魂罷了。不過原承天既出此言,必有道理,就耐著性子瞧去。

原承天初用這生字真言,也不知威能如何,先將那法訣在心中暗暗運轉了,隨手在地麵上一拂。

那地麵上原生就仙草一簇,此卷中靈氣雖足,但此草名叫千紅葵,又叫龍靈草。有名長的極慢,千年方生一葉,萬年始得結果。如今那仙草剛剛長生,每根草隻生三葉罷了。

不想被原承天以生字訣拂來,那千紅葵立生反應,由三葉再生四葉,是為七葉了,既生七葉,便結千紅朱果,其果隻有指尖般大小。非得萬年之後,方能長成。

原承天剛才隻是牛刀小試,見千紅葵生出七葉朱果來,已是望外之喜,看來這生字真言果然造化無極了。

這時諸修見這千紅葵迅速長成,也是又驚又喜,就連赤龍也忍不住頻頻來瞧。

原承天再施真言一道,那朱果紅暈一閃,便長大了一圈,就是指頭般大小了。

煞月已是瞧得呆了,叫道:“妙極,妙極。”

忽聽“啪”的一聲,紅果裂開,生出極細小的紅花千朵,原來這千紅葵與眾不同,先生果而後生花,此花長大後,香氣撲鼻,最可凝神養玄。但此花畢竟要萬年方能養成,除了那有無限壽命的真龍,誰又會真個去養他?故而真龍居處,倒是常見此花,這才有龍靈草之名。

原承天也不是真個兒去催生此花,既知生字真言妙用,就再將法訣凝來,向那三道殘魂一拂。卻不知這三道殘魂之中,是否真有太真劍靈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