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修士亦是從傳送殿中剛剛出來,顯然是從別境過來的。共計三名修士,皆是人族,四中有二修已是四五重小重天境界,另有一修,則是七重小重天境界了。
原承天在仙庭行走,都是要動用隱字訣的,因而就算與他當麵撞見了,也實難瞧出他的修為。否則若原承天顯出十一重境界來,身後三修斷然不敢無禮。
說話之人境界最低,身著一件黑色法袍,脖子上掛著一串禽首骨掛珠,瞧來殺氣騰騰。
那禽首骨共計十八顆,皆被煉化成指頭大小,若不細瞧,隻當是尋常掛珠,細細瞧來,方知此人來曆不凡。
另兩修一個小穿青,一個穿紅,倒也麵目和善。
原承天持定管蠡境,不慍不怒,淡淡的道:“這是在下的寶貝,又怎便給你瞧。”
那黑袍修士笑道:“道友,此寶莫非是管蠡鏡,此鏡本是仙獸之寶,卻又怎會落在你手中?既然道友也非此寶原主,又何必拿腔捏勢?隻管拿來我瞧瞧,我也不白瞧,自有你的好處。”
原承天暗道:“這三修不知是何路數,但既是從這傳送殿中出來,可見平時惡名不彰,不在巡天巡境使名薄之中。卻為何這般霸道?”
這時穿青者忙道:“道友,我這位朋友極少出門,性情魯直,不知禮數,實因我等初到此境,路徑不熟,欲借這管蠡鏡一觀,也好避開大能之士,免惹事端。道友若借此鏡一用,當有薄禮獻上。“
他這邊說著話,那邊穿紅的修士就忙取出幾件仙丹來。
這仙丹皆是上好的真玄丹,修士平常都是用得著的,隻是在修成靈台妙境的原承天瞧來,自是一文不值。
原承天見這修士這般說,倒也爽快,就將管蠡境遞了過去,道:“既是借鏡一用,何不早說,道友隻管拿去瞧便是,那仙丹又值得什麼。”
穿青者不覺一怔,哪知原承天是這般好說話的,更讓黑袍修士弄了個大紅臉,竟不好意思向原承天瞧來。
紅袍修士忙將管蠡鏡接過了,三修湊在一處,齊向那鏡中瞧去。隻是瞧了半晌,也不知其所以然。
就聽那黑衣修士道:“這鏡中三色星芒究竟是何意?”
原承天也不計較此人剛才無禮,便道:“白芒為人族仙修之士,紅芒則為仙獸,綠芒則是仙禽。”
穿青者道:“多謝道友指點。
原承天瞧三人目光,皆往那綠芒處瞧去,那黑袍修士在鏡上指指點點,也盡在綠芒處,他想起了然禪師所言之事,心中略略有數了。那火鳳因不忿諸禽火獸傾向朱雀,就遣人於各地誅殺,莫非這三修也是受火鳳差遣?
這三修境界雖不算高,可黑袍修士皆有這禽首骨掛珠,或可證三人對仙禽必有壓製之法。仙禽中雖有朱雀火鳳這樣的大能,但總體而言,仙禽不如仙獸,弱處甚多,如這世間隻有驚禽訣,卻不曾有驚獸訣,亦可見一斑。
片刻後,穿青者將管蠡鏡還給原承天道:“道友雖是慷慨,隻是怎能白借法寶,這仙丹務必收下。“
原承天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客氣了。“為免與三修閑扯,也就將丹藥收下,同時接過管蠡鏡來,三修揖了揖手,就匆匆前去,瞧青行路的方向,果然是仙禽聚集之地。
原承天暗道:“若這三修要去對付此境仙禽,我可不能不管,且亦可借此事一探朱雀下落。“
仙庭獸劫因白虎而起,已是沸反盈天,朱雀火鳳若是爭鬥起來,隻怕仙庭諸處皆無寧日了。
他既施隱字訣,隻要修士不是親身撞見,隻用靈識來探,那是探不著他的,因此原承天離那三修隻有千裏,一路或快或慢,牢牢鎖定三修,也不怕三修探出他的身影。
三修行了半日,就到來一處所在,正所謂仙庭何處不勝景,這個所在水色空蒙翠欲滴,亦是絕佳之地了。
黑衣修士道:“從那管蠡鏡中瞧來,此地有七八隻仙禽在此清修,若知那大能仙禽下落,隻管問此地仙禽便知。“
青衣修士道:“又該如何問起?此地仙禽見我等是人族修士,隻怕輕易不肯出麵的。“
黑衣修士笑道:“這有何難?我等皆受火鳳指點,修成鳳篆,隻需圍定此山,三麵放起火來,還怕諸禽不出,隻需拿得一兩個逼問一下便是。“
原承天暗道:“不知三修要尋哪個大能仙禽,隻好靜以待變。“
青衣修士道:“朱兄此言甚善,我等三麵放起火來,還怕諸禽不出。“
當下三修就將一座山峰圍住了,各用鳳篆放起火來。原承天細瞧三修所用鳳篆,倒也不算如何高明,隻是鳳篆中的基本符文罷了。
那鳳篆分為三種,第一種鳳篆皆帶一個火字,第二種鳳篆皆帶一個鳳字,第三種最是厲害,左火右鳳,中間再夾一符,那便是火鳳真篆了,哪怕是尋常修士施用,也並不比三昧真火弱了。若是由火鳳親施,更是難以抵敵。
三修所用鳳篆,也隻是帶一個火字罷了,饒是如此,那山中樹木,也是一點就著,火勢席卷而去,刹時就是一片火海了。
以原承天手段若救此火倒也容易,不過那大能仙禽既成為火鳳的目標,就算誅殺了麵前這三修,火鳳仍然遣人前來,倒不如先探明這大能仙禽究竟是誰,尋著那仙禽,當麵警告了,也可讓其早做防備。
心中存了此想,原承天隻好暫且忍耐,那大火一起,自然燒傷林中獸禽無數,原承天瞧見此景,心中歎道:“我為救這不知名的大能仙禽,助朱雀與火鳳相爭,豈不也是坐視惡徒肆虐?這行徑與兩大世尊比起來,哪裏有什麼分別?“
一時心中不忍,也顧不得心中大計,就想出手救火。
正在這時,火海中衝出一隻仙禽來,那仙禽在空中一探首,空中便現一道白虹,原來是將山邊一座大澤中的水吸到空中,此禽吸足澤水,就向空中灑下,頓時落雨如注,就將大火澆熄了大半了。
火字鳳篆起火雖猛,卻是可用水來撲滅了。隻是以一澤之水想撲滅漫山大火,卻不是那麼容易。
原承天既見有仙禽出麵救火,也不用神火訣,隻用造化二字真言,將這山中的火靈氣一收。那火靈氣刹那間收去大半,掌中就多了一點火焰來,別瞧隻是一點火焰,卻是這滿山火靈氣所凝,比起三修放的大火,可就強得多了。
這時山中仙禽紛紛現身,來救這大火,此間火靈氣既被原承天收去大半,這火便是不去救,也是難以持久了,因此片刻之後,那大火就已滅了。
一隻蒼頭雀喝道:“兀那三修,你等與我何仇,就在此放起火來,傷我子孫無數,毀我清修之地。“
黑衣修士喝道:“先擒住你再來說話。“將胸前獸首骨掛珠取下,就往空中一拋。
此寶祭到空中之後,十八顆獸首骨相互碰撞,便發“的鈴“之聲,原承天細辯這鈴聲,分明就是驚禽訣了,這法寶果然就是仙禽的對頭。
這時空中大能仙禽訣有十餘位之多,但境界至高者不過太虛大成罷了,哪裏能承受驚禽訣之聲,聽到驚禽訣之聲,個個都是骨軟筋酥,有修為略弱者,就從空中落將下來。
紅袍修士手中提著一口布袋,但有仙禽落地,就用手一指,將那墜地仙禽收進袋中,諸禽怎逃此劫,那驚禽訣響了三響,空中大半仙禽墜地,餘者掙紮著想逃出去,卻見空中立著一人,正是青衣修士。
那青衣修士笑道:“一個也別想逃!”伸出手來,就向仙禽一個個指來,也不知他用的是怎樣妙法,那仙禽被他一指,便再也振翅不得,隻能乖乖墜地。
原承天細辯其手中法訣,原來是一道“鎖”字訣,亦是無界真言。
這修士鎖字訣的用法與原承天不同,是將此字真言鎖住仙禽雙翼,這是將仙禽雙方當成法寶了,仙禽雙翼既被鎖住,自然難以逃遁,這等用法,亦算是別開生麵。
片刻後,空中靈禽就全被裝進紅袍修士布袋之中,竟沒逃得一個,看來這三修對付仙禽,果然極具手段,原承天此刻要想殺退三修,奪回口袋也是不難,但因不知三修目的所指,就算擒了三修,免不得要動手拷問。
拷問修士實非原承天所願,因此隻好隱忍。好在諸多仙禽並不曾傷了一個,原承天也不必急於動手。
等諸禽皆被收齊,黑衣修士動手從口袋中拉出那隻蒼頭雀來,道:“如今服也不服。”
蒼頭雀已是膽戰心驚,道:“大修,我等往日無仇,又何必如此。”
黑衣修士笑道:“我隻是向你等尋問一位仙禽的下落罷了,你若如實相告,此地仙禽我一個不殺,若是不說,就從你開始,一個個誅殺了。”
蒼頭雀道:“卻不知大修問的是誰?”
黑衣修士道:“我隻問你,你境中的穿雲鶴卻在何處?那穿雲鶴是你境界仙禽領袖之一,莫要推說不知,隻需如實說了,自然饒你性命。”
原承天聽到穿雲鶴名字,暗暗點頭,那穿雲鶴與十大靈禽中的摩雲鶴本是近親,如今仙庭諸禽不肯臣服火鳳,殺那穿雲鶴,就是給那摩雲鶴一個警告了。
而既知火鳳的目標是穿雲鶴,這三名修士,再也不能饒了。
他剛想現身出戰,就見一柄斷刀自空中落下,一聲輕響,就將那黑衣修士劈成兩半。
原承天瞧這斷刀,心中又驚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