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靈識相爭,鬥的是玄承靈慧,與尋常修士鬥法自然是大不相同。小我神識細細瞧來,那真龍占據之處,正是靈識世界的要津。
真龍身後,有無數雲團,是為靈路,那每條雲路,皆各主修士身軀一處,既被真龍占住此處,修士自然靈識無法通達,行動思想,皆受這真龍所困了。
那真龍見小我神識前來,忽的將龍身化為無數符文,鋪天蓋地向小我神識撲去,那符文或化洪水滔天,或化火海萬丈,或如山嶽,或如兵戈,看來不僅僅要將小我神識驅離此地,而要將小我神識打得粉碎了。
符文古奧異常,乃是真龍古訣,與目前仙庭流傳的龍訣又大有不同。
當今仙庭龍訣,皆是青龍所創,而青龍所創龍訣,卻是源自混沌龍訣。兩者雖是同源,卻分高下,青龍龍訣自然比這真龍古訣高明多了。
但就算青龍所創龍訣高出一籌,原承天若不能識破真龍古訣玄奧,也是枉然。
小我神識不理洪水滔天,火海萬丈,就在符文麵前盤膝坐下,見符拆符,存著極大耐心,將那真龍古訣一一化解。
原承天於符文這項神通,或可算是天下無對,其一生所學,集無界真言,龍訣,劍文,九淵法則為一身,世間上的符文玄機,可算是無所不窺了。
因此那真龍古訣怎樣古奧,怎樣洶湧,原承天皆是隨手可破。
那符水化去一道,麵前雲霧就弱了一分,但這真龍古訣不計其數,小我神識化去千道之後,就覺得神思困乏起來,這也是原承天先前最擔心之事。
他雖修成十一重天境界,神識強大之極,可若與混沌真龍相比,畢竟弱了許多。想來北域不乏修成真神識的大能,之所以難破龍目陰術,恐怕也是因神識不敵龍識,最終敗下陣來。
堪堪化解到兩千三百道符文,小我神識已然無法支撐,不得不開口喚道:“了然救我。”
那了然一道禪識早就潛在丹鐵生靈識之中,一聽小我神識呼喚,立時來援,就見空中伸來一隻大手,將小我神識一把抓住,就要從雲霧之中救將出來。
不想那雲霧翻湧而來,卻又將了然的禪識困住了,了然凝目瞧去,麵前皆是雲霧,哪裏分得清東西南北,上下左右,既不辯路,自然就不知向何處退避了。
不得已,了然亦靜下心來,化解真龍古訣。
他先前見原承天化解的容易,隻怕真龍古訣不過爾爾,哪知一試之下,才知此為大不易之事。
他以本身靈慧玄承勉強化去一道,已是耗去小半禪識,再化一道,那禪識幾乎就要用盡了。
了然連聲叫道:“厲害,厲害,畢竟是真龍古訣,非本禪子能及,原來這世尊可不是人人做得的。”
這時小我神識開口道:“禪師,何必強行化解龍訣,隻管離了此處便罷。”
了然苦笑道:“不知東西南北,遑論上下左右,又該往何處退,何處行?”
小我神識笑道:“但施禪定之術,視天下萬物為烏有,管他去路如何,隻管往一路去便可。”
正所謂一言驚醒夢中人,了然笑道:“不錯,不錯,隻需行路無偏,終可突破古訣雲霧。”
原來世人行事,易被常識所困,但遇阻礙,就不敢向前,總要瞻前顧後,認明了道路,方敢行去。
但這世間本沒有路,世間諸條道路,皆是先賢舍身踏就,而先賢若無這一往無前的氣魄,又怎能踏出路來。
了然受到原承天點悟,就以禪定之法守住心境,以使行前無偏,其後隻管向前行去,也就隻走了兩三步,麵前豁然開朗,已然突破真龍古訣了。
了然這才放下心來,道:“世尊,這真龍古訣厲害之極,若是一道道符文化解去,也不知化到何時,這可如何是好?”
原承天道:“正因為此事至難,北域諸多大能才望而生畏,不過這條真龍當初未能突破混沌,甚至被混沌壓製得隻剩一隻龍目,被世尊奪去混沌第一性靈尊位,可見這真龍資曆有限。其所修真龍古訣必有極大破綻了。”
了然道:“此事本禪子實難明悟,全仗世尊大能。”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我已破他兩千三百龍訣,此訣大半秘奧,我已是了然於胸。“
了然道:“世尊既然了然,了然卻難了然,唯盼世尊佳音。“
小我神識雖不知身處丹鐵生靈識中何處,也不理會,便啟靈台妙境恢複神識,又針對真龍古訣諸多缺陷,很快就製定出對策來。
他將諸般法訣又在心中推敲了數遍,以仗到萬無一失。此刻他對破解真龍古訣已有絕大把握,隻是不免又陷入深思。
真龍古訣本是來自混沌,既然破綻如此之多,可見混沌本身亦有無數先天缺陷,這就難怪以混沌所化五界不能持久了。
自己創蒼穹界原是逼不得已,是想在五界崩塌時,竭力拯救蒼生,那蒼穹雖小,總可拯救無數生靈。如今才發現,這條路竟是走的對了。
兩大世尊分魂在仙庭已有千萬年,為何卻創不出新域來,以代五界?原承天本來百思不得其解,如今卻是豁然開朗了。
想來天羅尊者與阿神陀也應該覺察到混沌先天不足,但天羅尊者隻想著補其不足,重整五界,卻哪知混沌生來缺陷極多,任你怎樣補來,也是無用,天羅尊者又不知另劈蹊徑,千萬年碌碌無為也是當然。
阿神陀或比天羅尊者高明一些,知道要另建界域,但此修創界理論,隻怕仍是脫胎於混沌法則,故而雖曆千萬年,那新域必定是缺陷甚多,又哪裏能拿得出手。
兩位世尊皆是靈慧大能,但因福緣完足,早就飛升仙庭,於世間的萬千變化,反倒不能盡知,且心中若抱持今不如古的念頭,隻知囿於世尊成法,不知創新突破,千萬年來毫無建樹,也就不足為奇了。
而觀原承天此世,於天地五界無所不去,曆事之多之奇,當世絕無第二人可比。他本來覺得自己生來也晚,已被兩大世尊分魂占住仙庭,機會幾乎已無,卻不知那生得晚卻有生得晚的好處,起碼不會受世尊成見所縛,終於闖出一條新路來。
如此想來,自己九世方能飛升,於自身而言,固然是艱難困苦之極,可對蒼生而言,卻是偌大的福音。
心中將“古不如今“四字默念了數遍,麵上已現笑容,且不說青龍所創龍訣已勝出真龍古訣許多,那劍文,無界真言,九淵法則等,更是遠勝真龍古訣,以此為利器,真龍古訣何愁不破?
當下小我神識舉步上前,再闖真龍古訣禁地,隻行了幾步,前方符文又起,卻比剛才更加勢大了。
若是尋常修士,見到真龍古計不見其少,反見其多,定然早就心生退意,但原承天既明其中玄機,反倒是微微一笑。
口中作歌道:“混沌若有缺,古訣未完足,囿於成見者,不知今世殊,沉舟千帆過,病樹嫩芽舒。”歌中便蘊新創法訣,此訣隨手施去,一訣便化萬道古訣。了然見原承天身後見此情景,由不得讚歎不絕。
原承天再施三訣,就見麵前漫天古訣已被一掃而空,條條雲路,盡在眼前。
這時真龍再次現身,卻衝著原承天將龍首點了三點,神情極是恭敬。那真龍原是桀驁不馴,但既見原承天大才,方是心中臣服。知道自己當日未能突破混沌,輸給世尊,卻絕非運氣使然。
原承天道:“你知敬我,我也不難為你。奈何你也是身不由己,可歎混沌真龍,隻剩一目,卻又被後輩禦控。他日隻怕還要相會無數場。你且去罷。“
那真龍於空中擺尾,亦是神情無奈,就慢慢的隱沒不見了。
這時靜室中的原承天睜開雙目,麵前情景如舊,靜室寂寂,了然無聲,唯見身前的丹鐵生睜開雙目,奇道:“蒼穹兄,我怎會在這裏?“
原承天笑道:“想來是做了一個夢罷了。“
丹鐵生道:“此夢好不嚇人,我於夢中人殺人無算,竟差點連風雷城主也殺了。“
了然這時也收回手來,笑道:“既然是夢,自然當不得真,丹兄且安心境,那城外獸禽無數,還要仗丹兄大力。“
原承天見丹鐵生已然無事,心中也是欣然,至於丹鐵生先前所行之事,若對他細說,隻怕他心中必定愧疚之極,倒是不說也罷。
就轉向了然禪師道:“禪師,那獸劫陣中,有一少女,有一雪獸,卻不知這兩者有何來曆。”
了然道:“那少女來自何方,本禪子亦難測度,倒是那隻雪獸,我卻隱約猜出他的來曆來。”
原承天喜道:“正要請教。“
丹鐵生醒來之後,對前事依稀有些知覺,正在那裏胡思亂想,聽見原承天問及此事,亦關切起來。
了然道:“那隻雪獸,名叫雪吼螭,亦是混沌古物,當年與白虎爭西方仙獸領袖之位,惜敗於白虎。此獸殺氣之強,猶勝白虎,但終非白虎對手,其中玄機,了然亦是不知。“
原承天道:“那雪吼螭如此凶狠,為何卻被人又喚了出來,莫非有人忌憚那白虎厲害,是要與白虎再次相鬥嗎?“
了然道:“本禪子也隻是猜測罷了,我想這雪吼螭現身,或與白虎鬥敗三目螭一事,大有幹係。“
原承天此一喜非同小可,道:“白虎竟鬥敗三目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