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6章 天威難測莫奈何

劫修傳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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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劍“嗤“的一聲,已透胸而入,但九瓏不見驚訝之色,反倒冷冷笑道:”看你往哪裏逃!“手中已施禪言一道。

那劍先生得手之後,方知上當,原來赤劍刺穿的,乃是一具靈偶罷了,怎是血肉之軀?原來原承天不知不覺之中,已將本體與靈偶調換。

但劍先生雖是明知上當,卻本能的將赤劍一奪,隻盼奪劍而逃。

哪知道赤劍刺在靈偶體內,就如同生了一根一般,一奪之下,好似蜻蜒撼石柱一般,怎能撼動分毫。等到劍先生恍然大悟,想棄劍再逃時,身子便因此一頓,遂被九瓏的禪言罩住。

九瓏這道禪言,乃是新悟的一個“虛“字,此字不求傷敵,卻可將這方圓數丈之地,化為一片虛空。那修士行功施法,皆是要借力方能施展,若四周絕無一絲靈氣,又如何施法?因此這字禪言雖不能持久,卻定可令對手心境一動,身子再緩上一緩。

而大能修士鬥法,唯爭電火火石的一瞬罷了,稍有頓挫,必陷危境。

果然劍先生既陷“虛空“之中,由不得心中大恐,就好似一個人一腳踏空了,可身子跌下去時,卻無牽扯之處,那心中怎能不慌?而此刻的劍先生,便有諸般法術,也是施展不得,整個人便處於極弱之境,算得上的束手就擒之態了。

就在劍先生於這“虛空“之中掙紮頓挫之時,雲中突的伸出一隻手來,將劍先生夾頸一拎,正是原承天出手見功。

原承天此前番出手,大有玄機,手中藏“玄鎖持“三字真言,那是將劍先生當成的一件法寶一般,此番拿住,便讓他插翅難逃。

劍先生後頸被原承天夾住,仍不心甘,身子極力一動,便想掙脫出去,哪知一道極強大的法力衝進體內,周身靈脈皆被封住,任他有天下的神通,到此隻能束手了。劍先生不由“啊呀“叫了起來。

瞧那劍先生,身不滿五尺,體態瘦小,雖被原承天牢牢提著,卻是滿臉的強悍之色,並不曾有一絲驚恐。

原承天這時早用神識探過此修根底,此修既敢三番數次前來伏擊,又怎能輕饒,因此動用搜靈之術時原承天毫無內疚之感。由其靈識玄承,方知此修出身與竹先生等大不相同。

竹先生,藤先生等,皆是混沌古物修成,此修出道也晚,或可算是世尊所創的第一批泥人。那世尊創造世人之時,曾將一點汙泥濺到身邊神劍身上,那汙泥借劍氣成形,因此生性最愛殺伐,與劍有緣。

但此修出生,卻不在世尊意料之中。那濺到劍上的汙泥又有多少?故而此修身材矮小,隻是個半身。

或因此修出生不正,故而心生自卑,平日除了苦修劍術之如,再不肯與人交流,便是拜了玉清子為主,亦是如此。

原承天喝道:“你好歹也算是我親手創出,怎的今日反來害,這是欺師滅祖之罪,便將你粉身碎骨,也是應該。“

劍先生青眼一翻,道:“大修,如今仙庭放著兩位世尊在哪裏,何來的第三位世尊,我就算敬世尊,自是要敬仙庭中的兩位,怎來敬你?“

原承天冷笑道:“好一個巧舌如簧,你心裏明知我便是第三世尊,隻不過見我出道也晚,被那兩位世尊占了先機,認為我絕無出頭之日,這才不肯敬我罷了,無論如何,我也是第三世尊,難不成你也不敢承認。“

劍先生道:“我既拜了玉清子為主,心中隻是主人罷了,為救主人,便是做了天下之大不韙之事,亦是甘心,今日落到你的手中,你隻管殺我便是,夫複何言。“

原承天冷冷點頭,道:“便因此言,那玉清子免不了也要擔上幹係,天下諸修,果然皆失教化,不敬天地世尊,隻敬自家主人。這樣的神執,真是不要也罷。“

劍先生心中理虧,辯原承天不過,隻能在那裏默默無言。原承天這時已用神識將劍先生的靈識探了個幹淨,探到無所再探時,那神識一震,劍先生靈識皆無,已成一具廢物了,再將掌中生出一團火來,將劍先生燒了個幹淨。

九瓏這才問道:“此修身手不凡,一劍快似一劍,不知是何道理?“

原承天道:“此修劍速雖快,卻不是正經仙修之術,乃是靠損耗仙基以逞一快,這法子用了一次,就損一次仙基,因而等閑不敢輕用,觀竹先生的玄承記憶,隻記得劍先生出手過三次罷了,而這次為了殺我,卻連損了四次仙基,此修為求一勝,不惜傷損仙基,可算是不智之極了。”

九瓏道:“傷敵之前卻來損已,可算是天下至愚之術,可憐可歎。我本以為擒了此修,或可另有收獲,修成快劍之法,哪知卻是如此。”

原承天又將劍先生來曆告知,九瓏這才點頭道:“正因為他出身不正,一心隻想邀功,難免心性偏激。”

忽的低頭沉吟起來,片刻後緩緩的道:“我明白了。”

原承天道:“你明白了什麼?”

九瓏道:“你瞧阿神陀派來的這四位侍將,雖也算是各具神通,但著實算不上智謀之士,若換了他人,在這滅界之中千萬年,怎樣也可修成幾項滅界法術了,這四侍卻是碌碌無為,由此看來,阿神陀或不想真正的將你誅殺,隻是略為試探罷了。”

原承天亦想了一想,道:“玉清子所收七侍,我昔日也略有耳聞,那火先生原是離中之精,隻比四大靈焰略遜罷了,金先生水先生亦是靈慧之士,比這四侍強出不少來。阿神陀誅殺了另三侍,隻留下這四侍來,細細想來,果然大有玄機。”

九瓏道:“似此滅界之中,有無窮大法,隻需派來一名靈慧之士,也不需本身有多大神通,隻需參悟了幾項滅界大法,便是勁敵了,看來阿神陀亦不肯壞了世尊當年所訂法度,不肯讓滅界之法輕泄於外了。”

原承天道:“就算阿神陀不肯輕易將滅界法術輕泄,但四侍畢竟在這滅界之中多年,怎的連一項大法也不曾修成,瓏兒,你若是世尊,又會怎樣安排,方能萬無一失?”

九瓏微微一笑道:“那世間最難測之事,莫過於機緣二字,世人瞧那機緣,實是雲裏霧裏,百般求索而不得,甚至許多世人,認為機緣二字實屬無稽之談,但古語有雲,機緣天定,阿神陀既修成禁重天境界,擺脫天地索縛,視那機緣二字,就算未必是如掌上觀紋,也定可略知一二,我若是阿神陀,隻需斷絕了這四侍的機緣,便不用擔心四侍修成滅界強橫法術了。”

原承天點頭讚道:“瓏兒此言,幾近天道了。”

九瓏道:“雖是如此,正所謂天威難測,阿神陀是何居心,此刻也難以測度,我等隻管照著我心中所想,一步步行去。船到橋頭,自有說法。”

原承天笑道:“不錯,雖是前途難測,但總不能因噎廢食,你我所行之事,天下有幾人當得,自然是步步生劫,若是縮手縮腳,心存畏懼,那還不如做了個避世潛修的逍遙散修罷了。“

九瓏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天下人皆可避世,承天卻避世不得,承天榮立非忘了前世遭遇?隻因你前世一心隻修丹道,不問天下大事,最終還不是被青龍施計打回凡塵。“

原承天喃喃的道:“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瓏兒此言,承天當牢記在心。“

此次來滅界,以原承天與九瓏的靈慧,本來習修諸多法術,但二修亦存有敬畏之心,不敢多修異術,觀九瓏所修兩術,那黑砂妙術雖是威能強大之極,但若無混沌靈氣亦無多大用處,而所修金鋥神光,也隻是自身原有之術。

唯有得到妙顯雲枝,才是第一大收獲,卻是救人之術,怎能用來殺伐。

而原承天所修靈台妙境,則是世尊必修之術,除此之外,原承天亦不敢多修他術了。

隻因那滅界殺伐之術但有修成,就算不傳弟子,與人鬥法時也總有泄露之時,而若是毀天滅地之術,修來自是痛快,一旦泄露出世,則是後果難料,無法控製了。

因此這番滅界之行,對原承天與九瓏的心境亦是一大考驗,若是貪多務得,隻管去修毀天滅地之法,或可以得意一時,但終非濟世之道。

二人既除去劍先生這位心頭大患,在這滅界之中已無對手,原承天這才全速遁行,數萬裏之後,前方紅雲滾滾,巨焰升騰,已來到玄焰煉器之地。

二人見離玄焰已近,便緩下身形來,去探那巨焰之中神劍煉的如何,忽見一道青光自空中落將下來,正落在二人近前,那青光絲聲不絕,隻一斬,就將二人腳下紅雲斬為兩截了。

二人見此青光,知道是玄焰逞技,不由的又驚又喜,那紅雲本是虛無之物,切雲好似斷水,抽刀斷水水更流,以刀斷雲莫奈何。哪知這虛無之物,仍被這青光一斬兩斷,隱然有斷字真言之用了。

難不成玄焰所煉的乾坤劍,天生就具斷字真言的威能,若果然如此,此劍的殺伐之能,天下無劍可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