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星急急問道:“那兩道元魂是誰?”
原承天道:“其一為蘇氏弟子,名叫蘇恭謹,此修義氣幹雲,因瞧同伴殞落,不肯獨生,遂引刀自盡。”就將蘇恭謹與蘇師我之事細細講來。
陸沉星歎道:“此修果然義氣,都道蘇氏失德。瞧這蘇恭謹所為,想來蘇氏之中亦有大德之士了。卻不知第二道元魂是誰?”
原承天瞧向索蘇倫道:“這第二道元魂,亦是一名義士,我因受仙庭阻礙,難以穿越天羅,此修乃製遁天球助我飛升……”
說到這裏時,陸沉星已是啊的叫了起來,神情又驚又喜,又悲又淒。
原承天神情則是凝重起來,繼續道:“奈何蒼穹界有千嶽之重,陣法難支,此修不惜殞命捐軀,將那陣法的威能發揮到極致,方才助我飛升。”
陸沉星聽到此處,已是滿麵淚痕,喃喃的道:“承天,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卻不知你用了怎樣的手段,將龍兄元魂留住。”
原承天道:“我見你神色有異,精神恍惚,雖是強自鎮靜,卻又怎能瞞過我的神識,又知那陣法威能有限,絕難承托千嶽之重,這才悄然將金偶傳了出去,卻還是遲了半步。當時龍兄身在陣法核心處,身軀粉碎,元魂遁出,金偶急急施法,將那道元魂傳到我處,當時的情景,可算是驚險萬分了。”
陸沉星垂淚道:“我受龍兄遺命,隻能一直瞞著你。我知你性情,若是知道龍兄以性命換你飛升,你定是不肯。天幸你神通廣大,否則,否則……可是,可是……”
原承天微微一笑道:“否則怎講,可是如何?”
陸沉星歎道:“若非你早有所料,龍兄元魂早歸冥界去了,可是縱有龍兄元魂在此,卻又怎樣讓他還魂?”
原承天轉向索蘇倫道:“這天下的難事,隻好奉請冥君料理了。”
索蘇倫道:“既是兩位義士元魂,索某怎敢不盡心竭力,隻是我新官上升,世尊就交待一個這麼大的題目來,索某可是有苦說不出了。”
原承天道:“雖是極難,卻可一展索兄之才。”
索蘇倫沉吟半刻,方緩緩答道:“若是在這蒼穹界殞落的,萬事好說,但因是在他界殞落,再來這蒼穹界轉世,可就著實難了。但蒼穹界既立,世尊又有誌拯救蒼生,則日後類似事件定然層出不窮,是以定要借此時機,製出一個完備的法度來。”
原承天點頭道:“不錯,日後諸界無端殞落的大德之修,自該引入我蒼穹界中,的確是該製出一個法度了。”
索蘇倫道:“以索某想來,蒼穹冥界需先設引魂台一座,專引諸界無端殞落的大德之修,又因蒼穹界新立,界域狹小,故非大德之修不可引來,至於凡俗之輩的元魂,則需等到世尊創域大成之後,方能引來,否則定然是無處安置。”
原承天點頭道:“引魂台之設,的是要緊。就令獵風為引魂使,我再傳她淩虛步法,到時但有大德元魂殞落,便可一招而至了。”
索蘇倫道:“如此甚是妥當了。以世尊造化神通,設引魂台應是不難,但若想令元魂返世,則需製還魂珠一顆。此珠的法則要大過五界法則,方能令元魂還陽。但此珠如何製來,卻費思量。”
原承天沉吟片刻,忽的豁然開朗,笑道:“大能神通,好不怕人。“
陸沉星忙問道:“原兄何出此言?“
原承天笑道:“當初九淵大帝助姬秋淵返回昊天,曾言姬秋淵所攜的金鋥紫焰必有大用,又有玄焰穀巨禽,令我誅殺無邊海中異獸,奪得仙庭蓮子一顆,這兩件物事合在一處,可不就是一件還魂珠。“
索蘇倫道:“金鋥紫焰本有造化之功,仙庭蓮子乃天地第一株靈草所育,自然蘊無限生機,若用那金鋥紫焰煉化仙庭蓮子,果然就是一顆還魂珠了。“
原承天笑道:“的確如此。那大帝巨禽早料到此事,因此事先安排妥當,你說這樣的神通怕不怕人?“
索蘇倫與陸沉星皆是大笑,索蘇倫道:“此事雖好,卻不知那金鋥紫焰此刻修為如何,除非此焰修得大成,否則斷然煉成還魂珠的。“
原承天道:“此焰的修為,此刻怕是不足,但隻需他在我這蒼穹界中修行,此域又是由我掌控,隻需有意助他,修成大道何難。且蒼穹界的法則亦非一日之功,那千頭萬緒,隻好勞煩索兄了。“
索蘇倫笑道:“既擔此責,怎敢憚勞,還請原兄速速喚那姬秋淵前來,早日修得紫焰大成,則蒼穹界便可具引魂還陽之能,也方便世尊拯救蒼生了。“
原承天立時允諾,先將兩道元魂交與索蘇倫,再傳法旨,喚那姬秋淵前來。更令玄焰離了承天宮,亦來這蒼穹界中修行煉器。那件寒鐵若想煉成本命法寶,亦需玄焰與金鋥紫焰齊心協心不可。
那姬秋淵本是和姬憐舞留守承天宮,就算得了法旨,承天宮離此路途遙遙,也非片刻能至。
這時索蘇倫借原承天法旨,先創冥界基本法則,此法則先分界力,與凡界仙界分開,彼此界域森嚴,彼此不可擅入。那凡界仙界元魂若入冥界,自是暢通無阻,但元魂若返世還陽,則需冥界主司一一嚴核不可。
又依原承天世尊心願,令天下血肉之軀皆可輪回,億萬魔修之眾終於達成心願,但因新域初創,界域狹小,魔修與他族修士一般,暫不會引進域中,唯大德之修不幸殞落時,可由獵風親自引進域中。
索蘇倫又設一條法則,凡大奸大惡之徒,其元魂若沉冥界,定要責其自省,若不能痛悟已非,則永無還陽之日。
種種冥界法則,端的是井井有條。
原承天細觀索蘇倫施法設限,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感慨。想當初與魁神大戰之時,又怎會想到今日。世事變幻之奇,便是世尊大能,亦不能料其萬一。
原承天本擔心朱雀不在,諸多法則難以訂立,但九瓏,五越,索蘇倫皆是大才,就算不知五界舊法,但三修皆知世道人心,隻需自心而發,心懷天下蒼生,那訂立出來的法則又怎會偏差了?
冥界基本法則既定,原承天以無上神識遍察蒼穹界三界,隻見九瓏與五越亦定下仙凡界數條法則來,而域中既有主君執事,法則建立,瞧那外間的承界五行立柱果然輕省許多,此界的千嶽重量,幾乎減去六成了。
需知蒼穹界中法則越是定的齊整,此界愈發輕省,雖然四百嶽的份量亦是不輕,卻已是難不住原承天了。
原承天知道在這域中多呆上一刻,外界就可能多損幾條性命,就令諸修在這界中料理事務,將身一縱,先來到界外,就要獨闖落伽山,去取回四鼎。
獵風見原承天出域,心知必有大戰,她是好戰之人,遇大戰便是熱血沸騰,怎能不急,便忙忙跟了出來。
原承天知她心意,不由笑道:“此戰卻用不著你,你家主人今非昔比,除了蘇璿樞等有數幾人外,昊天界已無對手,此去落伽山,若讓你隨著我,反倒多惹殺伐。“
獵風道:“我便稟主人法旨,不去殺伐便是,既然蘇璿樞仍為主人忌憚,若他出手,獵風也好擋上一擋。“
原承天見獵風忠心,也不好堅拒,何況他隻需現身世人麵前,蘇璿樞隨時都會打出昊天印來,倒也不可不防。
便點了點頭道:“也罷,我正要傳你淩虛步法,也方便日後引魂入界,你隨我慢慢行去,路上也好傳你法訣。“
獵風歡歡喜喜,就隨著原承天前行,原承天就將仙庭黃老祖親授黃氏步法傳於獵風,此法與慕行雲所學又有不同,乃是經仙庭黃老祖略加改進,比慕行雲所學,或可高出一籌來。
獵風自悟前身經曆,回複魔十三玄承,其靈慧不同往日,除了近身殺伐仍為其所喜之外,其他的玄妙神通亦可修行,她知道淩虛步法修之極難,雖得原承天以傳功妙法傳授,也不能一蹴而就,先將這步法妙訣牢牢記在心中,日後於蒼穹界中苦苦修行便是。
原承天既傳步法,方才加快遁速,以他此刻手段,雖可一步跨進落伽山,但既有意息爭止紛,若不能顯露手段,仙族弟子皆是目高於頂之輩,又怎肯輕易雌服,非得讓他們心服口服,到時再亮出神鼎,方可令大勢逆轉。
仙族將落伽山三方圍定,其北麵乃是蘇璿樞親自主持,轄蘇氏大能以及姬氏天一神宮弟子,實力最為強大,以防承天宮諸修。東麵是蘇璿衡坐鎮,領著風黃慕等諸多仙族弟子。
至於西麵則是元氏大能坐鎮,下轄著葉林諸修,此處修士最眾,但實力反倒是略弱了。
觀蘇璿樞這番布置,果然心思周全,蘇氏與天一神宮弟子皆與原承天有舊,但兩族老祖既已飛升,諸弟子縱有反叛之心,被那蘇璿樞親自鎮守,亦是不敢輕動了,且北麵有蘇氏大能無數,便是姬氏天一神宮不肯盡力,亦不會對戰局造成絲毫影響。
但無論蘇璿樞怎樣安排,今日之原承天已修至金仙大成,放眼昊天,對手廖廖無幾,在強大的實力麵前,種種算計圖謀,不過是笑話罷了。
眼見得離元氏之眾已近,原承天向獵風一點頭,獵風便揚聲道:“諸修聽著,我承天宮之主原承天要趕赴落伽山,但有攔阻,格殺勿論。“其聲遠遠傳了過去,頓時響震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