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6章 鏡中之戰可觀瞻

這世間的禪定之術當以禪修為第一,仙修次之,鬼修亦不算弱,但魔修之道,於禪定一道最為缺失。

當初魔姬煞月為了斷心中七情,一心隻想誅殺原承天,便也是這個緣故。

如今驚悉已方計策有被對方識破之嫌,索蘇倫自是方寸大亂。

好在索蘇倫的禪定之術為古往今來,魔界第一人,他於袖中急掐定心訣,將大起微瀾的心境硬生生壓了下去。因此在他人瞧來,他也隻是袍袖微動罷了。瞧其神態,仍是從容。

這時屋中諸修的目光皆瞧向鏡中,那鏡中之景為高山大川處,白雲濃霧間。而於濃雲密霧之中,有幾十麵青旗忽隱忽沒,赫然設成一座大陣。而在陣中緊要處,則藏著三名修士,正是羅無寂,無憂士與無憎子。

此陣隻困住一人,此人一襲青衫,空著雙手,雖是被困陣中,那神情猶是雲淡風輕,反倒像是對手被其困住了。

空中有碎旗無數,斷劍數截,可見剛才已經曆過一番激戰。

索蘇倫瞧到此處,反倒心中略略一鬆。

他暗道:“此戰分明進行了多時,但隻到了此刻,方在鏡中出現,如此看來,唯有蘇氏弟子在場,此鏡方能顯現威能,否則便難窺陣中場景。”

此刻鏡中出現戰場景像,那是因為蘇璿槐已然到了。如此說來,若是蘇氏事先料不到原承天的行止,亦難以這麵銅鏡窺戰。

蘇氏雖強,卻還沒有強到無所不知,無所不曉,昊天諸處皆在掌中的程度。

既然心情大定,不妨坐看蘇氏二人與百族修士之爭。世間之事,誰可預料,此刻百族雖和魔眾聯手,但他日相逢,說不定亦可大打出手。正可借此戰一觀諸修虛實。

鏡中無憂士的話清晰傳來,此人道:“元道友果然高明之極,我百族鎮宗之寶,十方八極陣法居然也困你不住,一百零八麵陣旗,被你毀去大半,卻讓人情何以堪。”

元風馳淡淡的道:“道友何必用此驕兵之計,這十方八極陣法九虛一實,被我毀去了七十二麵陣旗不過是疑兵之計,徒耗我法力真玄罷了,若說破陣,此刻為時尚早。”

羅無寂大笑道:“元兄說的極是,以我的性子,也不耐煩這些陣法,沒得羅裏八嗦,欲戰不得。趁你此刻真玄尚足,羅某便來領教你的真材實學。”

話音未落,就棄了青旗,手持斷刀向元風馳撲來。

那斷刀起處,自空中極高處生出一道黑線來,這黑線直直的向下一掃,大有橫斷山河,力劈五界之勢。元風馳雖是修為極高,見此也是心驚。

他手中急抹法訣,口中喝道:“如此神兵,也唯有羅某配得上了。“

法訣既然抹定,左手向空中一招,就見那空中黑線如被風吹,竟偏離了少許。正所謂差之毫厘,失之千裏,黑線既然自空中就偏離了,等到落將下來時,自然離元風馳有數十丈之遙。

元風馳身側本是雲濃霧厚,被這黑線一掃,那至虛的雲霧,竟中開一線,並且再也無法合攏來,這斷刀之威,著實驚世駭俗。

元風馳心中暗道:“此修雖是太虛修為,卻有金仙實力,觀世間諸修跨境誅敵之能,唯有承天可與此人一較。“

明知對手為平生大敵,又怎敢大意,不等羅無寂變化,左足已抬將起來,就將那七步幹戈的神通施展出來。

羅無寂知道元風馳一旦踏實了這一步,其後六步連發,一步強似一步,到時就有數千嶽力量壓來,自己吃虧在境界略弱,到時怎有還手之時?

當下不及收攏斷刀,手中便發一訣,便見一朵青蓮無中生有,將元風馳的左足托住了,那元風馳的七步幹戈雖是強大無匹,卻也有其弱處,若這步子無法踏實,又怎能施發出威來了。

左足連點了了三點,足下青蓮也隨之浮了三浮,可若想將青蓮踏將下去,卻是難以辦到。

元風馳自修成七步幹戈以來,哪裏遇到過這種情景,心中驚駭之餘,亦對羅無寂的手段深為歎服。看來此人暗窺自己良久,對今日之戰已是早有準備了。

他略一沉吟,左足踏定青蓮,反以青蓮為托,將右足抬了起來。若論臨戰機變,元風馳又哪裏弱了。

不過在他沉吟思忖之時,羅無寂斷刀已到,就見斷刀生出的黑線一線化三線,分別從左中右三處並來,元風馳手段再強,也未必能及時化解了。

好個元風馳,逢此斷刀絕大神通,亦是不慌不忙,左手一抬,便出太元神功法訣,引得那右側黑線偏了,右手再抹法訣,又將左側黑被引得偏了,對那居中最強黑線,則以心念一動,於法袍中飛出一寶,乃是一麵青光小盾。

那青光小盾向前一擋,便抵住了黑線。但黑線好不犀利,竟在這小盾上劃出一道淺痕來。

而與此同時,羅無寂斷刀已到,那刀劈在青光小盾上,此盾刹時就被劈為兩半,斷刀餘勢不衰,疾快的斬向元風馳。

這時元風馳不驚反笑,口中道:“道友手段雖強,可惜遲了半步。“

原來元風馳右足已然踏將下去,一道如山靈壓壓將下來,勢要將羅無寂自空中拍落。

那羅無寂無可奈何,隻能撤刀回守,同時右手一抬,又是無中生有,再現青蓮一朵托住元風馳的右足。

二人此番大戰,真可謂精彩紛呈,瞧得鏡外蘇氏諸修如癡如醉,就連索蘇倫也渾然忘卻敵我之分,亦瞧得心中歡喜,暗中以自身神通與鏡中二人相較。

索蘇倫忖道:“觀無寂應對元風馳之法,實令人大開眼界,若他日我有緣與元風馳一戰,此法亦可拿來一用,我修有魔蓮七朵,怎會弱於羅無寂?“

又忖道:“那羅無寂的斷刀乃世間神器,恰是我魔刀的對手,隻是我這柄魔刀雖是養成性靈,卻不曾修成魔刀十訣。此番事罷,定要痛下苦功,早早修成十訣,方可與無寂一戰。“

雖然在索蘇倫瞧來,羅無寂比元風馳略為難纏些,那也隻是各人修為手段不同,羅無寂剛猛無儔,斷刀無敵,恰與索蘇倫相克罷了,並不見羅無寂就強過元風馳。

這時鏡中的無憂士喝道:“無寂既然不用此陣,那元風馳非一人可敵,我也來湊個熱鬧。“

看來在無憂士眼中,反倒是元風馳更為強些,這與索蘇倫的看法又是不同。不過無憂士關心則亂,又身在戰場,所思所感與索蘇倫又有不同。

蘇氏諸修見無憂士亦要上前,不由齊皆皺眉,這位無憂士乃百族有名金仙,與仙族打過無數交道,蘇氏弟子深知此人手段,那元羅二人恰是平手,若再加上無憂士,元風馳怎能討得好去?

便在這時,鏡中忽的多了一人,此修喝道:“無憂士,你的對手便是我,又何必去打擾羅元二修。“正是蘇璿槐到了。

那蘇璿槐裹著一道白光,破雲踏霧而來,一步就搶進陣中。無憂士不由一怔,等瞧清了蘇璿槐的相貌,忍不住將腦袋搖了起來。

這時無憎子叫道:“蘇璿槐,你的對手是我,且讓你瞧瞧十方八極陣的妙處。“將手中陣旗一搖,那陣中一座山峰突兀而出,恰恰橫用無憂士與蘇璿槐的中間,就將二人生生隔斷了。

蘇璿槐笑道:“無憎兄,我與無憂兄做了一世的對手,真可謂相愛相殺,又何苦隔斷了我與他。“

手中法劍向空中一祭,那法劍生出一道白光,就向山峰劈落,瞧向白光中的玄機,乃是劍文法訣,與無界真言中的“斷“字訣,實有異曲同工之妙。

無憎士不慌不忙,再將青旗搖動,就見山峰中生出一隻白猿來,這白猿張口一吐,就是一輪明月。明月向那白光一迎,刹時隻見明月,不見白光,就將蘇璿槐這道劍文法訣化解於無形。

原來百族兩位金仙與蘇氏諸位大能修士交手多年,早就熟知對方根底,今日再次遭逢,自是備足了手段。

這時反讓無憂士為難起來,羅元之戰難分難解,無憎璿槐之戰未見端倪,自己又該助何方才好?

這兩處戰場就好似扁擔的兩頭,自己壓向哪一處,那一處就會徒現生機,但若是貿然出手,一時也難以脫身,那不曾參與的戰事,一旦起了變化,可就難以出手相助了,可見此時出手,未必是上上之策。

見那無猶士猶豫不決,鏡外蘇氏修士反倒替他分析戰況起來,那鏡中之戰,雖有蘇氏弟子身在其中,但鏡外蘇氏弟子,卻是不分敵我,隻問修行。這份胸襟,唯蘇氏弟子方才具備。

就聽那名極道修士道:“璿槐與無憎子相爭多年,二修百年共戰三場,算得上是旗鼓相當。而羅元之戰卻是首次,變數極多。無憂士當以增援羅無寂為上策。“

那名少年太虛修士卻笑了笑道:“在下所見,與你不同。“

極道修士道:“願聞恭謹高見。“

索蘇倫聽到此人乃恭字輩,知道蘇氏嫡係弟子了,蘇氏仙譜輪到此輩,以泰字為首,便是泰璿師恭,伐耽惟參。此人以恭字輩晉太虛境界,可見靈慧極高,福緣深厚。

蘇恭謹道:“羅無寂斷刀來曆不凡,雖隻是太虛之境,卻有跨境誅敵之能,若無憂子援助羅無寂,數招之內,元風馳必有性命之憂。”

諸修聽到此處,不由得麵麵相覷,那蘇恭謹所見正與蘇氏極道修士相同,怎的又說出“在下所見,與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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