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當”的一聲,金偶手中無鋒將靈壘劈了個正著,然而那靈壘好不堅硬,此劍劈下,立時反彈起來。再瞧靈壘之上,仍無一絲痕跡。
金偶雖受小挫,反倒胸有成竹,隻因他從無鋒的反彈情形中,感受出靈壘的承受極限來,當下心中真言運轉,無鋒忽的錚聲大作,符文盤旋不定,原來是個斷字。
這字真言是從魔九處偷學而來,此字之強,無界真言中少有超過者。斷字一出,無鋒趁勢斬下,便聽傳來一聲清脆之極的斷裂之聲,那靈壘果然被割下一塊來。
但就在靈壘被割裂的刹那間,靈壘上忽的白光一現,於白光之中,現出數十道符文來,隨著符文運用,那被割裂下來的缺口就彌合不少。
隨著符文越轉越急,缺口彌合甚快,也就是盞茶工夫,便是恢複如初了。
獵風不知道靈壘變化,但細瞧原承天與金偶神情,就見金偶極是歡喜,原承天則是凝神苦思,便知道果然此計大成了,心中自是歡喜。
原來那靈壘乃造化之物,就算被割裂了去,亦可重新生長回來,唯有如此,方能生生不息,化出無邊大陸。而靈壘之所以具如此神通,自然是土字真言的妙用了。
原承天參悟出這個不破不立的道理來,方才令金偶力斬靈壘,若是換了別人,又怎敢對這天地至寶動手?
細辯那白光中的符文,果然字字緊扣一個“土“字,雖與自己昔年所學的土字真字有八九相同,但其中一二成的變化處,則是聞屈未聞,亦是那土字真言的最大玄機。
但能參悟這一二成符文玄機,土字真言方算是真正具備造化之功。
原承天這幾日心中所念,唯土字真言而已,就算今日見不到靈壘符文,經數年參悟,亦可觸類旁通,參悟出玄機來,又何況是得了符文指點,哪消片刻,便是一悟而得。
在心中稍加試演了一回,果然運行無礙,如今那無界五行真言方算是真正修得全了,原承天心中之喜,無以言喻。
等那靈壘完全恢複之後,原承天已立起身來,仰天長笑道:“今日所得非同小可,天地造化之秘,承天可謂盡知矣。承天既蒙天地賜這造化之功,又怎敢辜負,他日飛升仙庭,必有所報。“
此言一出,就聽“轟“的一聲,麵前塵埃漫天之景刹時消失不見,那塵埃中的無名遊絲亦消散的幹幹淨淨了。
原承天心中冷笑,那仙庭大能固然想對自己不利,但瞧出天地之意來,心中又怎能不生忌憚之心。
至此原承天的避印之法亦算大成,以五行造化之力而避昊天印,可算是原承天別出機杼,獨劈蹊徑了,但能否成功,誰可預料?唯等到昊天印打來之後方知分曉。
且就算原承天能避昊天印,但若是昊天印打來時,仙庭四寶撼動,那原承天便是修成大重天之境,也隻好束手。
如今原承天一半的性命,其實掌握在令清禪,姬長老,枯木禪師等諸修手中,能否救得這一半性命,端看諸修飛升仙之後如何施為了。
那天下之事最令人無可奈何之處,就是不管你怎樣努力,仍是無功,端看時運之機罷了。無數人掙紮向上,其實都是盼著將命運的掌控握在自己的手中,隻可惜最終能達成心願者不過爾爾。
原承天雖無法決定仙庭之事,唯有從自身做起,今日便是修成五行真言,也隻是略添一線生機罷了。
他立起身來,對獵風道:“獵風,小冥界之事雖了,我卻鬆懈不得,如今也該去行那件大事了。“
獵風喜道:“怎的這麼快就要動手。“
原承天微笑道:“此時不動,又待何時?“
獵風略想了想,亦笑道:“不錯,不錯,趁著大能雲集中土,正該趁虛而入,謀行這件大事,了結九瓏心願。“
當下就與諸侍入了青龍塔,方便原承天遁行,原承天整頓停當,一步跨去,便已出了小冥界了,再行兩步,就從中土而至白原。以昊天之大,在如今的原承天瞧來,也不過是掌中地圖罷了。
既來到白原,那是蘇氏弟子雲集之處,雖然蘇氏弟子中的大能之士齊聚中土,卻也不可輕忽了,因此原承天身入白原之後,立時就祭出劍文慝影冠來,掩去身形靈息,悄然遁了去。
原來此行原承天要去蘇氏的洗煞池走一遭,去將九瓏的那朵蓮瓣奪來。
蘇氏自建了這洗煞池之後,行事絕無顧忌,殺伐誅戮,但憑己意,將那天規也不放在眼中了。
因此若能將這白蓮奪了去,毀去洗煞池,則蘇氏又怎敢再橫行無忌,不但減去了蘇氏的羽翼,亦可大大打擊蘇氏的囂張氣焰。
之所以搶在此時毀去洗煞池,亦含原承天頗深的算計,蘇璿樞雖有昊天在印在手,但此印若出,需得十大仙族首肯不可。而蘇璿樞初掌權柄,仙族尚未歸一,也正是動手的絕佳時期。
若等到蘇璿樞壓服諸大仙族,獨掌大權時再來動手,那蘇璿樞要打昊天印又誰能製止得了。
但無論如何,此事也需小心翼翼,不可輕易露了行跡。
原承天來到白原之後,就向空字真言,向莫邪王傳去訊息,這空字真言可傳試天下,端的是十分便當。無論莫邪王身在何處,定能接受信訣了。
片刻之後,莫邪王果然回了信訣一封,那信訣之中,約定雙方在蘇城相見。
原承天見到蘇城二字,連連點頭,這位莫邪王亦是大才,果然行事周密,別瞧蘇城是蘇氏樞機所在,蘇氏弟子雲集,那蘇氏弟子反倒警戒鬆懈,那最危險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所在了。
因此在蘇城密會,圖謀毀去洗煞池一事,可謂是極妙的了。
原承天在這白原之中,不便動用淩虛步法,以免驚世駭俗,惹人注目,因此隻是緩緩行去,約行了兩日,方瞧見蘇城那偌大的城池。
一路之上,原承天亦不敢與獵風交談,生怕泄了機密,需知自己如今行事,不光有蘇氏弟子在旁窺視,便是仙庭之中,亦有人嚴加關注,又怎能不謹慎小心。
自仙會散後,蘇城便撤了禁製,如今這座城池已和尋常城池無異,雖然城中的仙修之士不少,但有膽在蘇城鬧事者萬中無一。
昊天別處仙凡同居之地,必設禁製,唯蘇城不設,亦顯示出蘇氏絕大的底蘊和自信來。
原承天入了蘇城之後,因有劍文慝影冠護身,自然是隱身無礙,便是蘇氏弟子與他擦肩而過,又怎知他的存在?
他一路行去,就見街道上仍是熱鬧非凡,並不能當年仙會時弱了,可見蘇氏治理有方,城中百姓豐衣足食,自是四方來投,蘇城遂成昊天第一名城。
原承天暗道:“瞧蘇氏行事,對待這些凡俗百姓,倒也不曾虧欠了,然而對散修之士,卻未免過苛。度其原因,那凡俗百姓不與蘇氏爭利,可散修之眾,所謀者卻與蘇氏相同,雙方勢成水火,也就理所當然。“
由此瞧來,蘇氏並非全無仁德,唯將那個“利“字瞧得極重罷了,凡俗百姓但食五穀罷了,蘇氏自然與百姓無爭,可若是仙修諸般資源,那蘇氏卻是萬萬不肯放手的。
而蘇璿樞“各安其位“的理念,也是由此而言,在蘇璿樞瞧來,百姓需食五穀,散修隻好認命,那天下的仙修之物,自該盡歸蘇氏所有,便是其他仙族弟子,也隻是忍痛割愛罷了,又怎是真心?
若依著蘇璿樞的這個理念,隻怕諸多仙族日後亦後頗受壓榨,千百年之後,那仙修之士便是蘇氏弟子,蘇氏弟子便是仙修之士。隻可惜其他仙修之士,便沒了活路。
或許慕老祖等人正是瞧清了這點,才將神鼎相贈,隻盼著原承天替仙族出頭,與蘇璿樞周旋。
原承天對那昊天諸鼎,並非不敢承受,隻是不知自己此刻是否有與蘇氏一較的資本,此次洗煞池之行,正好做個驗證。
不知不覺中,已走到蘇城中心之處,抬頭一瞧,昊天印已近在眼前。
原承天見到此印,怎能不心中感慨,初次見到這法寶時,他不過是昊天一名無名散修罷了,再也想不到會有今日成就,更想不到此印終有一日,會打到自己頭上。
可如今瞧來,這昊天印與自己怕是脫不了幹係了。
他與莫邪王密會之地,正是在這昊天印旁,然而他舉目四顧,又怎見莫邪王的身影,心中正在猜疑,忽見麵前人群向兩邊一分,衝出一人,急急逃去了,又見數名蘇氏弟子衝出人群,向那人追去。
那蘇氏弟子口中喝道:“莫走了莫邪王!“就與原承天擦身而過,直向原承天身後造了過去。
原承天心中一驚,急忙轉首去瞧,隻見那人正狂奔向前,瞧其身影,卻是不識。
原承天心中奇道:“莫非是莫邪王露了行蹤,被蘇氏弟子所察,可此人分明不是莫邪王。“
正瞧得入神,昊天印邊忽的多了一人,恰與原承天並肩而立,原承天瞧見此人,不由大喜,那人不是莫邪王又是誰?
(感謝焰幻宇一再加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