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了白龍,離開浮羅天河,離落伽山也就是半日路途了。原承天先將一道信訣傳去落伽山,自己則放慢遁速,緩緩向前。隻因楊老祖若在昊天八方出沒,或許早被人發現,唯有這昊天中土著實廣闊,自己一路尋去,若與楊老祖有一麵之緣,或許就能撞見了。
原侍一道:“楊老祖本命法寶都失去了,就怕凶多吉少,說不定此刻屍骨也無存了,何必費心去找?”
原承天道:“侍一,若是楊老祖屍骨不存,其留在楊府的本命燈必然滅去了,楊氏弟子見此燈不滅,方知楊老祖尚在人世,自然拚命找去。”
原侍一這才恍然,道:“既是如此,我倒想起一個去處,或能問出一點端詳來。”
原承天向四周一瞧,已知原侍一之意,笑道:“侍一所說,莫非便是中土蟲祖?那蟲祖上次逃了去,後因雜事紛紛,也沒時間去尋他,這次既然路過,正好了卻這件事。”
原侍一聽到原承天要除蟲祖,由不得精神大震,道:“主人,此次也不勞主人動手,萬事著落在我與獵風身上便是。”
原承天笑道:“如此最好,你好歹也隨我在斷界之中修行多年,此次清除蟲祖,正要瞧瞧你的修為。莫要被獵風占了風頭。”
獵風聽罷,麵色微微冷笑罷了。
忽聽刀君在塔中叫道:“此事怎能少得了我,我好歹也算在九淵中走了一遭,如今法力不但恢複了,比往昔應該更勝一籌,此次殺伐,便由我做個先鋒。”
原承天撫掌笑道:“好個刀君,果然膽色不減當年,既然你說將出來,就讓你做個先鋒。”
刀君雖遭逢大劫,但原承天對刀君向來照拂有加,便是獵風也被比下去了,若說原承天視獵風為妹,則視兒君為女,九淵之中,更是替刀君親自護法,那刀君又格外爭氣,法力恢複極快,早複當年威風,在九淵之中,所立功勞並不能原侍一少到哪裏去。
原侍一見刀君搶了先鋒之職,心中暗暗叫苦,此議本是由他提起,哪知卻便宜了刀君,深恨自己見機稍慢,故而棋差一著。好在刀君雖強,也不可一古腦就將蟲祖億萬部屬盡數滅了,自己隻要多加留意,親手誅了蟲祖,就可將刀君獵風的風頭蓋過去。
三侍心中各存較量之心,一時間四周殺氣充盈,忽見空中傳來數聲哀鳴,原來是幾隻路過的靈禽被殺氣被迫,竟扇不得雙翼,直直的墮了下來。
原承天忙親手替幾隻靈禽加持,好生送了去,對諸侍道:“你等此去蟲巢,隻可滅蟲,不可妄殺中土性靈,就算此刻天道大亂,那無端無生,天道總是不饒。“
諸侍自是齊聲應了,就向蟲巢撲去。
那蟲巢所在雖是隱密,但諸修先前已走過一遭,自是熟門熟路,片刻後,就來到大澤處,刀君黃衫飄飄,一馬當先,瞧其形貌,實是仙庭仙子臨凡,但一身刀氣衝天,方知是個煞星。
那大澤之上,有靈蟲無數,正在那裏盤旋飛舞,刀君來到大澤上,厲聲喝道:“靈蟲且聽著,我刀君明人不做暗事,你家蟲祖助冥界三王擾亂昊天,其罪不小,又在此盤踞多年,枉殺許多生靈,今日前來,便要讓你等煙飛灰滅。“
此言一出,大澤上靈雖就向刀君撲來,刀君左袖一拂,一道黃光席卷而去。此道黃光為世間萬兵所凝,黃光之中有諸種符文亂舞,那符文各有來曆,或為九淵法則,或為昊天真言,更有一道真言來曆不明,亦暗藏其中,但諸多符文唯有一字,便是一個“殺“字。
護在大澤上的靈蟲,至多也隻是四五罷了,怎經得住刀君殺氣,刹時就是粉身碎骨。
刀君再將右袖卷來,卻發現這路靈蟲卻不敢上前,竟有後退之勢。
原來靈蟲雖無多大靈慧,但刀君的刀氣之中殺意衝天,靈蟲亦懼死貪生,又怎敢上前。
刀君見靈蟲已退,心道:“我此刻入了大澤雖是搶了先,這澤上靈蟲不殺得滅絕,豈不是阻了主人的路。“正想上前廝殺,忽見一道黑氣一閃,已沒入大澤之中。
刀君靈目一瞧,叫道:“好個魔晉南,居然要與我爭搶。“
原來是魔晉南不聲不響,就衝進了大澤之中,要先刀君搶這先鋒之職。
刀君生怕魔晉南搶了先,那蟲祖雖非魔晉南一侍所誅,但哪怕魔晉南先誅了蟲祖一刀,也算是立了頭功了。
刀君心中著慌,急忙撇開澤上靈蟲,亦分開大澤之水,向下一衝。
一路行去,刀君暗暗叫苦,原來魔晉南極是乖覺,也不與路上的靈蟲纏鬥,隻知衝開蟲群,一心隻想深入蟲巢,獨自去尋刀祖,刀君雖是去得快,離魔晉南仍有一步之遙。
忽的已沉到澤底,刀君也不知哪裏才是近路,此刻一心隻想爭功,也顧不得許多了,胡亂擇了一處,就一頭紮了下去。
哪知這次運氣實在糟糕,這孔洞隻行了幾百丈,就發現此路不通,刀君心中更加著急,也來不及退出孔洞再尋道路了,雙袖展開,兩道刀氣在前方開路,這是要硬生生開出一條路來。
那大澤之下,不過是泥石罷了,被刀君以刀氣開路,自是逢著便裂,但一口氣沉下去千丈,仍未見著蟲祖地府。
刀君暗忖道:“這下糟糕了,若尋不到蟲祖地府,別說魔晉南,隻怕獵風姐姐和侍一也追上了。“
隻恨自己心急,上次諸修進入蟲巢,自己不曾參加,這次又沒能問明路徑,這才迷失了路徑。
正在那裏焦燥,忽聽到嗡聲大作,兩隻淬金蟲自土裏鑽了出來,就向刀君撲來。
刀君不驚反喜,大叫道:“就是這裏了。“
上前用左袖卷住一隻淬金蟲,那淬金蟲不知厲害,還想咬破黃袖再傷刀君,卻哪知刀君身上黃衫不過是殺氣所凝,一口噬上去,就好似一頭撞到刀上,又怎能不大叫苦頭。
就見無數符文皆向這隻淬金蟲湧來,但諸符撞在淬金蟲身上,卻是無濟於事,那淬金蟲畢竟銅身鐵甲,等閑符文又怎能劈得開?
便在這時,那道不明來曆的符文已接連撞上去,此符文好不厲害,一觸到淬金蟲身上,淬金蟲立時四分五裂。
既碎了淬金蟲身上堅甲,其他符文逢隙便入,也就是半息之間,就將這隻淬金蟲擊得粉碎了。
刀君見這道符文厲害,心中大喜,凝神略一思忖,不由麵泛笑容道:“此字被我悟出,我刀君絕技已然修成。”
原來那道符文便是一字無界真言,刀君先前遊曆七界,最大的目的,本是要悟出諸界法則真言中的“殺”字,但諸多符文皆易悟出,唯獨這個無界真言之殺,最難參悟,此時一悟而得,又怎能不心生狂喜?
無界真言之殺,除了創世世尊於諸法無所不知,無所不修,無所不精之外,也就唯刀君可以領悟罷了,而刀君悟出此字,終可與獵風的萬法不壞金身一較短長。
左袖誅殺了一隻淬金蟲之後,另一隻淬金蟲感應到無界真言之殺,心中頓生驚惶,轉身便逃,
刀君叫道:“不好,此字雖是厲害,卻容易撼動對手心境,若是對手一觸便逃,以後豈不是苦了我。”
急急上前,就要來趕那隻淬金蟲,哪知黃袖剛出,就硬生生停了下來,心道:“好險,好險懷,若殺了這隻淬金蟲,卻如何能尋到蟲巢之路。”
隻見那隻淬金蟲已鑽進地底裂縫之中,刀君緊緊跟隨在後,淬金蟲見刀君趕來,去的更急了。
刀君見此計得售,心中甚是得意,若無這淬金蟲引路,就算是在這地下轉上數日,也未必能尋到蟲巢了。
正在這時,忽見泥石中伸出一隻手來,將那淬金蟲一握,淬金蟲雖是動作敏捷,那隻手上卻掐著法訣,淬金蟲振翅不得,自是逃不出這隻手的掌握了。
便聽得一聲哈哈大笑傳來,那隻手生出一團烈火,那淬金蟲於火中吱吱叫了兩聲,隻怕是被這烈焰煉化了。
刀君見這隻手生就長毛,便知道是原侍一,她怒喝道:“原侍一,瞧你做的好事?”
原侍一本來與刀君一樣迷失了路徑,那蟲巢中又布有禁製,靈識探之不明,好在以隔垣洞見之術探到淬金蟲就在身側,急忙暗將火珠捏在掌中,將那隻淬金蟲捉到,手中法訣一施,火珠中烈火迸發,就將這隻淬金蟲煉化了。
一出手就誅了一隻淬金蟲,原侍一正自得意,卻被刀君劈頭喝來,弄得原侍一一頭霧水,道:“刀君,怎的就惱怒起來?”
刀君道:“我正因迷失了路徑,想借這淬金蟲引路罷了,如今可好,你逞能誅了此蟲,你我豈不是被困在地下,坐看魔晉南與獵風立了首功。”
原侍一聽刀君一說,亦是著惱,忙道:“不妨,不妨,三十六天罡之中,有潛淵縮地之術,那蟲巢必在左近,我將這方圓百裏縮成巴掌大小,再以隔垣洞見之術來探,定知蟲巢所在。”
刀君悻悻的道:“隻盼有用才好。”
原侍一正要施術,忽聽一道聲音自地下裂縫中傳來,正是獵風的聲音。
獵風道:“晉南閃開,那蟲祖可是我的。”
刀君聽了此言,與原侍一麵麵相覷,皆是後悔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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