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寶名叫打龍錘,專打世間龍族,便是水中蛟屬,亦受此錘管束。
原來青龍深受龍族叛亂之苦,於仙庭之戰後,親手製成此寶,天下龍蛟但遇此寶,立時打散先天龍息,使得堂堂龍族,翻成尋常靈獸,不受天地法則保護。
姬春山因修成黃龍法像,亦受此寶約束,黃龍法像懼不敢出,自身功力也被減去三成,見這打龍錘落下來,隻好將身一閃,先避開此錘再說。
這也就是一件虛寶罷了,若是那正物在此,姬春山隻怕連閃避之能也無。
就在金錘之上,雲端之中,現出一隻異獸身形,此獸人頭虎身,生就兩隻尺長的獠牙,瞧來極是凶惡,正是檮杌無疑。
姬春山暗忖道:“此寶唯青龍所有,這檮杌若非青龍座下靈獸,那青龍怎肯讓他製成虛寶?先前顧老祖說,天地誕下雪兒,是為二龍講和,雪兒既有我姬顧二氏血脈,那與二龍便結下莫大淵源了。也唯有雪兒,方可於二龍之間周旋。”
他知千衣雪來曆不凡,自是歡喜,但與二龍間周旋講和,又怎是尋常斡旋之事可比?不光是龍族之中,便是仙庭諸多大能,對二龍講和之事定也是各有心思,隻因若是黃龍黑龍真的握手言歡,龍族勢力便成昊天最強,試問昊天諸多大能,又怎能坐視不理?
那雪兒堅持不肯道出真情,隻怕也與此有關,想來是不肯讓自己卷入這件仙庭事務之爭了。
那雪兒自從得知自家身世,一直不肯認父歸宗,姬春山心中怎不傷感,可現在窺知其中隱情,方知千衣雪的良苦用心。心中又極是欣慰。一時悲歡交集,心境大動。
隻是此事怎的會和玄武真童扯上關係,仍是窺他不破。
原承天慧目一瞧,也認出檮杌真容。這檮杌原是一名凶獸,仙庭之亂時作惡不少,後被青龍收服。隻是作亂仙庭之罪不可饒恕,就算瞧著青龍麵上,亦是難免此劫,仍被打下仙庭,於這凡界曆劫。
原承天何等玄承,那姬春山從這打龍錘中都能瞧出些許端倪來,原承天如何瞧不出,便喝道:“長牙神君,你可認得我?”
原來檮杌因生就獠牙,相貌醜陋,在仙庭中時常被人取笑,時被人以長牙神君名之,不想那檮杌性情與眾不同,覺得這對長牙極擅殺伐,諸仙難近,反倒以此為榮。
而此獸為使得此名獨一無二,曾凶性大發,殺盡獠牙靈獸,仙庭中的象族因此幾乎絕跡,也就是因為此故了。
但仙庭諸仙不知就理,怎敢叫他長牙神君,也就是世尊青龍以及諸多神執這樣稱呼檮杌罷了。原承天叫出長牙神君的名號,那檮杌若是略具靈慧,就可知道其中道理。
檮杌聽到原承天說話,在雲端中向原承天瞧了瞧,點了點頭道:“我認得你。“
原承天聽到這話,心中暗舒一口氣,若是這檮杌不識得自己,證明此獸尚未明悟前塵往事,與他講理總是不通。聽他說認得自己,那就好說話了。
不想檮杌又道:“大修,我雖是認得你,但世尊分魂千萬,我知道哪個日後主持仙庭?若是每道世尊分魂都來與我講交情,攀舊誼,那日子也沒法過了。”
原承天不由笑道:“你說的有理,承天境界尚微,尚未修成天道之修,你若視我為尋常,我也不怪你。”
檮杌道:“你倒是好說話。“心中對原承天就存了三分歡喜。
又道:“你有何話說,隻管問來,隻是問完之後,我與你等該打就打,該殺就殺。”
原承天道:“如此甚好。我隻問你,你若得了那玄武真童,是打是殺,還是送入仙庭?”
檮杌奇道:“真童本是仙庭一員,掌管玄武神殿,我得了真童,自然將他送回神殿,難不成還敢殺他?這倒是笑話了。”
原承天心中已有數了,便笑道:“那真童尚在繈褓之中,怎能入得仙庭?”
檮杌頗有些不耐了,但礙著原承天世尊身份,也不便過多得罪。誰知這道分魂日後有無造化的。
便按捺著心情道:“我得了青龍法旨,知道真童在昊天有血光之劫,遍尋不著,不想卻有青龍座下侍女向我傳訊,說是因得了消息,知道顧氏要劫此子,她便搶先出手,先將此子擄了去,以免顧氏得手?又不知如何保護,幸好青龍降了仙諭,這才與我聯絡,托我照管。我得了這孩兒,自然留在身邊,悉心照顧,日後便隨玄武同升仙庭,也是我的福果。”
原承天與姬春山相視一笑,那檮杌話說到這裏,此事詳情,大致也就心中有數了。
原承天道:“這麼說來,那顧氏尋這孩兒,也是得了仙庭大能的仙諭,不肯讓這真童飛升仙庭了。”
檮杌道:“那黑龍心心念念,要做那四大神獸之一,原是那玄武真童與玄武真君一道殞落了,其他三位真童仍在仙庭。如今四神神殿中,唯有玄武真君神殿無人值守,庭院荒蕪。黑龍不從玄武身上設法,又該從哪裏下手?除了玄武真童,也隻是第一步罷了,想來其後仍有陰謀。嘿嘿,這仙庭的事務,件件讓人摸不著頭腦。”
原承天道:“那四大神獸乃是世尊親定的,黑龍怎可擅自作主,此言我著實不信。”
檮杌道:“信不信也由得你。實告訴你,那仙庭之中,不知聚了多少世尊分魂,其中有一兩道,已修成無上神通,不受天地法則約束。便是仙庭此刻的五大神執,也要敬他三分。須知世尊分魂性情不一,也不見得個個就與青龍朱雀交好,便是重立四大神獸,又有何奇?”
原承天心中劇震,那世尊分魂之中,有諸多分魂修成大能倒也不奇,可這些世尊分魂,居然要擅行廢立四大神獸,則是大大出乎原承天的意料了。
當初世尊親口許諾,要讓白虎玄武元魂不失,曆百劫而不死,永駐神位。難不成這些世尊分魂,就要推翻世尊法旨不成?
隻是自己連這昊天界事務,也難以理個明白,又怎能再去理會仙庭之事?雖然心中隱隱生憂,知道日後有無窮劫數在等著自己,此刻也隻好裝作不知,免得亂了心境。
姬春山本想責顧老祖倒行逆施,此刻聽檮杌說來,那顧老祖所奉仙諭,亦是來自仙庭,說不定就有一二神執傾向某位世尊分魂了。既是仙庭之諭,又怎好再責顧老祖逆天行事?
檮杌看在世尊分魂麵上,分說了半天,己是極不耐煩了,便道:“來來來,我知你等是和白虎玄武一夥。我雖要護著玄武真童,那是遵了青龍仙諭法旨罷了,這浮羅天河歸屬之戰,仍是要打個明白的。”
原承天笑著擺手,道:“神君倒也是公私分明,既是如此,我也來個公私分明,兩不相幫,白虎雖與我有舊,但能不能爭這浮羅天河獸尊之名,隻看他的本事。隻是我另有一疑,還盼神君答來。”
檮杌見原承天不肯動手,先去了三分熱度,沒精打采的道:“你這大修甚是多事。”
原承天道:“我隻問你,既是玄武真童有事,那白虎玄武怎的不管?”
檮杌道:“且不說玄武已入了龜眠,怎能管得此事?便是白虎,也因未入仙庭,青龍與他說話,也有諸多的不方便。而本座乃是青龍座下神君,那自是最方便說話的。此事甚是緊急,自然是哪處方便,就尋那處出手。”
原承天這才點頭道:“這就是了。”
檮杌道:“既然你不肯與我廝殺,今日又為著仙庭公事,也罷,且與你一道去尋那千衣雪如何?我瞧她去向,應該是往中土點仙台去了。”
姬春山猛然醒悟道:“是了,那點仙台為中土最近仙庭之處,將真童藏在那裏,也可受仙庭庇護。”
原承天沉吟不語,但麵上卻有憂色,檮杌道:“大修,姬道友說的在理,你怎的反倒不喜?”
原承天道:“真童之爭本就源自仙庭,那點仙台離仙庭近了,仙庭諸多大能皆可出手,你說此事是喜是憂!”
檮杌叫道:“唉呀,此事果然萬分不妥,千衣雪怎的卻沒想到此節?”
姬春山忙道:“便是我第一個念頭,也是將真童藏在點仙台,好受青龍庇護,我家雪兒有此心思,也是尋常。”對千衣雪袒護偏愛之心,溢於言表。
檮杌隻好搖頭,道:“與你這護短的家長,哪裏能說出道理。”
正想收起打龍錘來,忽見空中天地殘卷又是一陣大動,檮杌驚道:“此卷中何故?”
原承天道:“顧氏老祖,已被我用三界之水,封在此卷之中。”
檮杌聽說這卷中封著的是顧氏老祖,也是大感頭痛,他隻是一名小小的獸尊,在這浮羅天河尚不能稱雄,又怎能壓製住一名大羅金仙?
但若那顧老祖掙出殘卷來,這個剛剛建成的小小同盟隻怕立時煙消雲散,便皺了皺眉道:“大修,你將殘卷打開,我用這打龍錘壓他,那顧老祖修成黑龍法像,也要吃我這打龍錘轄製。”
原承天道:“此卷若開,就怕顧老祖立時脫身而去。”
檮杌堅持要試此錘,原承天勉強不過,想那顧老祖就算此時掙不出,數個時辰之後,總能脫困,倒不如先試這打龍錘的威能。
於是將殘卷急急一展,檮杌大喝一聲,將打龍錘打進卷中。而此寶垂落之時,恰有一道白光亦向上衝來,卻不知這打龍錘能否打壓此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