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與玄武情誼非殊,那是生死間結下的情誼,若是玄武有難,就算是拚了這條性命也務必要救的。
隻是心中有疑惑不解,玄武已歸神位,就算仙庭神祗,除非是下了仙庭,親自來對付玄武,否則也是奈何她不得,玄武修得天下至強守禦之法,又豈是白饒的?
如今仙庭那位神祗遣人來謀玄武,必然是因玄武此次歸位遇到了麻煩,露出可趁之機來。而既然是露出破綻,則仙庭之中,自己與玄武大敵無數,自然免不得有人來謀算了。
自己是因落伽無那要留一道殺氣於世間,禦使青獅不肯歸順,卻不知玄武遇著的麻煩又有何由。
白虎沉吟片刻,對毘鵬道:“大鵬,玄武被那石課修士引向何處?”
毘鵬道:“真君心中已有定議,又何必再問。”
白虎點頭歎息不已,道:“大鵬,你既然無法領我前去,我也不來勉強你,隻是此處離浮羅火陸著實遙遠,你可需替我尋出一條近道來。”
毘鵬低頭尋思,白虎不來強求自己引路,那已經是退了一大步了,若是再不答應白虎請求,可不就觸怒了這位殺星?隻好道:“若從空中過,那青翼,金羽安排了無數靈禽來阻你,如今隻好從水路去了。”
白虎不禁猶豫起來,那水裏的勾當,四神之中唯有青龍與玄武擅長,自己與朱雀皆是畏水的,若是毘鵬包藏禍心,在水中設下埋伏來,可不就誤了馳援玄武?
毘鵬見白虎不肯盡信,便道:“真君,你不信我也無妨,好在那天河之中,自凡界新來了一位蛟王,也是真君的故舊,我隻喚他來見你,便知端地。”
白虎奇道:“水族之中,唯有七寒海中的蛟王相熟,另一個就是海蛟族的依巫了,那依巫修行尚淺,此刻不可能飛升昊天,莫非就是那七寒神蛟?”
毘鵬笑道:“果然我一提你便知曉了,既是故舊,可不就好辦多了。”
白虎心道:“那七寒神蛟就算飛升了,在這浮羅天河的水族之中,也難以得享大位,又能濟得什麼事?”
雖是如此,卻不便動問,隻看毘鵬如何行事。
毘鵬馱著白虎,稍稍將身子一傾,就到了浮羅天河上空百裏,將那隻未損的羽翼向天河中點了點,那羽翼扇起大風,將天河自中而斷,兩邊水流高懸,就露出一條深壑來。
就見那深壑不知深幾許,而其深達千裏之處,隱見一麵白旗招展,上繪一條白龍,正是那浮羅天河水族領袖白龍之像。
白虎見這水族的領袖乃是白龍,心中更是猶豫,原來白龍也曾隨黑龍作亂,雖不曾死在自己手中,可畢竟是當年的對頭。
毘鵬就叫道:“白龍老兄,仙庭故人在此,何不現身一見?最好請來那新近飛升的七寒神蛟同時一往。”
他說話之時,羽扇不停的輕輕扇動,使得天河中河水難以彙合於一處,以便白虎察看。
連叫了三聲,河底升起一道白色光芒,一條白龍探出龍首,道:“毘鵬,當年恩仇,我早已盡數忘了,你又何必擾我清修?”
忽的瞧見白虎在側,不由一驚,也隻好向白虎頷了頷首。
白虎道:“今日我途經此處,龍君不來問罪,足見盛情。”
白龍道:“今日而昨非,當年不明天道,一意孤行,想來深自羞愧,真君不以當年事來難我,小龍亦感厚意。”
白虎心道:“此番他不肯來為難我,可見心中果然是明悟了,既是如此,今日結成善緣,一笑泯恩仇,倒也是兩全其美。”此刻方才真正放下心來。
這時白龍又將七寒神蛟喚來,當初原承天與這七寒神蛟見麵時,原承天境界甚低,白鬥更是不必論了。如今白鬥搖身一變,已成白虎,雙方的地位可就顛倒過來了。
毘鵬說出白虎要借路去救玄武一事,白龍道:“此事也容易,我就讓這七寒神蛟取了我的令旗,取路九海深潭,那深潭的盡處,就是浮羅火陸了,也就三四萬裏路罷了。“
七寒神蛟在諸多大能麵前,氣也不敢問,唯有諾諾稱是而已。
白虎道:“今日蒙龍君相助,感激不盡。“
白龍道:“些須小事,何足掛齒。他日仙庭重逢,再敘舊情。“
白虎心中歡喜,連連點了點頭,忽的想起依巫來,便道:“龍君既掌昊天天河,想來亦管得了凡界水域,原是凡界海蛟島有名依巫,亦是蛟龍之屬,若蒙照拂,亦是一場功德。“
白龍笑道:“那鬥界水域雖不歸我管,可是凡界水域領袖,皆是我座下弟子的徒子徒孫罷了,隻需我一道法旨,誰敢不服。此事隻管交給我。“
就將一麵白龍令旗交給七寒神蛟,口中道:“若非白虎真君來此,我也不知你的名姓,既是真君故人,如何不來照拂你?你執這令旗,引著真君去九海深潭,路上若有差池,定斬不饒。“
七寒神蛟怎想到當時一麵之緣,就結下這諾大的善果了,自己雖是七寒海中稱王,到了這浮羅天河之中,也隻是一名小卒罷了,怎有出頭之日。哪知今日卻撞著這占優大的福緣。
急忙應道:“若有半點差池,屬下提頭來見。“
白龍這才點頭道:“真君,毘鵬,小龍先去了。“轉身回到天河深處。
這時毘鵬將羽翼收了,兩邊河水湧將過來,天河恢複如初。
白虎就令七寒神蛟在此稍候,先與毘鵬回轉原處,接了獵風與銀偶回來。自毘鵬去後,銀偶立時恢複原身,與獵風合在一起,正在那裏張望,白虎與毘鵬已風回轉,屈指算來,也不過是一柱香的時間罷了。
白虎隻是簡單言及與毘鵬化敵為友一事,至於自己打斷了毘鵬七條根骨的醜事,又怎會提及一字?
獵風見那毘鵬身上狼狽,知道必是經過一場惡鬥了,心中隻替白虎歡喜,當下就上了毘鵬的背脊,哪消兩三下,就見到七寒神蛟在河麵上等候了。
那神蛟見到銀偶,如見故人一般,自是親熱,隻是因雙方地位懸殊起來,言談之中,不免還是有些生澀罷了。
當下神蛟也不敢耽誤,就在前引路,一開始也不動用白龍令旗,乃是施展自家神通,在天河中分出一條路來,白虎獵風銀偶緊跟其後,來到這天河水域之中。
就瞧這天河水域,實與外界一般的空闊,若是不理論這河中之水,可就不是另一個世界?
那水中亦是山峰起伏,草樹茂密,更有那外界絕瞧不到的奇珍異寶。
獵風與白虎則是著急這水中行走甚慢,不知何時才能到達浮羅火陸,亦不知神蛟會用動怎樣的手段加快行程。
這時諸修已沉到水底五百裏處,就見那水中山峰突兀而出,其上建有一座神壇,神蛟道:“此為水中傳送台,但借了這傳送台,在水中瞬間就是千萬裏,隻是諸位不擅水性,若無這白龍令旗加持,隻怕有些妨礙。“
獵風這才明白這令旗之妙,忙請神蛟施法傳送。神蛟將令旗輕輕一動,那白光照出千裏去,附近水族皆來聽候吩咐。
原來這水中神壇向來極少動用,雖是大體無損,可神壇中的晶石則是欠缺很久了。神蛟就以令旗為證,招呼水族運轉神壇,那一幹水族爭先恐後,這個獻石,那個施法,片刻間就令這神壇運轉起來,神壇光照千裏,瞧得人好不歡喜。
神蛟讓白虎諸修上了神壇,忙將令旗施展,那旗上白光,這次則將白虎諸修護住,獵風隻覺得麵前白光一閃,再睜開眼來,果然是去了另一處所在。
奇的是,諸修雖在水中,卻仍能聽到遠處水聲轟隆之聲不絕,好似那天上之水倒灌進天河中來一般。
神蛟引著諸修循聲而出,這才發現,那天河之中果然又現奇景。
就見一股水流自河底衝出,直直的向上湧去,這股水流色呈青碧,與天河中微濁之水絕不相同,兩道水流交彙處則是涇渭分明了。
神蛟道:“這浮羅天河之中,亦分為三處水域,就好似昊天九方一般,兩塊水域間有古怪法則,水族無法接近,唯有這九海深潭,則在三處水域之間,算得上四通八達,因此若想通達別處水域,取路這九海深潭,方是捷徑。“
諸修皆是驚歎不止,又見那九海深潭水勢浩大,知道若無神蛟之助,也是極難踏進此海了。
果然那神蛟揮動令旗,才令那上湧的水流分出一條路來,諸修隨著神蛟踏進此海之後,神蛟道:“諸位道友,這九海深潭水勢頗急,內絕強大法則,不可妄動,若是脫離了令旗白光,實不知會被衝向何處,還請務必小心。“
諸修急忙應了,神蛟揮動令旗,就見那白光籠罩的範圍也不過數丈罷了。那白龍乃是水族之祖,可其令旗的法則之力,對這九海深潭也隻有數丈的威能,這九海深潭法則之強,由此可見一斑了。
諸修至此方才明白,為何這浮羅天河是昊天第一凶險之處,諸修若無白龍出麵指路加持,在這浮羅天河中,也不知會遇著怎樣的風險。
這樣想來,更明白玄武的處境著實險惡萬分了,那玄武雖是天下至禦神祗,可在那強大古怪的天地法則麵前,隻怕也是無能為力。
(又得龍舞紅塵加持,實為不勝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