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防那修士糾纏不休,金偶動用起十分遁術,淩虛步法一旦展開,誰又能追得著。
那修士不肯輕舍,也縱上空中來追,隻是其遁術上遠遠不及金偶,片刻之後,就從金偶的神識中消失,再過片刻,二者相差不知幾萬裏來,分明是追不著了。
金偶算算時刻,已將近午時,原承天很快就可恢複法力。於是按下遁風,在一座山穀中落將下來,將青龍塔祭起。等到子時到了,原承天就可運功修行,不誤今日功課。
這邊剛剛準備停當,正想遁入塔中,以為原承天護法,就探到山穀另一側靈息動蕩不休,法寶神光鋪天蓋地,像是有人鬥法。
金偶也不理會,在原承天渡過九死三生劫之前,那是萬事不理,任他鬥個天翻地覆,也是不能去管的。
隻是縱然不管,也要探個明白,金偶不敢動用神識,以免驚動了鬥法中的修士,而是將一道禪識緩緩探了去。
原來那邊聚集了七八名修士,正圍著一名黑衣女子廝殺。這名黑衣女子不過是位仙修中乘之士,好在對手雖是人多,修為皆不算高,唯有兩名仙修初修罷了,其餘修士,皆是羽修而已。
那黑衣女子雖是修為略強了些,可禁不往對手人多,真玄消耗不少,已是鬥得頭發散亂,香汗淋漓。
以金偶的修為境界,視這場鬥法,隻當是兒戲一般。但他細細探去,則是略感吃驚。隻因黑衣女子的對手,分明不是人族修士,而是妖修所化的人形罷了。
兩名仙修級的妖修,倒還能摭得住身形,不曾露出原形來,可其他幾名修士若被黑衣女子攻到,就免不得稍露原形。除非是等到黑衣女子攻勢稍緩,才能重新化成人形。
金偶心中忖道:“哪裏來的大膽妖修,卻敢在這裏興風作浪?”
按理說在仙修之士聚集之地,妖修等閑不敢露麵,否則被仙修之士遇著,豈不要被捉了去煉製法器法寶?但凡妖修能修成人形,身上必有可用之處,因此妖修怎敢來仙修之士的地盤打混?
若是換成平時,金偶不消原承天吩咐,早就出手驅散了諸位妖修,救下那黑衣女子來,此刻卻不敢輕動,隻是將此情向原承天稟報了一番。
原承天道:“已近午時,我的修為很快就會恢複,縱然有事也可支吾了。金偶就留在此處,讓侍一走一遭,驅散了諸位妖修,讓那黑衣女子安然離去也就是了。”
原侍一唱了個諾,依旨出了青龍塔了,哪消兩三步,就趕到了鬥場邊,高聲喝道:“幾位老友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這裏打劫。”
原侍一稟性靈慧,知道妖修在此與修士鬥場,定有情由,若隻管不分青紅皂白的打散了,說不定就錯過了重要的訊息。
那黑衣女子見又來了一名靈猿,隻當是對手一路的,心中隻是叫苦,其他幾名妖修則道:“靈猿兄來的正好,這女子倒也難纏,快助我將這女子擒住了。”
原侍一道:“這女子身上莫非有什麼寶貝?”
其中一名仙修級妖修就道:“猿兄,這女子便有寶貝,我等也不放在心上,不過是有個重要人物,就著落在這女子身上,方能打聽到下落的。猿兄且助我等一臂之力,到時定有說法。”
原侍一心中道:“左不過是一些人間恩怨罷了,哪裏能管得了許多,我隻需遵從主人法旨,將他們打散了便是。”
也不取出劈天鉞,生怕這幾名妖修抵擋不住,枉自替自己惹了殺孽,隻將打魔鞭取在手中,瞧準一名仙修級妖修,上前就是一鞭。
別說那妖修猝不及防,就算是早有防備,也萬萬擋不住此鞭。“啪”的一聲,就被原侍一在肩背上打了一下,打得此妖修口中真玄之火噴出三尺,刹時就現了原形,原來是一隻鐵背蒼狼。
也就是原侍一顧念同為妖修一脈,不肯痛下殺氣,否則這一鞭打實了,這個鐵背蒼狼立時就被送了性命。
鐵背蒼狼被打得慘叫一聲,身子滾出了多遠,口中叫道:“可惡,卻是與這女子一夥的。”
其他幾名妖修不知好歹,就向原侍一逼來,原侍一立在那裏不動,但凡對手法寶祭來,抬手就是一鞭。若是隔得遠了,就用水火雙珠來攻。片刻間,就將一眾妖修打得落花流水。
原來原侍一向來羨慕原承天在仙會上神禦萬法,不動如山的英姿,今日對手甚弱,就想來學上一學。
不想瞧原承天施為時,那是隨意從容,無比輕鬆,今日自己依樣學樣,才知道神禦萬法著實困難之極,對手再弱,手中法寶神通也是千變萬化,自己想不動如山,更是千難萬難。這是玄承上差得太遠,哪裏能夠比得了的。
最終還是忍不住移動步法,閃避了對手幾件法寶,原侍一心中不免就是一歎。
不過幾名妖修,自然還是免不了逃之夭夭,原侍一假裝大聲喝斥,逼妖修逃得不見了蹤影,這才轉過身來向來處遁去。
黑衣女子忙在身後叫道:“金原雲宮三娘,感謝道友援手之誼,道友若有暇前往金原,還請到雲宮一唔,定有大禮相謝。”
原侍一擺了擺手,道:“罷了。”
他行事謹慎,就算救了這黑衣女子,也不敢在她麵前露了青龍塔的方位,因此他也不徑向青龍塔所祭的山穀行去,而是折了個大彎,多行了幾步,繞到山穀之中。
那黑衣女子見原侍一說走就走,又不肯多言,隻好在心中記下了原侍一的相貌聲音,以便日後有緣再會。歎息了一聲,也尋了個方向去了。
不想剛剛回到山穀,遠遠探見一名修士電閃而來,正是剛才在邊界處劃石的修士。
原侍一知道這修士有些蹊蹺,最好還是別去搭理,可如今自己既然瞧見了他,此修必然也瞧見了自己,又不便回到塔中,正作沒理會處,那修士已到身前。
那修士穿著件灰布法袍,極道大成修為,從極遠處可就盯上了原侍一,此刻笑道:“猿兄好身手,卻不知為何不助同類,反倒助一名仙修之士,又不向那黑衣女子動手,看來也不是想吃獨食的。在下百般思來,實不知猿兄是怎樣的來曆。“
原侍一道:“那世間之事,豈能件件為你所知,道友還是隻管行路才是。“
灰衣修士笑道:“實不相瞞,我用石課算得明白,今日但有所遇,件件都是機緣,猿兄,我向你打聽一人。“就將金偶的相貌形容了一番。
原侍一點了點頭道:“此人倒也見過,我見他匆匆的往東麵遁去了,行的那就一個快。“
不想灰衣修士卻連連搖頭,道:“不對,不對,那石課上說的清清楚楚,今日機緣在北而不在東,從此處再往東行,那是清流的地盤,若遇到這幫管閑事的,哪裏還能有什麼好事?“
將一雙利目在這山穀中四處搜尋起來。原侍一知道以此修的修為,怎樣也窺不到青龍塔的所在,便道:“道友隻管在這裏尋你的機緣,在下不便奉陪了。“
他有意要撇清與金偶的關係,以免被這灰衣修士瞧出端祥,便離了山穀,徑往東行,那灰衣修士望著原侍一的後背,隻在那裏冷笑。也就是剛才瞧見了原侍一的手段神通,否則這修士說不定就要向原侍一動手逼問了。
原侍一剛行了數百裏,迎麵來了兩名修士,皆是一身黑衣,與剛才那名黑衣女子顯然是一路的了。見到原侍一形容古怪,又是獨自行路,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原侍一心中道:“沒了主人提攜,我在這仙修地域行走,難免會遭人懷疑,還是那深山幽穀,才是我的天地。“
二修一猿各懷心事,擦肩而行,原侍一靈識強大,聽到一名修士道:“三公主剛才傳訊,說是受一群妖修圍攻,後被一名靈猿救了,莫非就是此猿?“
另一名修士道:“還是先見了三公主要緊。說來三公主此次闖得禍事不小,怎的就將元氏的女子劫來了。難不成她對那林氏賊子還是念念不忘?“
前一名修士就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三公主傷了那元氏女子。元氏豈是我雲宮惹得起的?不過此事甚是古怪,不見元氏弟子來追,反倒是惹出來一群妖修,在那裏夾纏不清。“
原侍一聽到這裏,心中甚奇,忖道:“怎的又扯上了元氏?既然是與仙族有關,還是要知會主人才是。“
他既是原承天的侍將,傳達訊息極是方便,就將剛才所見的事體,一件不漏,盡數傳給原承天。
片刻之後,原承天傳訊道:“此事果然古怪,那名元氏女子,極可能就是元寶兒了,侍一,你既然不方便回來,不如就將此事打探明白。“
就將雲三公主,林鶴真,元寶兒之事,向原侍一細細分說了。原侍一雖對紅塵情事一知半解,也知道雲三公主劫了元寶兒,定然是對林鶴真餘情未了了。人間癡兒女的種種行徑,原是毫無道理可講。
但正如那雲宮修士所言,此事若是隻牽扯到三公主,林鶴真以及元寶兒的情事,那也就罷了,怎的卻惹出一眾妖修來?此事蹊蹺之處,讓人怎樣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