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青光與以往不同,隻見那無界之劍輕輕一次,就分出兩道青光來,一道青光急落而下,另一道青光則是一飛衝天。兩道青光茲然作響,端的是沛莫能禦。
青毫神光本是仙修之士的克星,白璃虎若不與這遺蛻合體也就罷了,青毫神光對這具遺蛻,未必就有多大的損傷。
可既是魂體合一,這那遺蛻的屬性已變,因此兩道青光一上一下,就將這雪洞一分為二,刹那之間,原承天就瞧見寒域的天空了。
不用原承天吩咐,諸修已從這巨大的裂縫之中躍了出去。腳下轟隆之聲不絕,盡是山崩地裂之聲。
原承天向下一瞧,隻見一座山峰正在崩塌,此山宛然若臥虎之狀,但隨著山上冰裂石崩,很快就不成形狀了。
九瓏瞧見此景,叫了聲可惜。
原承天道:“瓏兒,莫非是此虎殺不得嗎?”
九瓏搖了搖頭道:“承天,我瞧這腳下的情景,那白璃虎像是遭了魂體離合之劫。然而此虎凶殘成性,卻又不知悔改,卻妄想借體養魂,再與這遺蛻合體。此舉可不是視天意為無物。隻可惜這等古修,卻無靈慧,留在世上,隻會遺禍無窮。”
天地劫數萬千,實不可計數,也難得九瓏記得周全。原承天道:“既是如此,那麼此虎非殺不可了。”
此時那虎狀山峰已塌了大半,就見那山腹深處,漸漸生出白光來,此光越來越強,最後幾乎映亮了大半了天空。而在白光之中,則隱現一隻身長十丈的巨虎。此虎白底黑紋,獠牙如刀,四爪踏雲。隻是這巨虎卻不曾生得周全,那虎尾已失,不曾顯形出來。
原侍一叫道:“好大一隻惡虎,我那劈天鉞斬下去,未必能斬動他一根毫毛。“
九瓏道:“此虎逆天意而行,強行與遺蛻合體,雖是形狀雄偉,卻是不堪一擊。侍一,你有降龍伏虎之能,隻有他懼你,怎的反去懼他?”
原侍一哈哈笑道:“九瓏仙子教訓的是,那虎為萬獸之王,侍一前世亦為靈獸,倒也有點懼他。此刻仙子說的分明,侍一這就將他拿下。”
手中就掐了伏虎法訣,手中劈天鉞高高舉起,那劈天鉞得了伏虎法訣之助,鉞上黑氣閃耀,搶在劈天鉞沉落之前,將白璃虎一罩。
那白璃虎怒吼一聲,背上亦生出一道黑氣,兩團黑氣撞在一處,激發暗流無窮,就連原承天和九瓏亦感到腳下潛流湧動,竟有些立足不穩了。
原侍一首當其衝,更是將身子晃了晃,此時那劈天鉞正劈在虎背上,卻隻激起一溜火光而來。
原侍一叫道:“仙子,這白璃虎身軀好似堅鐵,又如何能破?”
九瓏笑道:“原來此虎已然魔化了,也難怪天地要懲他,侍一既可伏虎,莫非不能降魔?”
正所謂一言說醒夢中人,原侍一急忙取出打魔鞭。手中伏虎法訣也再次祭來,那打魔鞭專打魔修,又兼這伏虎法訣加持,此鞭的法力陡沉就增了十倍。那白璃虎身軀再堅,又怎能經得住這一鞭之力。
就聽一聲巨響,白光萬道,白璃虎的虎背已被打塌,那身軀就凹陷了下去。不想白璃虎一聲怒吼,將身軀一振,一陣喀喀聲想,其身軀又恢複如初。
原侍一叫道:“果然賴皮,我就連打你三十六鞭,看你如何恢複。”
此虎今日遇到原侍一,那是天大的劫數,任他有無窮手段,強大修為,在伏虎法訣的威懾下,也是動彈不得,隻落了個被動挨打的局麵。
原侍一手的打魔鞭果然此起彼落,刹那間就是十鞭擊下,打得那白璃虎身子塌了又塌。等打到十七鞭時,白璃虎法力盡失,已然無法恢複了,便匍伏在那裏,口中叫道:“大修饒命,我今遭知道厲害,以後再也不敢了。”
原侍一喝道:“你不敢什麼?”
白璃虎叫道:“不敢再冒犯大修神威?”
原承天歎道:“果然是不知自己錯在何處,這你千萬年的修行,哪裏有半點心得?”
九瓏秀眉微皺,輕聲歎道:“這等凶獸,心中不存半點慈念,視天下生靈為無物,千萬年修行,也隻是修身不去修心罷了。也隻怨天地失德,生出這樣頑劣不堪的性靈來。”
原承天吃了一驚,道:“瓏兒,卻怎怪到天地上去了?”
九瓏道:“天地生出這等凶獸,卻無教化之法,豈非失德?縱是將天劫加於其身,卻不來點化。好比那父母生出子女來,就不去理會了,等到子女犯了惡行,卻又隻知摧楚,不去指點他。那世人可不就要埋怨他的父母嗎?”
原承天歎道:“誠哉斯言。”
原侍一聽九瓏此意,知道這白璃虎是留不得了,再想到剛才許多修士,被這白璃虎一聲怒吼盡數殺了。此虎視人命如同草芥一般,果然是該殺之極。
當下打魔鞭再次擊下,足足打了三十六鞭,已將這白璃虎打得粉碎了,地上一團碎冰,哪裏還有半點虎形。
饒是如此,原侍一還是擔心這白璃虎有複活的手段,就將生死鏡也取了出來,將那麵死鏡對著地上的碎冰照了兩照,忽見碎冰之中一團白光“撲”的四散而去,這才知道白璃虎的元魂亦被打散了。
原侍一這才收起法寶,來到空中繳令。
原承天道:“此虎的元魂雖被打散,隻是千萬年的修行,畢竟非同小可,說不定亦可借著這四周的寒氣再次修行起來,侍一去四周瞧瞧,看看有沒有極寒之寶,若是取了那極寒之寶,此虎定無複生之可能了。”
九瓏笑道:“承天此舉,才真正是斬草除根。侍一今日除了這隻惡虎,那天地的功勞薄上,少不得要記你一筆。”
一聽到要尋寶,玄焰歡呼一聲,搶在原侍一的前麵,就朝雪峰中一處所在掠去,那是他早就瞧得準了。
原侍一也不與玄焰爭功,笑嘻嘻的提著打魔鞭,扛著劈天鉞,跟在玄焰身後護法,以防那寒域中再竄出凶物來。
片刻之後,玄焰得意洋洋的回返,原侍一則跟在身後,手中托著一塊三尺高的玉石。以及一塊萬年玄冰。
萬年玄冰也就罷了,瞧那玉石潔白無暇,被原侍一捧在手上時,仍有絲絲白氣冒出,也難怪玄焰不肯捧著了。
九瓏拍手笑道:“果然是一塊冰魄寒玉,此虎以這塊寶物引那諸修前來,最終死於這塊寒玉上。可不是天道昭彰。”
原侍一來到原承天身前,將玉石獻上,原承天道一聲辛苦,細瞧那玉石,果然是極難得的寶物,此寶雖是寒氣逼人,那寒氣之中,卻生出一種溫潤之意。與尋常寒玉大不相同。
他於寒屬功法,一直抵禦無方,今日得了此玉,就可借此玉寒氣,勤加修行,就可慢慢的修補先天不足不處了。
他將此玉收起,開口道:“我等在此耽擱了片刻,就怕會誤了滅燈的大事,看來得加緊趕路了。”
九瓏笑道:“無妨,就算離了此處,最好還是慢慢行去,若是去得太早,反倒不妙了。”
原承天不由笑道:“有瓏兒在身側,果然是萬事不用操心,隻是我可得說你一句,那天課之術,還是少用為妙。”
九瓏斂容謝了,道:“承天放心,我如今隻用小天課罷了。此世與承天相會,瓏兒怎會……”說到這裏,忽的紅暈滿臉。
原侍一與玄焰皆是不懂風情,正聽得入神,哪知九瓏卻住了口,玄焰叫道:“怎會後麵又是怎樣?”
原侍一也叫道:“是啊,究竟會怎樣?”
九瓏被這兩位粗魯無文的侍靈說的更是羞極,也不答話,展開金光縱地術,刹時就去得遠了。
原承天怎不知九瓏的心意,心中好不甜蜜,偏偏玄焰與原侍一還在那裏夾纏不清,急忙喝道:“住口!”
玄焰與侍一就是一呆,果然不敢再問了,這時原承天動用傳字訣來,將陷在雪峰之中的金偶傳了回來,那金偶雖被白璃虎震得身軀扭曲了,可隻需神智一複,動用起不碎身法來,自然恢複舊觀。
原承天就令諸侍靈入了塔,淩虛步法展開,數息之後已追上九瓏,九瓏見玄焰與原侍一已進了青龍塔,這才放心,隻是臉上的紅暈仍舊不去,瞧來更增三分麗色。
原承天這才知九瓏在外人麵前,竟是這般害羞的,因此哪敢再說一字。他與九瓏並肩立了,九瓏就祭出錦幛,二人一路前去,自是無話。
這座寒域並不比萬裏然火界小了多少,可原承天此時已修成淩虛步法,真個兒是一步千裏,因此隻花費了兩日時間,就已出了寒域,前方一座大陸,正是東土了。
九瓏道:“這東土雖有楊氏的府弟,卻隻是執守之府,想那刀君的魂燈,定然不在此處。雖是如此,若滅魂燈,還得去這楊氏的執守府走一遭。”
原承天道:“瓏兒究竟有何妙策?”
九瓏道:“那楊氏的勢力著實不小,就算府中大能皆去了仙會,留守洞府的,定然也是金仙大士,因此若不能調虎離山,那楊氏總府如何能闖。”
原承天何等靈慧,聽到這裏,已明白了八九,拍手笑道:“此計妙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