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原承天心境極堅,神通廣大,在這樣古怪的法則之中,同樣也是震驚不已。他心中揣測,那修士毫無征兆的無故消失,極似傳說中的斷界情景。可若此處真的是斷界,那麼一眾修士早該屍首分離,慘不堪言了。
由此瞧來,這雪洞之中,隻是略具斷界法則罷了。他甚至還生出一個古怪的念頭,覺得此事背後,或有生靈操控。隻因兩名被消失的修士,皆是走在隊未。
由此可見,對那被消失的修士選擇是有一定的條件,這或許也可說明,背後操縱者對自己並不具備強大的信心,也並非自認為可將這雪洞中的所有修士的生死操之於手。
恰在此時,九瓏也傳音道:“承天,這雪洞法則詭異之極,已略具斷界威能,且背後必有生靈操縱。且讓九瓏略施小術,將此位生靈引將出來。”
原承天道:“瓏兒隻管吩咐便是。”
九瓏道:“承天的金偶已修成不碎神功,承天又有傳字訣在手,便是身入斷界,想來也是無妨。不如且以金偶為餌,誘他出麵施法,瓏兒自會仔細的盯著他。”
原承天點頭應允,卻不便對大家說出九瓏的計劃,以防節外生枝。此時諸修正由黑衣修士領著,在雪洞中亂竄,隻盼能迅速找到出口。雖然那雪洞深處分明有極寒之寶存在,可此刻性命交關,誰還有那個心思?
原承天放慢腳步,很快就拖在諸修的身後了,當下將金偶暗暗喚出,跟在自己的身後,離自己卻有著數丈的距離。這是方便雪洞中的那位生靈下手。
這時前方又有叫苦聲傳來,原來黑衣修士等人又發現數條叉路。這個雪洞之中,簡直就是一座龐大的迷宮也似,直讓人束手無策。
一名修士叫道:“這樣繞來繞去,何時是個頭,幹脆我等齊心協力,將這雪洞打出一條直直的出口來,也好逃出生天。”
諸修皆讚好計,於是紛紛取出法劍法寶,向一處雪壁擊去,隻可惜那法劍法寶擊到洞壁上,雖是冰屑紛飛,卻隻留下寸深的痕跡罷了,照這樣的速度,隻怕花上個百八十年,也難以脫困了。
諸修連連叫苦,卻不肯住手,仍在那裏祭寶擊打雪壁,原承天卻在暗暗搖頭,原來那雪壁之上皆是玄冰,又哪裏能破壁而出。
便在這時,九瓏微咦了一聲,而與此同時,原承天的心神之中,也感覺到金偶有異,急忙轉身去瞧,那金偶立足之地,已是空空如也了。
不過那金偶雖是消失不見,原承天倒不曾擔心,此刻心神中雖探不到金偶的存在,那也是因為被此地的法則限製住罷了。隻需想方法破解了此地的法則,再將傳字訣施展,金偶必可安然歸來。
他向九瓏傳音道:“瓏兒,可曾發現了什麼?“
九瓏半晌不語,良久方道:“承天,我之所以讓你隨那二修前來,實因先前我的小天課算出,此處應有性靈,且與承天有緣。若是就此錯過,隻怕會遺憾終身了。但現在瞧來,瓏兒竟是算錯了。“
原承天大驚失色,若是連九瓏也能算錯,那對手豈不是恐怖之極?要知道九瓏的神算之技乃是天生,便是隻動用小天課,也強過其他的禪修之士,通常情況下,絕無算錯的可能。
他急急問道:“瓏兒哪裏算錯了。“
九瓏微微一笑道:“我先前隻算出此處必有一位性靈,不想卻有兩位,可不是算錯了嗎?“
原承天苦笑道:“瓏兒也來嚇我。“不過他見九瓏神色平和,並無驚恐之意,倒也放下心來,看來目前的處境,仍在九瓏的控製之中。於是問道:”卻不知這兩位性靈卻有何來曆?“
九瓏道:“我剛才以一道禪言祭在金偶身上,是為瓏兒剛剛創出,雖無名目,或可代我一探究竟。“
九瓏身為禪修之士,自創禪言並不出奇,但像九瓏這般臨機創製禪言,那可不是天下一等一的靈慧?九瓏這般大才,便是原承天也是歎為觀止。
這時九瓏將錦幛稍稍一動,將原承天也攏在其中,諸修正在拚命擊打雪壁,誰來在意原承天,就算發現原承天不見了,也隻當是被這雪洞的古怪法則消了去。
原承天來到九瓏身側,九瓏伸手在空中一抹,空中便現出一個小小的窗口,就見那窗口之中,亦是一處雪洞,卻是空無一物。
九瓏所創的這道禪言,乍看起來並不出奇,與追蹤靈識之術頗為相似,但因此處法則之力強大,連金偶都無法與原承天暗通心神,而這道禪言,卻能無視此間法則,卻具天眼神通,足顯九瓏大才了。
原承天道:“瓏兒這道禪言,或可名之為‘禪目之術’。你等禪修平時不修心法,卻可隨時自創神通,著實令人豔羨。”
九瓏笑道:“承天仙禪雙修,可不是強過我百倍,卻來笑我。不過‘禪目之術’四字,我倒也喜歡。”
此刻禪目之中並不曾瞧見異樣,可原承天與九瓏並不著急,既然禪目之術已顯神通,說明金偶身軀仍在,而對方攝去金偶,絕不可能置之不理,自然必有用處。
九瓏見這禪目中的景像一動不動,知道金偶或已失去了神智,心中難免有些著急,低頭沉思了片刻,手中掐了法訣,在那禪目上一抹,就見窗口緩緩一動,則顯出金偶的身形來。
原承天知道九瓏剛才沉思,是為了補完這道禪言,此刻這隻禪目不再依附在金偶身上,而是可以隨意移動,那麼視野可就擴大了不少。
就見那金偶全身皆覆蓋著極厚的冰塊,已然動彈不得,原承天的本體有兩次被極寒之氣凍住,可見對於抵禦寒氣,那是原承天的一大缺陷,金偶身為原承天的分魂煉體,自然缺陷更大了。
而在金偶的身側,則躺著二人,正是剛才被攝去的兩名修士。同樣亦被凍得僵直了。
便在這時,又有數道人影在禪目中出現,赫然就是黑衣修士一行人,這時原承天才發現,遠處祭寶破壁之聲,竟然已經停了下來,看來這雪洞中的兩位性靈已將黑衣人統統攝了去。
就見那人影不斷出現在禪目之中,九瓏細細數來,不由歎道:“十名修士一個不剩,盡數被攝來此處了。我二人若無這道錦幛,隻怕也難逃此厄。”
原承天亦是心驚不已,但此刻瞧不見對手是誰,暫時又破解不了此處的法則,就算是瞧見諸修被攝了去,也無法出手相救。隻能眼睜睜的瞧著罷了。
不過這兩位性靈既然攝去了諸修,總會出現的,也唯有瞧清了對手是誰,探知對手的來曆神通,才好隨機應變,製定出對策來。
黑衣修士等人與金偶一般,皆被凍得僵直,哪裏能夠動彈。
又等了片刻,禪目之中總算出現了一道白光,原承天與九瓏同時凝目瞧去,卻哪裏能瞧得明白,二人畢竟是借著這道禪目瞧見白光罷了,禪識神識卻動用不得,因此也難瞧出這白光的來曆。
九瓏臉色一紅,道:“這道禪目之術,果然缺陷多多,承天稍候,待我再來補完此術。”口中說著話,心中已然推敲的明白,當下再施法訣數道,就見那窗口忽的一亮。
雖然這道禪言經九瓏兩次補完,也未必就算得上盡善盡美,但這道禪言畢竟是九瓏臨機創製,如此已是極其不易了。當初原承天為創八字禪言,不知費了多少工夫。
而等閑禪修之士,終其一生,也未必能創出幾字禪言來。因此若因禪目之術缺陷多多而小瞧了九瓏,那定是不知禪修之艱。
此刻那道禪目,已具禪識之能,因此原承天瞧得明白,禪目中出現的這道白光,乃是一道元魂,這道元魂殺氣凜然,隱隱約約,可見到一隻異獸的身影。
原承天瞧了又瞧,不見那異獸生有雙角,看來並非寒角雪牛,那麼極可能就是白璃虎了。
便在這時,白光邊又是一閃,出現了一位白衣男子。這男子約有三十歲年紀,相貌甚是冷峻,周身上下白光處處,每處白光瞧來又像是火焰之狀。
九瓏疑道:“此人莫非是青蓮冰焰,承天可讓玄焰出來瞧瞧。“
玄焰在塔中聽到青蓮冰焰的名字,等不及原承天叫喚,早就竄了出來,向那禪目一瞧,忍不住就要大叫,卻立時知道不妥,便用心神向原承天傳去訊息,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原承天點了點頭,青蓮冰焰出現在這極寒之地,倒也不奇。這也正應了九瓏的小天課,他與青蓮冰焰,果然有此一麵之緣。
自己既為世尊主魂,那麼必有機緣得見世間的諸多天地之靈,他先前能夠得遇玄焰,玉靈,魔晉南等,說來算是自己的福緣,其實是理所當然。
隻因諸多的天地之靈,皆是自己當年座下大能之士,既然世尊主魂已現,座下大能之士怎能不來會麵。
不過雖是得見青蓮冰焰,但原承天與冰焰會有怎樣的離合,隻怕天地亦未能掌控了。這便是天地注定,事在人為之意。
正因如此,原承天心中並無一絲歡喜之意。那冰焰瞧來修為已堪大成,神情驚人。可自己該如何應付,則是半點把握也沒有。
(感謝白寒北,龍舞紅塵,清音穀主,千衣雪,金宇哲,盡是無聊路過等道友的一再鼓勵。諸修道友是我創作的無盡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