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1章 且視絕地如平地

九瓏見原承天麵色驚訝,便笑道:“我見承天對冰魄寒玉有意,就用小天課粗粗一算,要瞧瞧你我與冰魄寒玉是否有緣,哪知寒玉不曾算出,卻算出有‘緣’的幾位修士來。”於第二個緣字,略略加重了語氣。

原承天知道九瓏是禪修之士,除本身的天生神算之後,自然亦精通小天課了,那小天課雖算是粗疏,卻可避過天懲,是為禪修之士所喜。

他笑道:“卻不知我二人與那幾位修士,是怎樣的緣份?”

九瓏道:“是敵是友,皆在一念之間。”

此話說的倒也明白,九瓏既然是因冰魄寒玉而算出幾位修士的行蹤,則那幾位修士必為冰魄寒玉而來,原承天若不肯相讓,則雙方必起衝突,若是原承天心中對冰魄寒玉並不在意,雙方自然相安無事。

可見世間萬事,緣起一個“爭”字。

原承天心有所悟,肅容揖手道:“承天聆教了。”

九瓏見原承天神色鄭重,也忙斂容道:“不敢。”

原承天既得九瓏提醒,於冰魄寒玉自然不生覬覦之心,以免雙方大起衝突,卻又所為何來?於是也不再提此事,就讓青鳥仍舊在前開路,隻管直直向前。

如此迤邐行了近兩千裏,前方人影閃動,兩名修士的身影遙遙出現,見到青鳥禦劍破除冰幕極是容易,就在那裏瞧得出神。

瞧了片刻之後,二修相視一笑,二人雖瞧不見原承天九瓏的身影,仍是向青鳥身後揖手道:“不知是哪位大修光降,我等實有一事相求,若肯現身一敘,足感盛情。”

原承天在仙會之中曾動用過無界之劍和青鳥,在主持周天大羅陣法時,也曾向諸多散修示以青鳥。那修士皆是過目不忘的,因此若是先前有緣之士,怎會認不出青鳥來,可見這兩名修士,並不曾參加仙會了。

原承天向九瓏瞧了一眼,示意九瓏不必現身,仍在那錦幛中好好的藏著,自己則多行一步,就出了錦幛。向二修揖手道:“不才路經此處,哪知竟有幸得遇高賢,不知二位有何指教。”

二修之中,一人已是白發蒼蒼,另一人則是相貌中年,二人皆是極道之修。

白發老者道:“實不相瞞,我等來此,要取一塊極寒之寶,不管那寒角雪牛與白璃虎自然指望不上了,但若是萬年積寒之物,都可用得,哪知尋了近半月,也不曾有絲毫收獲。”

這老者說話慢慢吞吞,聽來令人著急,身邊的中年人就忍不住道:“我得於三日之前,尋到一座寒川,發現那寒川之中靈氣極足,想來必有奇寶,奈何那寒川之中風刃極強,以我等之力,費了三日功夫,這才行進數裏罷了,若道友肯施援手,一旦得了寶物,自然與道友平分。那寒川風刃,原是多一人就可多消得一分。而瞧大修手段,破解這重重冰幕倒是極方便的。”

原承天搖了搖頭道:“在下有要緊之事,實不便停留,還盼兩位道友另請高明。”

白發老者見原承天不肯,大為失望,中年修士卻不肯放棄,勸道:“道友,此處為寒域絕地,便是一年半載也不見有人前來,道友想來也是因囊中羞澀,無法付足傳送台的資費了。既是如此,何不暫留半日以助我等。就算尋不到極寒之寶,我等也定有仙幣奉上。”

對方這麼誠懇求來,原承天也不便堅拒了,正所謂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再者說那寒刃雖強,也是難不住自己。

九瓏悄悄傳音,亦是勸原承天不妨一往,原承天這才點頭道:“既是如此,自該奉命。”

二修皆是大喜,就在前麵領路,中年修士取出法劍來,亦來破除冰幕。隻是中年修士用法劍破幕,乃是用的硬打硬衝的手段,往往需要斬上三四劍,才能打開一個數尺大的缺口來,若想讓人身通過,還需再劈上兩三劍。

原承天見到中年修士這樣的手段,不難明白他們在寒川遇到的困境了。那無界之劍是因有青鳥相助,將青蓮冰焰暗藏其中,再強的冰幕遇到這四大靈焰之一,當然是一觸既破了。與這中年修士的手段相比,不知要高明多少。

這也難怪二修見到青鳥破幕,就忍不住上前邀請原承天同行。

中年修士連破幾道冰幕之後,也覺得不成樣子,轉向原承天苦笑道:“隻怕還得請大修出手才是,在下的修為與大修一比,實是雲泥之判。”

原承天忙道:“你我修行各有不同,自有長處,在下這件法寶恰有破冰之能罷了,道友何必謙遜若此。”

中年修士本來心中沮喪,大有愧色,聽到原承天此話,心中自是一團歡喜。

九瓏傳音笑道:“原大修,我此刻方知,為何有那麼多喜歡你了,雪蝶如是,憐舞亦然。”

原承天知道九瓏隻說雪蝶與憐舞的名字,那是故示拈酸,其實以九瓏的心性,怎會狷介若此。但這世間的男子,豈有不盼著心上人不為自己吃醋的?因此原承天心中不免也是一笑。

當下令青鳥再次禦劍前行,那速成可就快得多了,不管是多大多厚的冰幕,隻需無界之劍輕輕一刺,自是隨劍而碎,且破開的裂口,足有十餘丈大小,就算再來十人,也是足夠通行的了。

白發老者讚道:“以大修這樣的神通,那寒川的風刃再強,也定是彈指可破了。”

中年修士拍手笑道:“今日得遇大修,實是我等之幸。”

原承天自然連呼不敢。如此又行了約七八百裏,前麵現出兩座雪峰,那雪中之間的一條深穀,想來就是二修所說的寒川了。

原承天早就用神識探去,果然探到那寒川深處靈氣極是強大,若說那寒川藏有天材地寶,隻怕有七八分可能。

入穀之後,發現此地果然風力極強,因此冰幕在此可就立不住了,那寒風一縷縷自穀中深處吹來,若是讓其直接吹到身上,必定是肉身受損了,豈不如同一柄柄利刃一般,此虛域為寒刀風刃域,倒也名不虛傳。

中年修士道:“這穀口的寒風冰刃被我等全力消解,倒比剛才弱了不少,否則便是寸步難行了。”

原承天用神識探去,隻見穀中數裏之處,有七八名修士的身影,不過那幾名修士卻不曾在那裏消解風刃,而是躲在一個山洞中暫作調息,看來是消耗甚多。

原承天探了探穀口的風力,立時明白其中道理,原來此處風靈力極強,又得了極寒之氣相助,把那一縷縷風打造成極薄極利的利刃也似,若想破解風刃,或將極寒之氣消去,或將風靈力化解了去,否則絕無他法。

諸修剛才雖是化解了不少風靈力,可風靈力隨缺隨補,隻怕再等上一時半刻,此處風刃之強又要恢複如初了。

中年修士手中掐了法訣,就向那穀中衝去,哪知隻衝了數十步,就叫道:“那風靈力又強了不少,這可如何是好?”

剛才諸修集十人之力,才前進數裏,如今隻有三人,又怎能劈出數裏之路來。

白發老者也上前相助中年修士,果然出了三道法訣之後,也是大呼不已了。

中年修士道:“沒奈何,隻好讓大夥兒回頭,接我三人前去了。隻是雖然多了一人,就怕仍是杯水車薪,或者我二人再去尋幾個人來相助。“

白發老者正想問題,忽見原承天身邊多出一名少年來,這少年瞧其相貌,或有十七八歲,生就一副憊懶的神情,卻又是神氣十足。最奇的是,這少年周身冒著道道藍焰,瞧來極是奇特。

這少年自然就是玄焰化身了,他在進入這座寒刀冰刃域時,就自動請纓,要替原承天和九瓏開路,可是青鳥雖比玄焰略弱,卻完全勝任開路先鋒之職,又何必玄焰出馬。因此被原承天一口拒絕。

如今遇此風刃,原承天要留存青鳥法力,以免在深穀中遇到不測之事,這才讓玄焰出手。可不如了玄焰的意?

那玄焰叫道:“主人,你若早讓我出來,我把這寒域都翻了個,變成山明水秀之地了,這種絕地,豈不正是本老人家大顯身子的所在。“

原承天笑道:“少在那裏吹牛,與這龐大無極的寒域一比,你的那點修為,可不就是瑩瑩之火。“

玄焰大叫道:“可惱,可惱。“

原承天奇道:“莫非我小瞧了你?“

玄焰道:“我惱的是我自己,明知這是激將之法,卻還是忍不住心中不快,真正是豈有此理。“惹得原承天也不由莞爾。

就見那玄焰將身一縱,就向穀中衝去,這穀中的風刃再強,可不等吹到玄焰身周三丈,就已是寒氣頓消,而既沒了那極寒之氣,單單一股風吹到身上,於玄焰又有何損?自然是一往無前。

中年修士與白發老者見玄焰如此厲害,神情皆是喜極,緊緊跟著玄焰向穀中衝去,哪消片刻,就和穀中諸修會合一處了。想起剛才入穀之艱,簡直是恍若隔世一般。

從一處山洞裏走出八名修士,見到中年修士與白發老者皆是歡喜,其中一名黑衣修士則將一雙利目緊緊的盯著玄焰,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貪婪之色。

(感謝娃娃--臉,是巔峰還是瘋,怒發衝關,為靜,飛雪,小七,龍舞紅塵,以及幾位數字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