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那場仙庭之戰,世尊所誅殺者皆是大凶大能之獸禽,而紫焰生來也晚矣,所見過的獸禽又怎能與世尊相較。因此場上這場獸禽大戰,姬秋淵己是大落下風。
不過那斧文之獸雖是厲害,亦有一個重大缺陷,那就是大多數獸禽一旦出現過一次,就不可能再次出現了,又怎及大造神功可以隨心所欲。
原承天連出數十位斧文之獸後,就不肯再出,正想轉換其他法訣,或另用法寶。可忽然之間,當年大戰的點點滴滴彙進神識之中,麵前法訣亂舞,獸影幢幢,自有萬千氣像,讓原承天又驚又喜。
與此同時,當初世尊在這場大戰時曾動用過的神通,似乎也被激動了一般,在腦裏閃動不休,隻可惜想去捕捉時,卻又稍縱而去,總是難以清晰。
原承天深知這是令清禪那杯仙庭淨水正在慢慢發揮用處,助自己回憶起當初的點滴玄承來,那世尊的玄承何等龐雜,若想通盤憶起,以自己的境界又怎堪忍受,隻怕當場就要玄爆了。
因此隻需每次記得個一絲半點,也必定是獲益無窮。
當下也不去勉強去捕捉世尊的玄承閃念,而是將腦海中的出現的種種靈禽異獸一一過目,這是也是原承天當前最方便仗的事情了。
如此一來,斧文之獸的內容可就大大增加了,原先擔心那斧文之獸用一次便少一次,可現在才知道,當初世尊誅殺的靈禽異獸實難計數,因此斧文之獸的內涵,也可以算得上是無窮無盡了。
於是就去了心中的擔心,再祭一獸出場,乃是一條金龍。此金龍為當初黑龍座下強力戰將,若是換了昔日,原承天怎舍得動用?可現在才知,世尊當初在仙庭之亂時,因龍族為攻占仙庭的主力,自己所誅殺的龍族竟是不可勝數,便是這種金龍,也有十幾條之多。著實不會擔心以後無法祭施。
就見這金龍出場之後,昂著就是一聲嘶吟。這聲龍吟一出,別說畫卷之中群獸懾服,就連卷外姬氏諸修也是心中戰栗不已。真龍之威,竟至如斯。
那金龍再擺龍尾,向場中的造化之獸掃來,真個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將場中異獸靈禽掃蕩個幹淨。雖說造化之獸神妙無方,可此金龍一出,誰可爭鋒。
姬秋淵畢竟心境不足,被這金龍一番嘶吟,又兼得畫卷之中龍息回蕩不休,竟生出膽怯之心來,紫杖之中再出變化了。
姬老祖忖道:“世尊的身份此刻還是莫要暴露的好,此戰實不可再繼續下去了。”
於是開口道:“罷了,今日之戰,勝負已明,不必再鬥下去了。”
姬秋淵默默點頭,雖然那造化之物無窮無盡,但若是真個兒鬥法,這條金龍一出,自己的造化之物皆被壓製,原承天隻需再祭法寶法術,自己可就抵擋不住了,其劣勢也是明顯之極。
想到自己遊曆三十年,苦心孤詣所創神功,終不及原承天的一條金龍,心中自是悵然若失。
姬老祖不用去瞧,也知道姬秋淵心中所想,便笑道:“秋淵所創大造神功,著實潛力無窮,等到仙會之後,需得會齊族中大能,共同參悟。若是大造神功創製大成之後,可列為我姬氏族傳之技,秋淵之名,當可永留姬族了。”
姬秋淵聽到姬老祖這般說來,心中喜極,大造神功能被列為姬氏族傳之技,那是多大的榮譽,與此相比,與慕行雲的這場鬥場,又算得什麼?
急忙跳出畫卷,在姬老祖麵前跪倒,高聲道:“多謝老祖抬愛,弟子定當竭盡全力,補完大造神功,方不負老祖雅望。”
這時原承天仍立在畫卷之中,瞧其神色,其心思也不知在何處,隻知道忽而麵露微笑,忽而隱現殺機,忽而低頭沉思。那手中法訣也是掐個不停,隨著法訣變幻,身邊青雲白蓮紫氣環繞。以在座諸多金仙玄承,竟也瞧不出那些法訣的玄奧之處。
姬老祖忖道:“莫非世尊觸動心思,回憶起昔日玄承?”
於是忙向諸位姬氏弟子做了個手勢,令諸修悄然出屋,不可打擾。諸修心中猜測不定,但自不敢違了老祖的法旨,輕悄悄離開內堂。而姬老祖等諸修去後,就在畫卷外替原承天護法。
也不知過了多久,原承天忽的回過神來,向卷外一瞧,才知諸修已然離開了,卷外隻有姬老祖一人。
原承天慌忙離了雪卷,不及開口,姬老祖就笑道:“恭喜世尊回憶起前情往事。想來必有收獲了。”
原承天卻搖頭苦笑道:“世尊的法術玄承,怎是我此刻修為能明悟的,雖得了些吉光片羽,卻是難成體係,終究無用。”
姬老祖道:“世尊不必著急,當年之事隔世暌違,怎能輕易記得,今日之戰,或因觸及仙庭大亂往事,這才激發出來,其後若想憶起前情,除了需得境界提升之外,亦需得機緣巧合才是。”
原承天道:“承天聆教了。”
姬老祖道:“今日與秋淵試技,著實是情不得已,族中事務繁雜,便是身為老祖,亦不可擅專。”
原承天聽到姬老祖竟是在自責了,忙道:“區區小事,又何必掛懷,秋淵才華驚世,實為姬氏未來柱石,大造神功更非尋常法術,定可傳揚千萬世,便因著此故,承天也自該略助一臂之力。”
姬老祖搖了搖頭道:“秋淵創此神功雖好,隻怕缺陷實多,也不知該如何增益補完,且這等功法,本該是世尊的手段。不知那九淵大帝刻意成全了秋淵,又是怎樣的玄機。”
原承天道:“我昔日遊曆九淵,亦曾有緣與九淵大帝一會,大帝之心極慈極仁,五界得存,皆賴大帝維持。想來大帝刻意成全秋淵,定是一番好意。”
姬老祖默默點頭,雖經原承天一番安慰,可他又怎能心安,世間至寶神通,非大德者不能居之,非則反生禍患,他心中猜到了大帝的一點心思,卻不肯深思,最終化為一聲歎息。
原承天亦明白老祖心思,卻又不知如何安慰了,隻能默默無言。
第二日就是滿城仙凡期待已久的原慕之戰了,而仙會安排,亦是順從眾人之意,將原慕之戰安排在第一場,楊氏與元氏之爭,則是在第二場了。
原承天隨同姬老祖以及姬氏諸修離開姬驛時,便收到九瓏的信訣,原來九瓏諸事準備停當,唯等到此戰之後,就要讓原承天速速離開蘇城,去城外與她會合,共商謀奪刀君魂燈一事。
原承天便將此事隻告訴姬老祖一人,姬老祖自是應允。何況慕原之戰後,原承天極道正選之務也是大功告成,那姬氏在仙會中最終排名如何,已非原承天所能影響了。
隻是姬氏此次仙會的結局,恐怕是差強人意,昊天上三族終究與姬氏無緣了,這在金盤玉珠上的預兆已明。但原承天思之再三,還是不忍合盤托出。
姬氏諸修剛剛來到空中金光處,遠遠到瞧見慕天凡領著一眾慕氏修士在那裏靜立著,似在等候姬氏諸修。唯有慕行雲不在陣營之中。
不等姬老祖揖手為禮,慕天凡已飄然而至,攜起姬老祖的手臂,笑道:“今日姬慕極道之戰,牽動萬千人心,我慕氏在仙會之中,能有這番戰果,已足可滿意。此戰是勝是負,端的沒那麼要緊了。”
姬老祖一聽此言,便笑道:“天凡兄說的是極,無論此戰是勝是負,那姬慕的交情,皆是隻增不減。”
慕天凡哈哈大笑道:“得姬兄一言,慕氏就算是名列仙會之未,也是歡喜。”
兩位老祖攜手衝破金光,來到蓬廬之上,此時蓬廬上已是坐得滿了,就連蘇璿樞亦是早早來到,看來對今日之戰,蘇氏亦是關心備至。
姬老祖心中道:“此戰世尊若是輸了,也就罷了,若是壓製了慕行雲,自然要向蘇氏當麵提親。就算蘇氏意在行雲,也非得給他出此難題不可。”
轉目去瞧慕氏族幡之下,卻不見慕行雲的身影,不免心中一疑。不過瞧見慕行諸修神色從容,想來慕行雲不可能出了什麼意外,也就不去理會了。
片刻後金袍修士到場,揚聲道:“今日之戰,想來是萬眾期待了,雖是極道之爭,卻比那金仙太虛之戰還要牽動人心,實是本屆仙會一奇。”
諸修聽了皆是莞爾,場中一名葉金仙對那金袍修士笑道:“往常仙會鬥法,道友也算是惜字如金,今日卻一反常態,變得饒舌起來,莫非是要故意調我等的胃口不曾?”
那金袍修士也笑道:“便是我也恨不得立時希望戰此開場才好,七月心刀大鬥青毫神光,略略思之,就令人心動不已。”
笑聲中將令旗揮動,喝道:“仙會極道之爭,姬慕二氏鬥法,還請出戰修士速速下場。”
原承天離了姬氏陣營,先來到蓬廬前見了諸位老祖,等他站到場中時,卻仍不見慕行雲的身影。
金袍修士見慕行雲不在場中,亦是吃驚不小,卻耐著性子,又等了片刻,再次喝道:“還請慕氏速派弟子下場。”
這樣連叫兩次,慕氏諸修已是暗暗著急,一些低境界弟子已在那裏左顧右盼了。
原承天奇道:“行雲卻去了何處,這麼要緊的鬥法,想來他絕不肯絕過的。”
正在諸修交頭接耳,胡亂猜測之時,一道人影自空中急急落下,口中喝道:“慕行雲來遲,恕罪,恕罪。”正是慕行雲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