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細瞧兩位性靈之寶鬥法,很快他現二者並無多大區別。那性靈之寶的威能極限,其實與主人的境界相關。主人的境界越高,性靈之寶的威能也就越發強大。
而仙族的性靈之寶,因是鎮族之寶,平時隻以一道靈符將其約束住了,並不會銘上標識,唯有等到族中弟子需要動用性靈之寶了,才會臨時標識,而回到府中之後,也需立刻將標識消除。
既然誅天戟與槍皇皆無主人,鬥的就是自身修為了。兩位性靈之寶因是係出同門,因而屬性戰法相差無幾,皆是衝殺猛烈,動作迅疾,實以鬥力為先。
若想勉強分出區別來,則槍皇略顯輕靈,而誅天戟更為沉穩。原承天瞧了片刻,便道:“秋遠性情沉穩,又有玄武甲這等至禦之寶在手,想來平時與人鬥法,定是守多攻少了,槍皇略顯輕靈,速度比起誅天戟來,也是略勝一籌,想來秋遠若用此寶,以九守一攻之守,當可收奇兵之效。”
諸修皆是點頭,姬春水道:“承天此言極是,若論兩件法寶境界修為,倒也相差無幾,且玄武甲守之有餘,而秋遠本身性情,又是攻之不足,槍皇想來足堪一用了。”
姬老祖轉向姬秋遠,道:“秋遠,承天和春水說的雖是有理,可究竟動用哪件法寶,自然以你自家意見為主。”
那姬秋遠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姬老祖問罷,仍是毫無反應,直到諸修將目光掃來,姬秋遠這才抬頭瞧了諸修一眼,複又抵下頭來,像是在苦苦思索,諸修也不便打擾,隻得靜靜等候。
足足過了盞茶時間,姬秋遠道:“槍皇銳不可當,固然可作奇兵,但以晚輩之意,還是誅天戟更為實用一些,而此戟本身屬性,亦與我心性相投。並且晚輩亦曾和誅天戟打過兩次交道,所謂就熟不就生是也。”
諸修見姬秋遠這般說,也不好駁他,畢竟姬秋遠才是出戰之人,其心中思慮,自是比別人更加周全一些。而原承天也的確見過姬秋遠用過這杆誅天戟,不過當時誅天戟並不曾現出本像罷了。
姬老祖道:“既是如此,那也隻好依你,秋遠,你可將標識銘於戟上,這幾日就與這誅天戟多多親近才是。”
姬秋遠連忙應了,手中掐了法訣,在誅天戟上銘了標識,那誅天戟也立時改了狂傲之氣,對姬秋遠恭敬起來。姬秋遠這才將誅天戟收了,與諸修同時立起身來,向姬老祖告辭。
原承天隨著諸修出了內堂,忽覺衣袖被人輕輕一拉,他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姬秋遠了,於是放慢了腳步,與身後趕到的姬秋遠並肩而行,二人並不說話,在庭院中與諸修分手後,這來回轉原承天的靜室。
等那原承天關上靜室之後,姬秋遠忽的雙膝跪地,口中叫道:“原卿主救我!”說話之時,便有兩行淚水流將下來。
原承天吃了一驚,急忙將姬秋遠扶起來道:“秋遠,有話好說,等有用得著我之處,隻管說來,承天自當竭盡全力。”
姬秋遠麵色慘然,隻在那裏搖頭。原承天也不催促,隻是坐在那裏,靜靜的瞧著姬秋遠罷了。見他沉靜若此,且神情又是誠懇可親之極,那姬秋遠的心境就慢慢平複下來。
隻聽姬秋遠道:“原卿主,實不相瞞,我先前之前,亦是想借用槍皇出戰,但自我來到蘇城之後,也不知為何,每次在靜室之中動用玄武甲時,總是難以得心應手。秋遠就覺得,那玄武甲似有離我而去之感。此甲是我家傳之寶,向來心神如一,哪知到了這緊要關頭,竟會變得這般古怪。”
原承天訝然道:“那法寶一旦標識了,又怎能約束不得?莫非因此寶來曆非凡,而與你家祖上另訂有約定不曾?”
姬秋遠茫然道:“另有約定?此事實不曾聽家人提起,不過我家中先祖因仙緣不足,上溯四代,皆無仙修之士。等到此寶傳到我手中時,先祖縱有遺言,也被家人遺忘了。”
原承天道:“這也不難,但請秋遠將此寶取出,由承天一探其法寶銘識,想來定有收獲。”
姬秋遠急忙將玄武甲取將出來,原承天伸手接過了,便以觀玄之法,細瞧此寶標識。哪知瞧了半晌,也不曾發現有何異處,想來姬秋遠擁有此寶多時,那標識若有疑竇,怎能發現不了?
於是左手祭出一字“禁”字真言,以消除這法寶可能的法則之力,再以神識探去,果然就有所發現了。
原來在此寶標識之下,印有一道劍文之印,這就難怪姬秋遠無法瞧出了。
需知劍文極是玄奧,當初原承天自黑龍生處學得此文,可黑龍生卻忘得幹幹淨淨,可見若非天道許可,便是有緣得見劍文,也是難以記憶。姬秋遠與這劍文無緣,那更是瞧也瞧不見了。
細辯那劍文之意,其文為:“我主沉淪久,碎身暫寄世,若聞我主歸,此去不可遲。”
原承天沉吟片刻,這才歎道:“秋遠,此寶原主已出,隻怕你留不得了。”
姬秋遠大驚道:“此寶真的要離我而去了我嗎?
原承天道:“此物原是玄武身上的一片碎甲,若是玄武重生,此甲自然要物歸來原主了。前幾日你也曾對我提起,曾夢見白虎玄武齊出,且近日有衝天殺氣顯於西土,想來便是白虎出世之兆,白虎既出,玄武亦不遠矣。此甲標識之下,有劍文一道,此劍文的威力可是遠勝標識的。故而此寶若去,你著實留之不得。“
姬秋遠聽罷此言,好似五雷轟頂一般,頓時喪魂落魄起來,他一身修為,約有大半是靠這件玄武甲,若是玄武甲棄他而去,太虛鬥法又怎能取勝?
他在原承天麵前頓首再拜,苦苦求道:“承天,此事唯你可以助我,隻因此事若被老祖得知,必定另遣他人出戰,此戰我若不出,卻不知置憐舞與何地了。“一時又急又痛,臉色已是蒼白如紙。
原承天慌忙道:“秋遠,你若再這般拜我,我可不敢管你了,你好生生的坐著,萬事總有商量。“再次將姬秋遠拉將起來。
他知道姬秋遠對姬憐舞情深意重,更將此戰視為出人頭地唯一的機會,若是此戰輸了,如何有麵目在姬氏立足,與憐舞的雙修之盟更是不必再提了。
因此如何,這個忙一定是要幫的。
這也不難解釋姬秋遠為何要選誅天戟了,那槍皇雖是銳不可當,可姬秋遠既擔心失去玄武甲,自然隻能選擇誅天戟了,那誅天戟畢竟還是有三成守禦之能的。
那姬秋遠雖是坐起,卻是癡癡呆呆,口中喃喃道:“原卿主,我姬秋遠自身榮辱,半點也沒放在心中,可此事關乎憐舞,秋遠若不能勝,豈不有負憐舞一腔深情。若不能與憐舞結此盟好,那秋遠倒不如死了的好。“
原承天道:“此寶有劍文之印加持,著實難破,秋遠且容我思來,好在鬥法是在三日之後,倒也有些時間。”
姬秋遠道:“此事無論成敗,秋遠皆是感激不盡。“
他不敢再拜,便向原承天深深一揖,原想留在這靜室之中,靜候原承天想出破解之策,可又怎敢打擾原承天清思,隻好一步懶似離開靜室了。
原承天此刻早就神遊物外,竟連姬秋遠離去也不知曉。就這般苦思片刻,忽地睜開眼睛時,不想室外已是天光大亮,原來隻是稍稍動念,就是一夜了。
那劍文之道最繁複艱深不過,原承天為修劍文,足足花了三十年時間,如今這短短三日,又怎麼能夠?別看是花了一夜時間,也就推敲出數字而已。
這也是因原承天仍有三成劍文不曾明悟之故,否則也不會如此痛苦了,但此事除了自己,實難借手他人,也許仙族老祖之中,或有人識得劍文,可此事又能對誰提起?
當下隻能咬一咬牙,再度沉浸於劍文之中,等睜開眼睛時,竟然又是一日,可原承天所獲得的成果,也不過三五字罷了。
那道劍文之印,乃是二十字,如今連一半也未能推敲出來,且這劍文之印越到最後,越是複雜艱深,眼瞧著這時間肯定是不夠了。
那時間過得匆匆,轉眼間又是天光大亮,卻已是太虛鬥法之日,今日共有三戰,是為林楊,元慕,姬葉。好在姬秋遠這一戰,排在最後,而原承天離最終破解劍文之印,還剩下四字。那時間瞧來已是急迫之極。
此時姬老祖一聲令下,諸修便離了姬驛,趕赴金光之上的鬥場,姬秋遠跟在諸修身後,一直默默無言,更不敢去瞧原承天了。
在鬥場之中時,那姬秋遠自是魂不守舍,讓姬春山等人大為驚訝,那姬秋遠向來沉穩,怎的今日卻有怯戰之意?
不一刻場中就鬥起法來,原承天怎有心思去瞧,不想那第一場鬥法勝負分得極快,楊氏太虛修士占據了壓倒性的優勢,幾乎就在數息之間,就將林氏太虛擊敗了。
第二場乃是元慕之戰,元氏出戰修士便是元華商了。
原承天隻當這場鬥法,或會多持續一段時間,哪知元氏的實力,在此戰中卻顯露無疑,元華商也隻是用了盞茶,就將慕氏太虛完全壓製。
姬秋遠這時忍不住將目光向原承天一掃,那目中已是深深的絕望。
(家中裝修到了最慘烈的時刻,非常報歉。今日一更。)